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梁千漠,池璇玑急忙奔向慈清阁。“墨清,醒了?”床上的纸片人看到来人,挣扎着要起来行礼。池璇玑看到后,赶忙摆摆手,“礼数要懂,但现在不是病着吗,快躺下。”扶着池墨清躺在床,池璇玑又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又不知道墨清会不会接受得了。“墨清啊,你从小就被爹管得严,没睡好过一天觉,没吃过一顿好饭,爹以为你能挺得住,呵”池璇玑自嘲的笑了一下,“天不遂人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爹知道,你受的苦,还有你骨子里对爹的怨恨,但有些事,不是我想让你怎么样,就能让你怎么样,你生在池家,就背负着池家给你的使命,你从小就抱怨爹对你哥哥姐姐好,唉,只能说,是你的命不好,因为你室唯一一个和我有相同血液的人。天命,不得不从。”池墨清听着似懂非懂,“天命?”池墨清冷笑,似是看惯了池璇玑的丑恶嘴脸一般,“人定胜天!爹,我不怨你,我这条贱命,是我娘用命换来的,不管你说什么,怎么苛责我,我都能受,我自知是个罪人,不管是天命也好,您的意愿也罢,我都甘愿受着。”池墨清眼底一股悲凉任谁也看不见。“孩子,你定是不能理解了,我说什么,你也不信,有些时候,还是要经历一些事后,你才会懂我今日所说,罢了,爹想,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不管怎样挣扎,自以为早已逃脱了天命,以为自己甚至可与天争斗,那也不过是一场可笑的梦,一个自欺欺人的谎言,你到头来,不得不从。”池璇玑眼里染上一层薄雾,说不尽的绝望,池墨清从未见过她爹爹露出这样的表情,整个人似乎也因此离池墨清特别遥远,如水中花,镜中月,摸不得,读不懂,飘飘渺渺,虚虚幻幻。池墨清感觉爹爹就要离她而去时,不明的心痛,下意识的去抓池璇玑的衣襟。
池璇玑回过神来。“墨清啊,爹,有一事于你商榷。”“我看您就别惺惺作态了吧,商量就不必了,主意,早定了,何必!”池墨清又恢复了本色,端着一副冷清的架子。池璇玑面露难色,“我想带你去紫衣宗。”“紫衣宗?可笑至极,每个大家族每一代就只有两个人可以去,一个是叔父家的池墨白,另一个,不早就选好了么,谁不知道,这个家里,最受宠,最天赋异禀的是您的儿子池墨言!”池墨清咬着牙说道“让给我,怕是我还没到紫衣宗,就没命了吧,这份恩泽,还是留给你儿子,我无福消受!”
“你!”池璇玑脸色铁青,“这么多年,你还是不明白吗,我将你一人放于竹林,就是为了你的心不被世俗所染,那是你大哥,你怎么可以直言名讳,这是大不敬,虽说我对你严苛,可这个家里,除了我,有谁给你气受,你大哥那么一个木讷的人,不时会来看你,可你不领情,不是将他打伤,就是拿迷药弄倒,你可以对我不敬,这是我欠你的,但你大哥他不欠你的,你大可不必将对我的怨恨发泄在他身上!”“哼,你这怪我没被池墨言教训了?是不是看着我死,你就放心了,别,谁死,我池墨清都不会死!”“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不孝子。”池璇玑扬起手,欲扇池墨清的耳光,却被一把抓住,“哼,我忍了七年了,池璇玑,我告诉你,七年,我忍气吞声,不言不语,任你毒打,我唯唯诺诺,活的跟下人似的,你以为我好欺负?告诉你,这些年,多亏了你给我请的师傅,我武功可长进了不少。从来不把我当做你的孩子看,我受够了,我娘当年因我而死,是么,池璇玑,你心里就一点也不愧疚吗!”池墨清忽然站起来,一把推向池璇玑,“爹,很惊讶,是吧,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懂三从四德,贤良贞淑的人,今天,我就撕下伪装的面皮,让你瞧个够。”说话间,一掌打向池璇玑。池璇玑颓然坐在地上,嘴角溢出的血红的刺眼。池墨清见状,失声叫了起来“爹,你明明,明明可以躲得过的?”池墨清颤抖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哈哈,不愧是我池璇玑的女儿。”池璇玑不怒反笑忽然一口血腥喷涌而上,池璇玑赶忙用内力压了下去,剧烈咳嗽起来。
“爹,你怎么了?”池墨清惊慌失措的看着。“没事,”池璇玑慢慢爬起来,转身取出白玉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吃下去,动作一气合成,饶是内力颇深的人也无法感应到他的动作。“这一掌,算是报了你这么多年的仇了,闺女,你要知道,爹永远不会害你的。”“我,”池墨清摇摆不定,她不知道是否该相信她爹爹说的话。“果真是将我送入紫衣宗?”“果真如此。”池璇玑笑道:“而且你的待遇会很特殊。你大哥是代表整个池族去的,可你不是。”“嗯?”“孩子,你恐怕不知道,每个大家族的族长,都有一块世代相传的玉牌,这块玉牌,可换来一次紫衣宗的效命。”“您是说,那这块玉牌,让我进紫衣宗?爹,这万万不可,那玉牌我略知一二,是一个家族保命用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用到它,您拿这个让我进紫衣宗,不值得。”“墨清,爹知道这玉牌的重要性,所以才在紧要关头将它拿出,先别问原因,你去就是了,日后,你自会知其中的原因道理。去紫衣宗,可比现在苦多了,从小叫你吃苦,就是为了能让你在紫衣宗好受些,可以熬下去是再好不过了,墨清,记住,爹不在的日子,一定要认真练功,不可偷懒。”池璇玑摸了摸池墨清的头。池墨清很是不自在,爹爹从未如此温柔的对待过自己,更未曾于自己说过这么多话,她在爹爹的眼里,看到了一种说不清的情感,似是,带着一种,诀别!池墨清头脑里闪过那两个字时,不禁战栗,怎么会,怎么会呢,不可能,池墨清努力的甩了甩自己的头,将可怕的念想抛出脑后。“爹爹,孩儿知道了,孩儿,定不辱使命!”池墨清单膝跪地,双手合拳,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眼神中的坚定与稚嫩的外表极为不符,严肃的表情若是叫常人看见了,定会忍俊不禁,可是,屋里一片沉默,仿佛阴云密布,稚嫩的声音回响在屋里,有着如同战士上战场一样的气魄,扣在池璇玑的心里。“孩子,你总会长大的,可是,我等不到你退去稚嫩,叱咤风云的时候了。”池璇玑默默想到,不禁黯然伤神。“好,爹相信你!”池璇玑笑着对池墨清说道。天已放晴,可空气里,带着一股血腥,一场角逐就要来到,不知,谁会是最后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