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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红薯姑娘

艳阳高照,惠风和畅。青山绿水,香泽怡人,令人心驰神往。

陆云天身强有力,步履轻盈,脚速强过常人数倍之多,三十多公里路程,短短两个小时便走完了。

终于抵达静安区境内,走在南京西路大街上,眼前的场面,令陆云天感到目不暇接。左边有当铺,药店,织纺;右边是客栈,字画,茶室等。

路上人群擦肩接踵,欢声笑语,沸沸扬扬,喧闹一片。此地虽然比不上闸北区那般繁华气派,但却更吸引陆云天的眼球。

陆云天继续向前走,又看到了卖包子馒头的小哥,正在现场烧做葱油饼的大妈,煮的一手热乎乎稀饭的婆婆,挑着一担子青菜萝卜的婶婶,宰着猪肉的伯伯,大声呐喊算生辰八字的先生,还有点着火炉卖红薯的姑娘。

每逢月初九,十九还有二十九这三个日子,这里的人们都会出去走走,一起来镇上赶集。有的是因为家里的柴米油盐用完了,有的是特意买点鸡鸭鱼肉给小孩老人补补身子,也有的是找机会出来见见知交好友,逛逛街,聊聊心事。

因此,这些做生意的商人就趁这个难得的赚钱机会,早早过来,在街道的两边摆摊子。平时就在家里播种耕耘,耐心的等待一个好的收成。

陆云天一路上都是喜笑开颜,对于他来说,这一切是那么的亲切熟悉。睹物思人,触景生情。他又想起了以前和母亲一起在安徽老家那边,也是在路边摆摊卖豆腐的情景。可这一切差点被他淡忘了,此时此刻再次看到,便在心中有无数说不出的喜悦和激动之情。

“小兄弟,要不要来碗黄豆煮,可好吃了。”一位老婆婆热情的微笑道。

“好嘞,那就给我盛一碗的,走了这么久的路,着实有点累了。”陆云天爽快答道,匆匆向说话的老婆婆摊子边,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老婆婆道:“听小兄弟的口音,应该不是上海人吧!从哪里来的?”

陆云天赞道:“婆婆你果然好耳力,一听就知道我不是本地人,我刚从安徽宣城过来的。对了,你们静安好热闹啊!在这里生活真好,大家开开心心的,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没有那些打打杀杀,真是自由自在,令人好生羡慕啊。”

老婆婆点点头,“是啊,虽然我们生活并不富裕,但是图个清净安宁,这就足够了。小兄弟你运气好,正好遇上了我们这边赶集,大家就都从家人出来逛街了。我在静安住了一辈子,自然一听就知道你不是上海人。”

“哦,原来是这样啊!”陆云天若有所思,转念又想:“看来老天爷也有意帮我喽,今天街上人这么多,那我就更加容易找到事情做了。嗯,赶紧吃完,再到别处看看。”

“小兄弟你慢用,我那边还有客人招呼。”老婆婆帮她盛了一碗黄豆粥放在桌上。

“谢谢婆婆。”陆云天点点头,“好的,婆婆你去忙吧。”

正在这最欢快的一刻,大家本来都沉醉在这份祥和喜悦的气氛中时,突然从南京西路的最前端,气势汹汹的走来一排人。个个四肢健壮,高矮不齐,胖瘦皆有。定睛细看,每人手上都拿有一把闪闪发光的斧头,原来这十三人正是斧头帮的刘振兴派遣过来的。

“识相的赶紧给老子让开,别挡着大爷的路。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哼。”

“你你你,说你呢,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眼珠子,哈哈。”

“今天就给你们最后一次摆摊的机会。”

“正好今天你们都在,大家都给老子听着,我们老大看中了你们这块地方,要买下来,你们可算是有福了。”

“没错,限你们十天之内尽数搬离静安,再找别处安身去。大家不要担心,我们会弥补你们足够的钱财,保证你们可以过得比现在好。都听清楚了没有啊?”

这几个斧头帮的人趾高气昂的大声吆喝着,气焰十分嚣张跋扈,毫不客气。

听到这番话,街道上的百姓顿时心中一震,又惊又怕,犹如当头一棒。诧异,惊呆,慌乱,畏惧,不安,失望,茫然,无奈,各种苦不堪言的表情写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但是静安的百姓们平时都自给自足,很少和外面的人来往,见眼前这帮人个个都凶神恶煞的表情,拿着斧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都弱弱的看着,谁也不敢再乱动,更不敢支声开口说话。

沉静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一个卖橘子的老人家应道:“这里是我们的家,你们是谁啊?凭什么让我们离开?”

“对,我们在这里生活的好好的,死也要死在这里。不管你们出多少钱,我们都不会把它卖掉,更不会走的。”

“没错,我们也不会走的。你们干嘛如此蛮横无理?说要我们搬,我们就要搬吗?”

一人首当其冲,众人就团结一致,共对外敌。大家都态度坚决,看着斧头帮的人,皆是冷眼相对。

“韦堂主,这群人看似不肯屈服。”

“要不我们来硬的?”

斧头帮其余十二个人都看着前面的这位姓韦的带头大哥。

韦峰右手一抬,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向前走了几步,怒目四射,厉声喝道:“我们老大大发慈悲,菩萨心肠,才会给你们安家费。要不然,直接叫你们滚出静安。你们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再问一次,你们走是不走?”

话音刚落,韦峰随手一挥,手中的那把巨大无比的斧头向一旁飞出,插到一块木头上面。力道还算不错,斧头插入好几寸深。

旁边一位身着红色外衣的少女被吓得花容失色,心儿砰砰直跳,面红耳赤。这女子十八九岁,合中身材,芊芊细腰,淡眉薄唇,殷桃小嘴,高挺鼻梁,瓜子脸蛋,甚是秀美。但被这么一恐吓,便惊慌失措了,可却仍然掩盖不了她身上朴素柔美的气息。

女孩身边还有一个差不多十来岁的小男孩,紧紧的抓住她的衣袖,弱弱的看着韦峰等人。

“素阳,你没事吧?”好一会儿,女孩才轻声问道。

那男孩摇摇头,嘴上却说:“姐姐,这些人好凶啊,我好怕他们。”

韦峰见街上百姓都是畏惧之色,不敢做声,便知他们已经是怕了,感到甚是得意,仰起头哈哈一笑,狠狠地扫视周边的百姓,又大声叫道:“看到了吧,我们就是从长宁斧头帮过来的。识相的话,就赶紧答应我们。不然,就休怪我们心狠手辣。这斧头若是砍在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再跟你们说最后一遍,尽快离开静安。我们斧头帮一个月内会将这里移为平地,重新建设新的房屋。”

听到斧头帮三个字时,每个人瞬间都心生畏惧,相顾失色。大家却想不到为何斧头帮要突然来到静安抢夺土地,心想这次可由不得自己,但要搬离这里,每个人都心如刀割。静安的人们之前虽然没有亲眼所见斧头帮的做事行径,但也常听人说过,除了洪帮广施恩德,造福百姓外,其余帮派都欺善怕恶,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如今众人有目共睹,想不到这群人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霸道。此番赤裸裸的欺负到了自己头上来,也是无力反抗的,唯有自认倒霉。

那些在静安几乎要度过一生的几个老人家,已经开始潸然泪下,痛哭不止。哀怨神伤,满脸苦状。渐渐地,众人都在斧头帮的威逼之下,带着自己的东西无奈的离去。欢笑颜颜的街道,突然变得凄冷失色,毫无光彩。

卖红薯的姑娘拉着身旁的弟弟,说道:“素阳,我们也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去吧!”

“嗯。”小男孩点了点头,还是很胆怯的样子。

“哈哈,韦堂主,还是你厉害啊!这斧头一扔出去,就把这群理直气壮的老家伙吓得屁股尿流。真是大显我斧头帮的雄风啊!”

“那是,韦堂主一出马,难道还有办不成的事?笑话。”

吹牛拍马屁,是斧头帮上上下下一贯的作风。一个爱说,一个爱听。

韦峰想不到事情如此轻而易举的圆满成功,暗自叫好,恨不得飞身回到斧头帮向刘振兴复命,清了清嗓子,道:“好了好了,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帮主还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去帮我把斧头拿回来,我们再去前面瞧瞧,那边看上去还有不少人没有走。”

“好嘞!”其中一个小弟争先恐后的跑了过去。

那人拔出斧头,本来要走回去,却闻道一股烤红薯的香味,便感觉嘴馋,向那年轻的姐弟俩大声呼喝道:“喂,大爷饿了,快点包个红薯给我。”

女孩生怕他伤害到弟弟,唯有点头应道:“好的,等一下。”

“大雄你臭小子在干嘛呢?还不赶紧过来。”韦峰在路的另一边向他叫唤道。

“来了来了。”叫大雄的人连连点头应道,见女孩把红薯递了过来,忙迎了上去。

“给你,拿好啦。”女孩淡淡说道,心中虽然很不情愿,但仍然做的大方得体。

张大雄不经意间瞥见了那姑娘的容貌,顿时目瞪口呆,愣了一下,手上那个香喷喷的大红薯“扑”的一声掉落在地,二话不说,匆匆向对面的韦峰跑去。

平日里,大雄跟着韦峰办事,经常都会被带去妓院****,还时常调戏良家妇女。因此韦峰的好色成性,众人都看在眼里,帮中上下无人不知。

此番大雄见到如此绝色美女,便立即想到过去告知韦峰。想到立此大功,今后一定有不少的好处,大雄便欣喜若狂。

“你小子怎么搞得?叫你拿把斧头都这么慢,以后还怎么跟着我混!”韦峰斥责道,面色极为不高兴。

张大雄想到韦峰看了那貌美女孩一定大为所动,十分喜欢,定当嘉奖自己一番,因此便对韦峰的话语不以为然,说道:“老大,你先别急着骂我。你如果看到那边那位卖红薯的姑娘,一定会神魂颠倒。我敢用人头担保,当真是美若天仙,无与伦比。不信你自己过去仔细看看去,要是错过了,就没机会了。”

“不就一个卖红薯的小姑娘么?你小子又想骗我吧!瞧她一身尘土,脏的要死,能好看到哪里去?”起初韦峰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因此他并没有看清楚那女孩真正长什么样子。跟着想了想,又心动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转身又道:“算了,还是过去看看,你小子如果看走了眼,我就让你当场吃掉一百个红薯,撑死你为止。”

后面的小弟见韦峰终究是色性不改,都笑了笑。

那女孩正要推着车离去,却还是被斧头帮的十几个人挡在了前面。

街头的人都匆匆忙忙的拿着东西络绎不绝的离去,欢笑声早已化为乌有,整条街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浓厚,人人脸上死气沉沉,布满惶恐不安。

陆云天正好吃饱了,发现街上一下子变得不对劲,顿时心生疑惑,甚至看到有人流泪不止,便忙拉住一位老人家问道:“这位爷爷,请问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干嘛都看起来很害怕难过的样子?怎么都要走了啊?”

“哎,真是造孽啊!我们在这活了六七十年,没想到却不能在静安终老一生。我这一把老骨头,就剩最后几年的清福了,都不能给我,我们哪还经得起折腾。那群为非作歹的坏人迟早会有报应的。不说了,小伙子,我得赶紧回家去。”老人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得让人十分同情怜悯。

陆云天见他急着要走,也没有再多问,只是满脸的疑惑,不解的说:“莫非这里也有帮派的人前来捣乱闹事?不是说静安是最太平的么?”

“哎呀,怎么突然会发生这种事啊?我也得赶紧回家去了。小兄弟,你自己要小心啊!”那位卖稀饭的婆婆脸色大变,极为惊恐。

“婆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害怕呢?”陆云天很想知道真实情况,却只见他们说到一半就匆匆离去,心中变得更是焦急。

那婆婆应道:“我刚刚问了街头过来的人,他们说斧头帮突然来了好多人在路头那边,说什么他们老大看上了我们静安,命令我们十天内撤离出去,他们要在这新建赌场酒店。如果我们不答应,就强行拆掉我们的房子。”

陆云天义愤填膺,恨道:“岂有此理?这还有王法吗?我坚决不允许他们胡作非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他们也敢做出来,简直比龙虎帮还没人性。”

“哎,有什么办法呢?斧头帮在上海什么都敢做,我们听到这三个字就闻风丧胆了。没想到今天侵占到我们静安来了,也只能认自己命苦。”老婆婆边说边低头,连连叹息。

陆云天振振说道:“为什么要怕他们?我现在就去找他们讨个说法。

那老婆婆道:“小兄弟,你不要命了,斧头帮的人我们可得罪不起啊!”

“若是被他们这样欺压都不反抗,就这样任由他们宰割的话,那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大家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的。”陆云天一身正气,说完,便向街头走去。

有些人见陆云天如此慷慨激昂,不畏强权,便也打身体里的一腔热血被激发出来,心想死就死,家都没了,人留着有什么用,便跟在他后面。

红薯姑娘见这十几人不怀好意,神色淫威,便轻声问道:“你们也要吃红薯吗,我给你们包就是。现在天气比以前冷了,吃个红薯,身子也就暖和的多。”

北风吹过,微微挑起了女孩乌黑的秀发,此时她空谷幽兰、清丽脱俗的美貌更是越发的令人看得如痴如醉。

韦峰双眼睁得老大,一直盯着那女孩,看得直吞口水,忘乎所以。

“韦堂主,别发愣啊,还不赶紧上,这小妹可就要走了啊!”大雄推了推他。

“真是太美了,如果再稍做打扮一下,肯定比万花楼的任何一个姑娘都要漂亮数倍。”韦峰喃喃说道。

“小妹,我们大哥不吃你的红薯,看上你这人了。吃红薯哪能暖和身子啊,陪我大哥睡一觉,那身子自然就会滚烫烫的,好不舒服。”

“哈哈,没错,小姑娘不要害羞哦!”

斧头帮十几个人全是色眯眯的眼神,****无耻的表情,把两姐弟包围在中间。

小男孩埋着头,虽然不懂男女寻欢之事,但是见他们看着姐姐的样子,便知道对方心怀不轨,便痛声哭道:“你们这群坏蛋,不要过来,不要伤害我姐姐。”

“小屁孩,你懂什么,给老子滚开。我们兄弟几个马上就会把你姐姐服侍的********的,你放心吧。从此之后,你姐姐就会乖乖地跟在我们大哥韦堂主的身边,你这小子也就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不会亏待你的。从此你也加入斧头帮去,好不好?”其中一人用力一拉扯,两姐弟紧握的手被拆分了开来,接着再狠狠一甩,小男孩轻而易举的就被那人摔在地上。

“素阳,你没事吧?”那姑娘心急如焚,泪流雨下,想去扶起在地上哭泣流泪的弟弟,却被好几人给拉住,整个人完全动弹不得。

“老子钓美无数,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倾国倾城的小妞,比起我家那个臭娘们,那真是天上地下啊!小美人,你就乖乖地从了爷吧!”韦峰爱不释手,满脸欲望的看着那姑娘,走得越来越近,用手指头挑了挑女孩的下巴,又伸手过去抚摸那卖红薯的女孩的脸颊。

只见那女孩想拼命的挣扎,却终究是劳而无功,满脸痛苦难受的苦状。

“住手,你们这群禽兽不如的东西在干什么?快点放了那姑娘。”

突然听得一个如雷贯耳的声音远远传来,甚是宏亮大气。

龙虎帮众人侧身望去,正是陆云天威风凛凛的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七八人,都是过来给陆云天助威的。

“你们几个去拦住他,别打扰老子亲热。”韦峰却视若无人,不以为然。

陆云天便加快脚步,疾步冲上前去。

两个斧头帮的小弟举起斧头冲过去,猛的向陆云天身上砍去。

陆云天身子一侧一矮,轻而易举的避开了他们的斧头。接着左手成拳,右手挥掌,分别击打在二人的腰间和胸口。

本来换了平时,若只是小小误会,陆云天与人过招,顶多只会先用三分力道迎敌,先礼后兵,随后再见机行事。此番斧头帮的这种行为举止已经让他满腔义愤,岂能再憋在心里。再者,眼见那女孩就要被强暴凌辱,心下更是急不可待,哪还跟他们手下留情。只希望他们吃了苦头,受到教育,以后便不再胡作非为。

那两人一个瘫倒在地,一个咳嗽不断。

其他十人眼看自家兄弟被打倒,也立即一起拿着斧头向陆云天砍杀过来。

陆云天纵身跃起,连连踢出数脚,然后在半空中一个转身,落下地来,站定脚步,一手拍打在韦峰的右肩上。

只听得十人几乎同时“啊”的一声叫起来。他们手上的斧头还未砍出去,却均已经被陆云天先踢中,一排人全部倒在地上。

韦峰得意忘形,想凑上去亲吻那姑娘,被陆云天这么一抓,这才回过神来。他转身一看,见所有人都趴在地上,很是恼怒,大声叫道:“连一个小毛贼都对付不了,我要你们一群废物有何用。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敢打扰本大爷的好事,今天我就让你尝尝我手上这把斧头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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