“我……我没事,刚刚……刚刚喝多了。”里面传来呕吐声。
喝多了,晚餐并没有喝酒啊!难道自己上楼了,他和哥在下面喝了酒?好像是哦!刚的确有闻到淡淡的酒精味,书晴继续敲着门。
“绍戎,那你先开开门啊!”
易绍戎跪在地上,萎靡地斜靠在马桶边,他不能开门,他怕他吐在马桶里的血迹会吓坏书晴。
马桶一阵抽水后,看着里面的小漩涡急速而下,易绍戎忍住巨痛过后的余痛开了门。
“怎么样?白天也这样,我们还是去看看医生吧!”书晴忧心地扶住脸色苍白的易绍戎。
“没事的,瞧你小题大做的样子。”易绍戎抱过书晴,为的是能在他视野外扭曲一下忍痛的神情。
“下面我们……干什么?”易绍戎在书晴耳边温柔地轻吐一句。
“什么干什么啊?”轻如蚊鸣般的反问。
易绍戎只是笑着,竭尽全部精力放松他冷热煎熬的身体,重新把书晴抱回大床。
温存过程中,易绍戎眼里浮现马桶里的点滴血迹,他想,真的要去找下向予非了。
“易总,最近除了腹痛呕吐外,还有什么不适吗?”向予非握着易绍戎的血检单,不安地询问。
“有点体乏,胃口不太好。”易绍戎回答的不以为然,一定是自己饮食不当,坏了肚子。
向予非一脸的揣摩所思,紧紧捏着手里的单子。
“没什么吧?”易绍戎看着他问的有些不耐烦,他不想在医院多待一分钟。
“易总,您的血样里红血球压积、血红蛋白、红细胞下降,白血球超出了正常参考值,建议您做个全身检查。”向予非冷静地说。
“全身?没这么严重吧!下次不舒服再过来。”易绍戎不屑地起身。
“易总,为了能对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对症下药,还是做个检查吧!”向予非叫住他。
易绍戎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也好,想起几次腹部纠疼起来的劲,实在有些折腾。
向予非打开一些临床病例资料作了对照,就易绍戎全身检查的情况看,并非很乐观。
见胃区疼痛,常为咬啮性,类似消化性溃疡疼痛,进食后可以缓解,上腹部沉重感,厌食、呕吐。
这一系列的症状表明易绍戎的病情是进展期胃癌,即中晚期。
春夏之交的季节,没有夏天的炎热还存春天萋萋芳草的香,天州苑绿化带的牡丹开得正艳。易绍戎满怀惆怅地看着网球场上步伐还摇摆不定的乐乐追逐着书晴,断肠般的不舍如柳絮乱纷纷涌上心头。
“爸爸!”乐乐雀跃般跑过来爬上易绍戎的退。
“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书晴挥挥西汗。
“没有啊!只是挂心酒店的事吧!来,坐,让我好好抱抱你们。”
书晴靠上他的肩,三个人组成一副温馨无比的景象。
易绍戎抬头,思绪又回到了在向予非诊室的情景——
“易总,现在化疗是控制病情恶化最快的办法,您放宽心,我立刻给您安排治疗。”
“你跟我说实话,不进行化疗,还有多少时间?”易绍戎问这话的时候,情悲而不抑郁。
“说吧!”见向予非沉默不语,易绍戎又问了一遍。
“如药疗能延缓病变细胞的扩散速度,三……三……三个月,但是,但是我们还可以进行切除术,根治性切除术……”向予非的话沉郁感慨,但词旨明显。
但没等他说完相应的治疗办法,易绍戎面如土色走出医院,向予非紧紧跟着。
“我没事,回去吧!记住,不许把这事透露,绝不能让小晴知道。”易绍戎停下脚步,再次告诫身后的向予非。
易绍戎明白对于不治之症的化疗,成功率并不高,而且化疗是“敌我不分”的,在杀伤肿瘤细胞的同时,也会杀伤了人体正常细胞,还会脱发,皮肤反应等等。
所以他宁愿不让书晴担心,宁愿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易绍戎拒绝化疗,他要利用人生的最后三个月带书晴去她最想去的地方。
易绍戎来到酒店,这段日子以来,自己无暇顾及酒店业绩,自己时日已经不多,如果再不上心,等自己走的那天就来不及了。
抚摸着熟悉的办公用品,易绍戎感觉到好象全世界要抛弃他一样,失落、无助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有时,特别累的时候,他好想逃,逃到另一个世界去,但是,如今老天真有这个世界让他去时,他一点都不想,他只想能照顾书晴一辈子。
“乔莫,乔莫。”易绍戎深吸一口气,叫着乔莫。
“总经理,你……”一张陌生脸孔紧张地站在易绍戎面前。
易绍戎吃惊地看着这个对自己恭敬的人,不自然地笑笑,这个人是自己新招的助理,他把安子筠交给乔莫后,就辞退了乔莫,让他带着安子筠离开这个城市,另谋生计等待享受天伦。
“没事,你去忙吧!”易绍戎陷入一瞬间的沉思。
在新助理转身关门的时候,易绍戎突然叫住他,让他把酒店,包括J市的帝豪酒店的产权资料以及这些年来的经营管理资料整理过后送过来。
“小晴,绍戎今天很奇怪。”郜梓俊带着满肚子的不惑。
“怎么了?”书晴为刚进门的他倒了一杯水。
“也说不上来,只是今天的气氛搞得像交接仪式一样。”郜梓俊歪着头,冥思苦想般。
书晴对郜梓俊的话并没有多想,易绍戎一定是在为这次外出旅行,他不放心酒店。
雨水拍打着窗户,易绍戎站在书晴后面揽腰抱着她,看着雨景。
“听哥说,你今天找他去让他替你代管酒店,为什么?我们只去一个月啊!”书晴虽然问的不以为然,但很是疑惑。
“哦,这不……这不因为我们明天就要去旅行了嘛!我怕新上手的助理应付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