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滩上,凯森听到很多人窃窃私语,更有人高声阔论,提出了一些问题,以及他们想象出来的答案,甚至有人已断言了凶手是谁了。
不过,这一切,凯森已记不起了,也不去想那些人究竟说过哪些话,又有哪些话是对的,他的脑袋已装不下再多的言语了。
凯森驰马狂奔,满头棕色的头发在快奔中飞扬,他要用清寒的冷风吹散那被绞成一团糟的思维,他沉思的样子,神情肃穆得看起来比四十岁的实际年还要老一些,那两日未曾修剪的胡须在下巴重新冒了出来,鬓发上添多了几缕白丝。
“,事情很糟透了。”凯森忍不住叫骂了一声,他发现事情正往一个不受控的方向走去,而这刻,他不得不去寻求帮助。
回到那高塔上,凯森径直走进了他的房间,顺手锁掉了房门,他环顾了房间一圈后,走到挂在墙上的一面挂镜的前面,拨开镜后的机关,那里有一个暗格。
在暗格之内,凯森取出了一个透明的魔法晶球,他把魔法晶球安放在枱上,脱下手套,然后双手鼓起斗气,把斗气慢慢地注入魔法晶球之内。
魔法晶球缓缓地被斗气染成一片混浊的乳白,慢慢地形成一片白雾,凯森注目盯着魔法晶球内的一举一动,隔了一会儿,白雾那里出现一个老者的身形。
那老者的灰色眼瞳并不混浊,反是锐利无比,透着严厉无情的寒光,似是世间有事物能逃过他的观察,他静静看着凯森,问道:“有事么?”
凯森对着那老者躬了躬身,把海瑞姆港湾三天内发生的事娓娓细述了一遍,中间,老者提了几个问题,都离不开那对嫌疑的男女。
“影子大人,属下需要您的帮忙和指引。”凯森躬身而诚恳地说道。
影子没有说话,他同样陷入了沉思,他知道不论是大码头的事,还是巴夫家族的人被杀,都一定与神殿有所关联,只是根据在帝都所签订的秘密协议上,他不能挑穿神殿的把戏,至少现在不能。
影子抬头看着凯森,问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凯森寻思了片刻,答道:“大人,我觉得这是一场阴谋,一场想引起帝国混乱的阴谋,所以,属下想请暗影出手,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影子摇了摇头,说道:“不,暗影还有其他事干,而且,这事你只猜对了一半,这的确是场阴谋,但是不是针对帝国的,而是”
影子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说道:“当务之急是你要先把牢里的那两个人放了,不然,麻烦还会接踵而至的。”
“可是”凯森不解地想追问下去,只是被影子伸手止住了发言。
影子顿了顿,说道:“好了,我与殿下都知道你的忠心,但是这事你并不用烦心,就算是引起了****,也在我们掌控之内,至于巴夫家族的小鬼,死了就死了,反正是一个被外放的宗家子弟而已,巴夫家族那边的压力我会帮你顶着的,你不用劳神了。”
“记住,你做好你的本份就好了,其他有关那两个人的事,你都可以不用理会!”语毕,影子的身形就消失在魔法晶球内。
“本份?”凯森苦笑了一声,笑声满是无奈。
“你在这里?”卡默林得知法比安的死讯后,第一时间便跑了过来,就看到埃米莉在独自喝酒,暗自伤神。
“他死了。”埃米莉喃喃自语道:“想不到他就这么死了,生命还真脆弱。”
埃米莉倒了一杯酒,酌下,无奈地苦笑一声:“走得一声不响,他倒是洒脱。”
卡默林上前坐在埃米莉的对面,也倒了一杯酒,叹道:“他走了不好吗?等到明天,连我也走了后,以后,再也没有人缠着你,你倒可以呆在这间小酒馆里,继续活下去,活得自在一些。”
“是吗?那我该高兴么?”埃米莉灌了一口酒,笑道:“那我更该为了他的逝去和你的离去而喝酒庆祝了么?”
卡默林听得出埃米莉话里的悲哀,他忍不住伸手抓住埃米莉的手,紧紧地,双眼热切地看着埃米莉,他爱的人,紧张地问道:“跟我一起走,好吗?”
埃米莉呆滞地看着卡梅森,他的面容一如既往的修整干凈,眼神清澈,言行举止无不是高贵大方,加上他的背景,确是怀春少女梦寐以求的夫君,只是,他不属于她的,永远也不会。
“跟你走,我能得到什么?要知道,我跟着你可是一点好处也没有,没有名份,没有地位,甚至没有家,更可能连我的家族和性命也会陪着你,一起到地狱去。”埃米莉用力地抽出了她的手,强笑道:“卡默林,我们仅仅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你明白吗?即使他死了,我不用嫁给他,我同样也不会跟你走,这里才有我的生活。”
“你离我实在是太远了。”埃米莉呷了一口酒,摇着头说道:“你不适合我。”
“我知道妳一定不会跟我走的。”卡默林抓起酒杯,对着埃米莉说道:“这酒,我敬妳,祝你幸福。”
埃米莉无言地看着卡默林仰头把那酒一饮而尽,她忽然笑了,也拿起酒杯,敬道:“那我也祝你一帆风顺。”
酒是喝下了,只是埃米莉的泪流了下来,他们两个在静默中对望,最后,埃米莉忍受不了这份沉寂的离别,开口说起了他们共同的过去。
卡默林低着头,静静地陪着埃米莉,听着她的哭诉,最后,埃米莉抹掉脸上的泪痕,强笑道:“抱歉,希望刚才的事没给您带来什么困扰,今天的酒钱算我请的,就算是我替你饯行。”
“老实说,我确是讨厌你们俩个,即使现在也是,我讨厌他,我更讨厌你的身份,但是对于你们俩个,我都能感受到爱,也爱过,不过,比起你,他更爱我,我会依着婚约,成为他的妻子,即使他死了。”
“好了,小女子失陪了。”说着,埃米莉就跑开了,她不能继续对着卡默林的伤心的脸庞,否则,她真的会忍不住抱住他,用她身体的温热去抚慰两人共同的伤感。
斯维伸手在眼帘上挡了挡刺眼的阳光,习惯了牢里的黑暗和安静,一出到繁华的大街上,他有点不适应,只是走在他前头的姬丽娜眼里焕发着光芒,她似乎有很大的兴致在大街上逛逛,老是左看看,右看看,打量个不停,就像是大街上遍地都是美丽的繁花一样,吸引着她的眼球。
好不容易等到姬丽娜逛累了,他们停在一间饭馆竭脚时,斯维忍不住问道:“我们去哪?”
姬丽娜托着腮,有点不悦地说道:“呆子,你真的很笨,不把跟在身后的尾巴切掉,我们哪都去不了。”
“尾巴?你是指神殿。”斯维有点恍然,问道:“那些事都是他们干的?”
“神殿,也算是其中一条吧。”姬丽娜无语地点点头,接着把眼光一偏,似是不想再打理斯维这个笨蛋一样。
看到姬丽娜赌气的模样,斯维讪笑着摸着后脑,一边细想另外一条尾巴,一边看着生气中的姬丽娜,只是这一看,他就没法移走他的目光,他浮想起那天与她酒后的情形。
姬丽娜皱起了眉头,她能感受到斯维脑海中的幻想,不悦地刮了斯维一眼,喝道:“呆子,你看什么看!”
说着,姬丽娜忽然用力在枱面一拍,那拍击声响吓得斯维实时回神了,那呆头晃脑的模样又让姬丽娜重新笑开了。
“呆子,我问你,为何那个管理队那边的人会把我们放了出来,又偷偷地找人跟着我们?”姬丽娜一边寻思着,一边用手指在枱面画着圈圈。
斯维闻言当即把脸向后转了转,问道:“刚才有人跟踪么?”
对于斯维这个呆头鹅,姬丽娜只能有些痛苦地捂着额头,烦闷地说道:“若不是有人在后面跟着,我才不会在大街上兜兜转转个不停。”
斯维总算明白了姬丽娜在街上不是白逛的,他点了点头,决定静静地听下去。
“呆子,我们该怎么做?”姬丽娜低着头,嘀嘀咕咕地说出这一句话。
斯维惊异地看了一眼姬丽娜,见姬丽娜仍目光不移地看着他,他迟疑地问道:“你说让我决定?”
姬丽娜冷哼了一声,骂道:“是的,若不给你动动脑筋,你的神经都要退化了,似你这样没脑的海妖,简直就是给海妖一族崇高血统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