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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傀儡

《疯乐园》

傀儡

“就像把人扔进了野兽群中,他既不愿加入野兽一同作恶,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对抗它们;就如同在沙尘暴中庇护于一堵小墙下的人,任眼前的喧嚣不断略过,只要他能设法免于不正义和不虔诚的行为,并最终带着美好的期望离开人世,他,哲学家,也就心满意足了。”——苏格拉底

“所有安全人员到广场集合!重复,所有安全人员到广场集合!”车库中,一名保安的对讲机里传出安全主任的声音,于是,保安急忙回复了一句,便快步走进了电梯……

今天,9月20号深夜12:30,医科院里响起了一阵警报。因为,就在刚刚过去的一刻,有名保安人员在打卡签到时,电子识别系统显示他早在1小时以前就已经登记到班,而在当时,摄像头的确拍到了一名身着保安制服的男子。

“刘广。”

“到!”

“狄伟。”

“到!”

10分钟后,300名保安在位于医科院东面的广场排成了5行,于是安全主任拿着照片逐个核对名单,只是半小时后,他并未从眼前的这群人中发现入侵者,于是他下令搜索整个园区。而这时,一个黑影已经由西面绕进了医科院主楼,并且从通风管道爬进了地下1层……

早在9月18号,我就在附近观测过这片占地16。7万平方米的园区——它对应东南西北共有四个入口,其中东门为主要入口;而因为靠近东江支流,所以它的西面又连接着码头。

这4条主要线路串联着内部三个区域,北部是6栋10层高度的办公楼,而4幢整体排列成扇形的库房,则占领了从西南至东南的大块面积,最后,那栋蜂巢造型的主楼便立在了园区中间。

以主楼为中心往外扩散,园内共划分了9个责任区,其中人员最密集的区域是西面与东面的广场,以及位于中央区域的主楼。除此以外,他们还分别在北部2号楼与4号楼,南边1至4号库房,共设有6间保安办公室。

各个入口都有6至8名保安,而东门作为主要路口更是有12名之多。于是,在这样一套保安系统下,园内任何一条主道都设有四组人员巡逻,每组3人,每15分钟一趟。而在各自责任区域内的小道,也是每半小时路过一名保安。同时,为了保证24小时的严密监控,这里的安全人员共分了三班。

每晚12:30是其中一个交接班的时间,于是,在详尽观测过目标区域后,我于9月19号的这一时刻,在神秘人遮住了西南外围的监视器后,靠近并剪断了一处铁栏的下端,且在这之后,把铁钳和便携式ECM发生器(电子对抗设备)扔进了里面的草丛中。之后,我们又以同样的方法,光顾了西北、东北、东南各角,唯一不同的是,我只抛入了ECM……

这一刻发出的警报在我和神秘人的计划之中,因为,那名在1小时40分钟以前打卡签到的保安,正是我。于是,在屏蔽了部分监控的前提下,我一路摸进主楼地下车库如入无人之境。

不出意外的话,当搜索人员在北面4号楼附近发现被遗弃的保安制服时,我恐怕已经突破了地下三层。而在这时,他们又会被监控室的画面牵着鼻子走——他们会看见一名行为怪异的科研人员,但其实这段视频是早在80分钟前就拍摄好的。于是,他们会花去更多的时间去搜索这位大胡子科研人员,直到他们在某处草丛里发现一副假胡子,他们便不得不检索园内所有的科研人员。而这时,我可能已经将琴雨菲带回了地面……

如果,上半段能如此顺利,那么,当他们恍然大悟并最终向主楼围攻过来时,神秘人便会激活四个方向的ECM,这时,他们会源源不断的接到假情报,直到我带着琴雨菲移动至那处铁栏,并在我从草堆里拾起铁钳剪断铁栏上端后,墙外距离30米的公路上会正好开过来一辆车……不过,实际情况可能并不会这么乐观,因为地下三层之后我只能靠自己,而那下面,没人知道会藏着什么……

“20秒后到达入口。”我说道。

“了解,15秒开启门锁。”

于是,我很快摸进了第三层,而到这里,我只能贴着墙寻找第四层的入口了。“进入第三层。”我汇报自己的位置。

“收到,3秒后……关……有干扰。”耳机里的声音断断续续,也许是因为这一层有讯号阻断。

我从背包里拿出微型声呐,又贴着墙边走边轻轻敲打,于是在绕过了两个墙角后,我从声呐屏幕上看见了一个模糊的影像,而那轮廓正像是个通道!我便开始在其附近寻找类似开关或者阀门一类的东西,哪知几经摸索却一无所获……困惑之时,我直起身来又突然僵在原地——有什么东西悄悄顶在了后脑勺,我意识到,那是一把枪!

“精彩的演出。”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更远的地方传来,于是整个地下宫殿灯光瞬间开启!

“转过身来!”身后的人说道。

“张医生!”我缓缓转过身,便看见拿枪指着我的人,正是张天啸!而就在那一刻,我注意到他脸上闪过了一丝诧异。这时,刘海涛已经带着数名随从朝我们慢慢走来。

“熊小志啊,熊小志,你还真是令人意外啊。”刘海涛两手放在身后,缓缓走到我面前,见我一脸吃惊的样子便继续说道:“很奇怪吗?今天这场戏?”

“你们……怎么会知道?”

刘海涛看了看我,“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托马斯之前只是找你聊天吧?”

此言一出,我突然想起那段视频画面——其拍摄角度根本不是由办公桌朝向沙发。“难道你们……”

“那是故意让你找到的,只不过,摄像头在经过处理后,多了定位和窃听的功能。”

“是怎么确定我的?”

“呵呵,”他来回踱起了步子,“9月5号,洪凯旋开着一辆电力专车与洪金伟同归于尽,而之前的一刻,他正与一辆奥拓在华山路展开追逐。我们经过调查,得知当天那辆奥拓的租用者,是一位熟人;8月24号,X市最大的精神病院里,有位精神病人的病情突然好转。据说,也是因为某位熟人的慰问;8月19号,在某间咖啡厅里,有人看见一位明星竟使用着某种老旧的手机。”他停在我面前,身子微微向前一倾,“最重要的是8月16号,”他压低了声音,“小志啊,小琴可不知道,自己是被孙院长所抚养的啊。”

我心中一颤,知道今晚在劫难逃,但临死之前只要能见到她平平安安,我便知足了。“让我见见小琴。”

“呵呵,你还真是只荆棘鸟,”刘海涛说着,缓缓走到我右侧,“你看看你自己,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他转过脸来。

“为什么不让我们在一起?”

“小琴可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任何试图接近她的人,我们都会阻止。不过,如果你所指的是东江大桥那一次,那时我跟孙院长可都没把你当外人。”语毕,我一下子陷入困惑,他瞄见后便缓缓走到我面前:“如果你想不明白,那么我现在告诉你——小琴能和你走到一块,绝不是偶然。”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望着他。

“好好想想吧,是谁引导你接近小琴的?”

“我和小琴相爱,怎么可能是他人安排?”

“呵呵,”他缓缓仰起头,“两个多月以前,在我将小琴安排到市中心医院之后,他们王主任联系了我——当时,是因为一名叫张雅丽的女子想见你。后来经过调查,这名女子是本该留在重度隔离区,然而她被调回了市区,就肯定有军区医院的授权;之后,在你已经接触了这名女子之时,某天小琴突然接到该女子的出院通知任务,于是,你和小琴又得以再次见面。不过,能给小琴指派工作任务的,也只能是军区医院的人。”说着,张天啸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也就是说,那个安排你和小琴见面的人,你肯定在军区医院里见过。”

我迅速回忆之前的片段,直到胶片突然停在了一张慈祥的面孔,而那个人,便是老军医!“难道……这不可能……”

“当然,这必须有个前提——他得知道你和小琴互相都有好感。但这不难,”他停了停,“在你处于昏迷的那段时间,小琴一直很欣赏你;而当你醒来的那天,在小琴摘下口罩的一瞬间,我也看得出你对她心生了爱慕。”刘海涛说着,张天啸的脸色便越来越紧绷,“我想,也许正是这一系列现象给了某些人灵感,因而,在把你送到了军区医院之后,某人才会主动提出照顾你的吧。”

“难道他就是一直在调查琴雨菲的人?”

“是啊,他们好不容易摸进军区医院,又费尽心思才接近小琴。虽然,我们突然将小琴调走,但他们可能已经猜到——小琴根本不会被病毒感染。于是,他们安排你接近小琴,或许只是为了验证这个推测。”

“小琴不会被感染?”我想起在市中心医院和琴雨菲再次遇见时,我们一同走在楼道的画面。

“呵呵,这就是小琴独特的地方,”他顿了顿,显得有些自豪,“但仅仅是很小的一部分。”

“他们如何验证?”我惊异道。

“比如,在你的住处投放入病毒样本,于是,当你跟小琴同居后,他们便可观察到小琴不仅仅能免疫,而且,病毒会失去传染性并自我消亡。”刘海涛看了看我,“我想,对于他们来说,这么做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他们没有机会接近小琴的住所,而直接绑架小琴又肯定会被我们察觉。”

这惊人的信息打乱了我的呼吸,“那么东江大桥……”

“大概,那只是张雅丽一人所为。”语毕,我猛然一阵干呕,刘海涛便拍了拍我后背,“而在这之后,某些人试图整合一切可利用的资源,以挖掘和掌握更多的线索,这里面就包括你和你的搭档。也就是说,你一直是他们的提线木偶,除了今天。”语毕,见我已经无法出声,他便缓缓转过头去,看向张天啸,“张医生,你看下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张天啸没有出声,刘海涛便接着就说道:“或者,我应该称呼您徐中尉。”

话音刚落,张天啸突然将枪口对准了刘海涛,“都退后!”他向其他人喊道。

“唉,难得我一直这么信任你,”刘海涛叹了一声,便转过身来正面对着枪口,“正如,你此刻所信任的,这把M9。”

张天啸的脸上闪过一丝什么,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只不过,枪里并没有子弹。这时,三名黑衣随从突然围攻了上来!他见状将枪一甩,一人便抱着膝盖倒在了地上。接着,他又以闪电般的速度接下另外两人的拳脚,于是几番交手后,数人竟僵持在那。如此一来,刘海涛便示意两名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出击,而在这之后,张天啸才最终因寡不敌众而被擒……

“身手不错,”刘海涛走到张天啸面前,“只可惜,还是太年轻。”

“哼,”张天啸冷笑了一声,“我们的人已经渗透到了你们所在的每一个地方,等着聆听失败的钟声吧!”张天啸抬起头盯着刘海涛。

“喔?我们?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们当然知道。”

“是吗?”刘海涛往前探了探身子,“那么,先来说说我是谁。”

“刘海涛,南宁宗左人。1972毕业于广州医科大学,曾任广州军区XX军XX师X营XXX医疗班班长,上士军衔,于1979年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1987年应邀出国深造,之后,于1992年回国并加入了医科院,最后,在2006年个人申请加入了X市军区医院,担主任医师一职。”顿了顿,“你的问题,就在出国深造的那段时间。”

“原来,我只不过是个叛徒。”

“显然如此!”

“除此以外呢?还有吗?”刘海涛伸长脖子问道。

“剩下的,我们迟早会查出来。”

“呵呵,不劳你们费心了,你们大概不会想到,我本是越南人。”语音未落,张天啸脸色大变,于是刘海涛接着说了下去:“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整个越南长期受到法国人的支配,当时,越南滋生了很多想争取民族独立的人,这其中便有我的父亲,而那时他才14岁。”他停了停,“1942年法国人离开后,日本人攻了进来,直到1945年他们战败,苏联已捧着胡志明闯入历史,而我父亲也已经是名军人。不过在这之后,法国人又为越南带回了长达9年的战争,一直持续到《日内瓦协定》的签订,越南才好不容易有了暂时的和平,我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生。”

“什么?”张天啸诧异道。

“不过,好景不长,”刘海涛看了他一眼,“因为肯尼迪扶持的南方吴庭艳政权,他们知道自己会在全民公决中失败,于是全民公决被取消了,紧接着在这之后,他们便向北方的胡志明宣战。于是,在南北内战即将爆发之前,父亲便在某天夜里,悄悄将我送到了中越边境的一户人家。等我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他死于战争,已经一晃过去了17年。再后来我查明,那是因为1968年胡志明死后,北方的政权分别落到黎笋和黎德寿的手中,而黎笋为了消耗黎德寿的实力策划了‘春节攻势’,于是,那最终让4万人死于美国人的枪口,我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你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是想为父亲报仇?”张天啸问道。

“报仇?”刘海涛绕到他一侧,“你不认为将那作为理想,太‘小’了吗?从法国的维希政权,到日本的军国主义;从苏联扶植的胡志明,到美国扶植的吴庭艳。你没发现各意识形态间的争斗,是一直让越南人用生命买单吗?相对于个人恩怨,你不觉得越南太悲哀了吗?”他看了看张天啸,而后者没有出声,“可话说回来,那正是因为越南人没有自己的思想,所以它只能被别人所左右,沦为别人博弈的棋盘。那么,包括我的父亲在内,他们大喊着民族独立却又深陷自己的无知,我应该同情他们吗?”

“你……”

“我早已比你看得遥远。实际上,这里的任何一位都比你看得遥远。”刘海涛阻止了张天啸说话,“呵呵,失败的钟声……你是否真的以为,我们是从属于某个国家的组织?”

“不是吗?”张天啸瞪大了眼睛。

“事实上,是很多国家从属于我们,甚至,某些国家原本就是由我们建立。也就是说,我们没有国家的概念,而是早已经站在了世界的视角,甚至毫不客气的说,是掌握着全人类的命运。而在我们看来,人类的情况与越南没有本质区别,纵观历史一直都很悲哀。”刘海涛缓缓绕起了圈子,“远的不谈,就拿20世纪80年代来说。当时,南斯拉夫正面临解体的事实,于是,米洛舍维奇换上了塞尔维亚民族的沙文主义旗帜,而为此,他许诺会挽救所有塞族人。可他具体的做法,却是先在克罗地亚人和波斯尼亚人中间制造小范围的杀戮,以此挑动这两波人去对付他们中的塞族人。这样一来,他便有了理由派出军队去执行所谓的救助任务,可实际上,这支名为“爱国者”的军队,都是些地痞流氓组成的准军事组织。而米洛舍维奇的真正目的,是想以种族清洗来挽救南斯拉夫联邦。”刘海涛拍了拍一名黑衣人的肩膀,“马洛。科瓦奇,克罗地亚人,在1995年《岱顿协定》结束这一切时,他的亲人已经淹没在了这段历史中,而他当时才16岁。因此,他年纪小小,却早已看尽不同意识形态、不同宗教信仰之间的冲突。而同时,他还眼看着世界上的各个利益集团打着慈善的口号,在当地建立起各自牟利的产业。”刘海涛绕到另一侧,拍了拍另一名黑衣人,“再看托列夫斯基,他出生在乌克兰,17岁有幸进入苏联空军航空运输团——那是一个向第三世界政权秘密输出军火的组织。巧的是,他当时被分配到臭名昭著的弗拉基米尔。鲍特手下工作。”他停了停,“他今天会站在这里,全是因为苏联解体后,他听命于鲍特,在1992年将军火卖给内战时期的阿富汗;又在1993年卖给刚果;以及在1995年分别卖给安哥拉政府与当地的游击队。于是他看到了自己亲手酿成的血腥,这其中包括卢旺达大屠杀。然而,鲍特为了自己的利益却根本没有理会,甚至会故意挑起各地域争端。因此,托列夫斯基再也承受不住,他逃了出来,并决定要为自己的罪行买单……”

“现在,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放出病毒,这和为了输出军火而挑起争端有区别吗?”我冷不丁插了一句,于是脸上挨了一下,紧接着便感受到一阵拳脚。

刘海涛示意黑衣人停下,又走到我面前,“喔?你看明白了?”

“在我看来,你和张天啸都一样,”我忍着疼抬起头,“你们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都是在历史长河中留下血印的人!”

“呵呵,眼光独特。也许正如你所言,我们是同一类人。”他弯下腰,“可惜现在,你为了琴雨菲,为了所谓的爱情和自己的幸福,也变得和我们没有区别。虽然,你所追求的东西和你本身,都渺小到无法与我们相提并论。”

“至少,我不会为了自己而做出让别人变得不幸的事情。”

“喔?难道你忘了那位叫张雅丽的女孩,她是怎么死的吗?”见我哑口无言,他便直起身下了定论:“她是因为你!”说罢,他挥了挥手示意将张天啸带走,又转过身,“我让你知道,这个世界谁看的更明白。”语毕,他下令开启了隐藏的通道。于是,整个地下空间发出一阵轰鸣,接着,身后的墙面陷了进去,那大概有10米的宽度。而在停顿了几秒后,那部分又缓缓收进了左侧的墙体中。

刘海涛迈开了步子,一行人便推着我走进了通道。于是,随着灯光变暗又再次亮起来,我们进入了一个100平米左右,全由玻璃制成的圆形房间。之后,他们触发了门口的几个按钮,整个房间便晃了两下,开始下沉。

片刻后,脚底升起了一道亮光,于是玻璃墙外竟缓缓展现出了一座宏伟的地下城!而顺着逐渐开阔的视野,我看见周围环绕着粗细不等,又数量众多的塔楼。它们各自以密封式通道相连,且定有一条通向我们所处的位置——主塔楼。

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这深度,恐怕早已超过了100层!这时,我们从中间下降到了一个环形空地,我便看见一大群猴子——它们有的在科研人员指导下进行着某种学习;有的聚在一处墙面,你一笔我一笔的画着什么;令人惊讶的是,一处窗口前猴子们总是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在那里领取食物。

房间停止了下沉,刘海涛便看了看我,“让你看一看,这世界的未来。”他按下了面前的电钮,“演示成果。”语毕,空地内的研究人员点了点头便相继离开。而在这之后,两名身穿黄色制服的人员野蛮地闯入了猴群。之后,他们随手拎起了一只小猴子,并活生生的将其五马分尸!而在这后,他们又将双手伸向了其他的猴子!于是一时间,整个空地变成了刑场!

“停下!快停下!”我看向刘海涛,“你们在干什么?疯了吗?你们疯了吗?”

“是世界疯了,”他停了停,又看着眼前正在上演的屠杀,“我们只是在寻找出路。”

“出路?靠这种血腥的屠杀?”

“这只是在检验成果,你没发现,这些生灵丝毫没有表现出恐惧和绝望吗?”他停了停,“通常情况下,这种传染力最强的情绪,可以直接激活自我防卫,或直接导致自我毁灭心理。也就是说,这群猴子会被感染——将这种由暴力制造的恐惧,转化成暴力的延续,自相残杀。但此刻,这些猴子没有那种反应,而这已经是它们第五次接受检验,恐怕以后,这段记忆也不会遗传到它们下一代,永远不会。它们只会善良的对待过去、现在和将来。”

我看了看那些正被屠杀的猴子,它们对于身边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而仅仅是流着眼泪,然后默默将那些破碎的尸体拼回去。就好像正在发生的,是某种不可逃避的自然之力。

“难道这就是病毒的真面目?就是你们的真正目的?”我恍然大悟。

“病毒只不过是个幌子,你现在看到的,其实是疫苗的功效。”

“那你们……”

“不先让人们中毒,人们又怎会渴求疫苗?”他预料到我的疑问,便提前给出了答案。

“可你们目的达到之后,为何还要杀洪万里?”

“我们需要洪氏集团,因此,第一批疫苗,不过是迎合了他的贪婪而投放的产品,但其高额售价又正好可以加剧人们对疫苗的渴望,那么,我们何乐而不为呢?”他停了停,“虽然,我们原本没有打算这么早接过洪氏集团。”

我被刘海涛的言论惊住了,“你们,是想剥夺人类的灵魂。”

“灵魂?”刘海涛转过脸来看了看我,便示意房间继续下沉,于是在这之后,我们又看到一片空地和一群猴子。和之前不同的是,这群猴子非常混乱——它们不会学习、不懂交流,只是不停地相互抢夺食物与领地;而为此,它们中相对聪明或强壮的个体都为自己建立了族群。

“这是原生态的猴群,我们还未对它们‘加工’。”刘海涛淡淡地说了一句,恰巧这时,某个族群里正上演着一场角斗。片刻后,某只猴子赢得了角逐,它便把失败者推入了围观的猴群。于是,猴子们先是往失败者身上撒尿抛粪,接着,便一拥而上对其拳脚相加!

“之前,这只被围攻的猴子也是这么‘上位’的,而整个族群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为什么。它们中的个体,永远只会关心‘酋长’能不能给自己带来好处,于是,一旦不能如愿它们便会心生怨念,直到某只猴子利用这份怨念战胜并杀死现任的‘酋长’,它便成了新的统治者。”他停了停,而这时围攻的猴群已改拳脚为撕咬,那最终演变成了血腥残杀。“你不觉得,这和围攻巴士底狱很像吗?当时,一个厨子用小刀慢慢切开了监狱长的脖子。而在这之后,人们又兴高采烈地围观了一场接一场的血腥解剖。可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在履行的,是正义。”他盯着愤怒地猴群,它们正将过去的首领撕扯成数不清的碎片,“只可惜,这并不能改变它们的命运。新任‘酋长’依然会为了独揽一切而变本加厉的压迫族人。只因为,自私与贪婪是早已深入每个个体心中,在种群里根深蒂固。”刘海涛说着便转过头来看向我,“纵观历史,人类与这群猴子没有本质区别。这,就是你所说的灵魂吗?”他冷漠的问了一句,而我无言以对的同时,正深深感到悲哀。“这世间万物都是自然法则的傀儡,正是它让所有生灵变得如此悲哀,而我们,最终会引导人类脱离它的掌控,进入到全新的世界!”……

片刻后,我们抵达了最深的一层,于是在一侧玻璃门被打开后,刘海涛领头走了出去,一行人便在经过通道后进入了一座“宫殿”——那里大大小小陈列着玻璃制成的密封舱,里面注满了某种淡蓝色的液体,各自有两根管线不间断地为其换水。而其中最大的密封舱,便立在了“宫殿”中央。

我突然怔在了原地,因为水体中有个人影,那仿佛是沉睡的神明——她的身体随着波浪轻轻摇摆,她的秀发跟着水流缓缓飘动,她的面容是那样纯洁无暇,在那波光粼粼中散发出宁静的温暖!“菲菲!”我大喊了一声,又试图挣脱黑衣人的束缚冲上前去,“她还活着!还活着!”

“仔细看清楚,她是你的琴雨菲吗?”不远处传来孙启梁的声音,而在这之后,他便从对面的通道里走进了“宫殿”。

我睁大眼睛向四周看了看,便发现每一个密封舱里都有人影——她们依次排列,从胎儿阶段一直到婴幼儿阶段。我感觉到,她们都和琴雨菲极其相似!“你们把她怎么了?放开她!”我撕心裂肺的喊道。

“她们,都不是你爱着的琴雨菲。而小琴本身,不过是我们投放的试验用原型。”他停了停,“你明白了吗?小琴原本就是我们制造出来的,接近至善的人类。”他朝我们缓缓走来,又指着那些密封舱,“这一个可能叫夏娃,这一个可能叫玛利亚,或者这一个,叫女娲……”语音未落,我差点晕眩过去。于是那份思念,用千言万语都说不尽的思念,成了此刻唯一的意识。又也许,那已经是一种渴望,而它却突然消散,让人变得迷茫。

“如果我们信奉的神,还有我们所追逐的希望,只不过是科学的量化。那么,我们的爱,是否也将科学化?”刘海涛冷冷的念叨着,“明白了吗?你的爱,根本不存在。而人类的光明未来,只能由我们实现。”

恍惚中抬起脑袋,耳边回响起某个熟悉的声音,“过去不知有多远,未来不知有多长……然,善恶守恒,光影共存……唯容众生并存方是大爱……你又何必留恋一瞬间……何必留恋一瞬间……”这个声音之外,是孙启梁的话语:“在疫苗清除了人性的劣根后,人们才会包容新人类的存在,不会再对优于自身的个体感到恐惧,更不会因此残害新人类。而在这一步达成之后,我们会逐渐用新人类,去取代旧人类,从而引导我们的世界往更完美的方向进化……”

“或许疫苗会剥夺现存人类的‘灵魂’,但新人类将会开创一个美好的未来……”

……

一瓢冷水泼在了脸上,我晃了晃神,发现已经身处东江支流的岸边,那是隆起的一个崖。于是,我被拉了起来,又被按着跪坐在草地上。

“还有什么话想说吗?”身后有人问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闭上眼睛——再精彩的世界本就无法为之心动,何况,那原本是她的陪衬。现在,她已融入了那片自然,我便也想一同而去,因为,有形的世界或许根本容不下理性、善良与真爱,何况,人类既然注定是残酷与疯狂的集合,我也没有理由再留恋。我会在那无形的境界里继续找寻她,我知道那份憧憬,那份渴望并不是虚无,因为我曾经与她相伴便是仅有的唯一。而我们所愿的,只是鸳鸯白骨、三餐一宿……

“哼,那么再见了,幸运儿。”语毕,一声枪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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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罡地煞诀’天之势,三十六式,乃仙家无上法诀!地之修,七十二技,实乃凡人修仙界仙法道术之无上瑰宝!从古至今‘天罡地煞诀’只得闻其名,从无人有缘窥其貌。据说,此仙诀从无完本,其精髓自从被天罡地煞一百单八星将掌握之后。绝迹人间......辗转千年,却在一个末落修仙门派的弟子身上再次问世。仙诀一出,竟引发了神魔妖仙人鬼六界之争。而仙诀传人又将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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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因不想面对,逃出国。回国后,竟和他上一所学校!南念念表示很心塞。但是,这家伙想要把南念念宠翻天的节奏是怎么回事??天天面对恶魔的撩撩撩,南念念再次表示习惯了。听着他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情话,南念念再一次表示呵呵!每天他在学校强吻她,墙咚她,地咚她,放学后强吻她,车咚她。南念念:“劳资忍无可忍了!”某恶魔一脸坏笑:“老婆,再亲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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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外的月亮不比国内的圆,不要想着出来就能挣多少多少。你要先把自己能力看清楚,我相信在任何地方,都是多劳多得,你有能力,挣的钱就多,你没能力也就只能混个底新。在这里不是满地黄金,都靠自己努力,我只负责给你一张登山的票,至于你能不能爬上山顶,那是在于你怎么努力。──来自某个刚刚又大赚一笔的狗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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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伦敦一所小学的学生代表来到白云小学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交流。白云小学一个古老的图书室的秘密也因此揭开。能够将人带入另一个世界的奇妙之书引领着安小小等人去发掘影子城市的秘密,而巨大的危机也在悄然逼近!拥有树洞里的面具意味着什么样的使命?最后的结局是生存还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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