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梦
“娘亲娘亲。”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男孩跑进一个茅草院落，院落中间，一个妇女打扮的女子正绣着手中的衣服，闻言抬起头，微微一笑，露出一副沉鱼落雁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发自心底的笑意，放下手头的东西，轻轻抱住了冲进她怀里的小男孩。
“雨墨，又跑哪里去玩了？”妇女问道。
“雨墨去门口看经过的军队了！”
“是吗？怎么样，好玩吗？”
“那些士兵都好高好大的，感觉好厉害！雨墨也想要学武，也想要修炼，也想要变厉害！”小男孩率直的说道，妇女笑了笑，摸摸小男孩的头，问道：“为什么雨墨想要变得厉害呢？”
“因为变得厉害了，很帅气啊！”小男孩说着手舞足蹈，妇女温柔的望着他，笑道：“想要变得帅气，并不是一定要变得厉害哦。”
“为什么？”
“你看娘亲厉害吗？”
“娘亲超厉害的，缝出来的衣服超好看的，做的饭也超好吃！还有........”小男孩一条条的列举出母亲的厉害之处，妇女扶额，道：“这些，是优点不是厉害之处吧？你觉得要是打架的话，娘亲厉害还是外面那些士兵厉害？”
“唔，这个的话可能娘亲不如那些士兵。”小男孩话音变得有些沮丧，而后又摇摇头，道：“可娘亲就是比他们厉害！”说着跳出母亲的怀抱。
“我再去门口看一会儿，午饭前会回来的！”小男孩说着，冲出院落，妇女笑了笑，再一次拿起手中未完的工程。
“雨墨也五岁了吗，来到凡人界也已经五年多了......”妇女喃喃道，摸了摸胸前雨滴形的挂饰。
“没关系的，还可以陪那个孩子再过五年......”
日复一年，年复一日，时光不断的流转，少年渐渐地长高，面庞上的稚嫩渐渐褪去。四年后，少年已经九岁了。
少年走在人不算多的集市中，亲切的向四周的街坊打招呼。
“雨墨啊，你娘亲身子弱，我这里还有些多出来的猪肉，你拿去给你娘亲补一补吧。”
“雨墨，老婆子这里还有一些菜蔬，带回去吧带回去吧。”
“雨墨......”街坊们一个接一个的上前，雨墨为难的说道：“谢谢大家的好意，可无端接受这么多好意，我......”
“雨墨，从你刚生下来的时候，你娘亲就不顾自己，给饥荒中的村子贡献了她最后的存银。现在又是你，天天这么勤奋的练武，还会来帮我们的农活，这些菜蔬里就有你亲手摘下来的呢。”一个老婆婆对雨墨分说道，周围的街坊也是纷纷附和，雨墨犹豫了一会儿，道：“那大家的好意，雨墨就收下来了，今后雨墨也一定会多多帮助大家的！”
“这孩子太可气了。”
“唉，我家瓜娃子要是也这么乖巧就好了......”
顶着众人的赞扬，小雨墨带着诸多的礼品回了茅草院落。
“雨墨，回来了？”妇女听到脚步声，笑着抬起头。
“嗯，娘亲，我回来了。只是街坊们又塞给了我不少东西......”小雨墨有些苦恼的说道。
“没关系，以后你再多多帮助大家不就是了？”妇女说着张开怀抱，雨墨却有些羞涩的说道：“娘亲，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不要再抱抱了？”
“明明还是个小孩子，还要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吗？”妇女笑着说道，雨墨咬了咬手，还是上前，和母亲抱在一起。
“娘亲，我已经开始炼气了，村头的李教官说我可是难得的天才，要我继续努力呢。”雨墨再一次在母亲的怀抱里诉说着自己今天的经历，妇女抱着她，闭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只是两滴泪水刚刚挤出眼眸，就被她不着痕迹的擦去。
两年后。
“娘亲，我要出发了！”雨墨对着站在院落门前的娘亲告别道。
“雨墨，山林之中很是凶险，你千万要小心，好好跟着李教官！”
李教官，是这个偏远村子里唯一一的曾经习武的人，曾有着练气五层的实力，因为受到重伤不得不退役，因此在大军返程的路途中，偶然间来到了这个村落落脚，教少年习武。
“嗯！”
“雨墨，这件衣服，你穿上。”妇女说着打开一旁的木箱，拿出一件泛着银色光芒的贴身软甲。
“娘亲，这是？”
“娘亲特意为你今天准备的。”妇女摸摸雨墨的头，笑着说道。
“嗯，我这就穿上。”雨墨说着开始换衣服，他们二人所处的院落也比较偏僻，因此也没什么人看到这一幕。
“以后要尽量少在大家眼前露出这身软甲哦。”妇女嘱咐道。
“嗯嗯，雨墨知道了。”雨墨说着已经换好了衣服，拿起行李，妇女却再一次上前，弯腰伸手抱住了他。
“娘亲，怎么了？”
“没事，只是一想到雨墨就要离开娘亲好几天了，娘亲很是不安而已。”
“娘亲放心，我没事的！我现在可是炼气两层境了，以后会越来越厉害，永远保护娘亲！”雨墨自信的说道，妇女抱了他很久，才放开，道：“嗯，娘亲多虑了，去吧，注意安全！”
“嗯！”雨墨说着挥挥手，快步离开了。
妇女一直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过了良久，忽然跪倒在地，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的身后，一点黑色火焰闪过，一道身影无声息的出现在那里。
三天后。
“你个臭小子，总是这么瞎搞，还好我反应过来，要不你小子有几条命都不够送的！”从山里回到村子的路上，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唠叨着，雨墨耸耸肩，道：“反正教官也没事，我也没事，咱俩不是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吗？”
“你还敢说！”胡子拉碴的男人气的敲了敲雨墨的头，男子正是李教官，这次他带着雨墨一人进入山中历练。
“李教官，不要随便敲我的头啦！”
“是让你长点记性！”
二人就这么说着，忽然李教官皱了皱眉头，然后，大惊失色。
“李教官，怎么了？”
“小雨墨，跟紧我！”李教官说着向前跑去，雨墨全速追赶，当进了村子，二人都愣住了。
所有的村舍都已经倒塌，无数的尸体躺倒街头，身体上还带着火焰烧灼过的痕迹。
“这，这是怎么回事！”雨墨喃喃道，李教官表情凝重的摇摇头，道：“不清楚，可能是敌国的袭击？胡人？”
“娘亲！”雨墨忽然大喊一声，飞奔出去，李教官没有跟上去，只是站在那里。
“娘亲，娘亲，娘亲，娘亲！”雨墨发狂般的向小院落冲去。
“嗯，娘亲很厉害的，娘亲很聪明的，娘亲缝的衣服很好看的，娘亲做的饭菜很好吃的......”
一幕又一幕，与母亲共度的记忆不断涌现。
“母亲......很温柔的，很温柔的，很温柔的......不会有事的！”雨墨想着，已经来到小院落前，小院落此时正燃烧着诡异的黑色火焰，然而他一点也没有退缩，一脚踢开院落的大门。
“娘亲！”他大声喊着，然后愣住，浑身血液凝固。
院落内，妇女的胸前，一柄长枪穿过。而手握长枪的黑衣男子，就站在妇女身前。
“你，这混蛋！”雨墨喊着，脚下发力，直直的冲上前，一脚踢出！然而。
“真是，太弱小了。”男子说着，用极其淡漠的声音对他说道，雨墨那一脚仿佛是踢在了大山上，对方屹然不动。然而雨墨却是拼了命的再次冲上前，一拳打上去，然后被对方腾出一只手，轻松地接住。
“太弱小，只能像这样无力的死去。。”男子说着，抓住雨墨的小手，将他往地上狠狠地一摔！
“哇！”雨墨身体遭此重创，喉头一甜，却是硬生生的把血又咽了下去。
“呲。”这时，男子拔出了插在妇女胸前的长枪。
“娘亲，娘亲，娘亲......”雨墨一点一点的爬到母亲身前，妇女笑着摸摸儿子已经泪流满面的面庞，道：“对不起，雨墨，娘亲就到此为止了。”
“不，娘亲，不......我要永远保护娘亲的，娘亲不会有事的......娘亲，娘亲......”雨墨说着，泪水直淌而下。
“这个男人，是你的父亲，邢不羁......”妇女断断续续的说道，雨墨听到这里，感觉像是一道闪电闪过，不可置信的仰头看向黑衣男子，神情淡漠，面容冷峻。
“雨墨，你是一个好孩子，要带着你的温柔，以后也好好地保护大家哦。”
“娘亲......”
“雨墨，答应娘！”妇女忽然淌下眼泪，声音颤抖却坚定的喊道，雨墨紧咬牙关，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娘亲流泪了。
“嗯，娘亲，我会继续温柔下去，好好地保护大家！保护朋友，保护家人......所以，娘亲......”
“娘已经......没什么遗憾了......”妇女说着，使出最后的力气伸出手，把孩子紧紧地抱在怀中。
“娘亲，你放心，你放心......”雨墨不停地说着，妇女却没有应答，只是哼起了在雨墨幼时哼过的儿歌。
宛若孩子初生之时，躺在母亲的怀中，沐浴阳光的儿歌。
然后，儿歌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归于沉寂。
“娘亲......”雨墨哭喊着，这时，一只大手猛地把他从母亲的怀里拽了出来，然后扔在地上！
“邢雨墨吗，不错的名字。”
“你给我去死！”雨墨大声喊道，然而他身上骨头都不知道断了几根，哪能站起来？
“想要复仇，就来灵域找我吧。”男子说着，拿起一枚戒指，弯腰放在雨墨身前。男子直视着雨墨充满仇恨的双眸，然后轻轻一笑。
“我期待你变得足够强大，然后杀掉你。”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雨墨竭尽全力的大喊道，然后男子转过身，背对雨墨，一挥手，妇女的尸体缓缓升起，与他一同飘向空中。
“还给我！把我的娘亲，还给我！”雨墨挣扎着爬起半边身子。
“再见了，弱者。”男子说着，无数黑炎掠过，然后，雨墨终于支撑不住，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御行，御行！”
“嗯？啊，轻雪啊。”墨御行忽的睁开了眼睛，有些恍惚的对叫醒她的姬轻雪打招呼。他正躺在绿树荫下，姬轻雪正在一旁蹲着叫他起床。
“选拔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还在睡啊？”
“抱歉抱歉，我们走吧。”墨御行说着伸了个懒腰，与姬轻雪一齐向选拔会场走去。姬轻雪犹豫了一些，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御行，你睡着时的表情，好悲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