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落下,海墙散成两截,水花飘飞散落。
曼利再次凝神看向眼前,可是那巨大的血色眼睛不见了,在海面漂浮的巨大黑影也同时消失了。
“那海兽离开了?”曼利喃喃自语道,他把精神力外放,向深海探测而去。
虽然比起魔法师,斗士的精神力不够庞大,覆盖的范围有限,但是曼利仍能透海水的涌动的规律和动静去推断那头海中霸主是否真的离开了。
过了良久,曼利肃穆的面容松了下来,长时间维持着精神探测绝对是一件消耗精神的事情,他感到疲累,而且,这种疲累比起先前的奋力一击的三剑的消耗更加大。
“那海兽真的走了。”曼利转头对着满身落泊的水手和护卫低声说了这一句话。
“走了?曼利大人,那头海兽真的走了吗?”老张咽下一大口口水,他忘不了那双巨大的血眼睛,忘不了那恐怖的吼叫声,更忘不了那侵袭海船的巨浪,这是他这么多年行船以来,见过的最大灾难,幸运的是,他仍活了下来。
“是的,那头怪物走了。”
曼利的这一句话令老张感到他还活着,是的,他们居然能活了下来,这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老张扶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走到甲板上,失声地笑道:“看来我运气不是太差,而是太好了,连续遇上三种海上的灾难,我居然到了这个地步仍然没有死去!”
海船上的人压抑着自己幸存的喜悦,有人对神祷告,有人则与身边的人热情的拥抱,用温热去侵散淋在身上的冷,最后,海船上爆发出一大声欢呼,但是随着欢呼之后,是一阵哭声,有喜悦的哭声,也有悲鸣的,哭声大都是来自水手的。
海船上的人数锐减了三份之二,能留下来的人大多是护卫,他们大都是斗士,比起普通的水手,修炼者更能在恶劣的环境中存活下来,而且,在灾难发生前,他们大都是躲进了船舱,没有走上甲板对抗风浪的胆小鬼。
曼利看了一眼那些护卫,他眼神没有怪责,在海上,面对风浪,他们不在行,面对如此的海兽,就算是他,也没有保握战胜,更諻论是那些连斗师也不是的护卫。
曼利看了一眼海上漂浮的一块块碎木,如果是被海浪卷走的人,一跌入海水之中,想怕是凶多吉少了。
曼利摇了摇头,叹了气就走开了,只是他的叹气中有着对死亡的悲哀。
卡默林由阿里山与一群护卫护着走出船舱,看着甲板上的混乱与曼利疲倦的神色,他知道了这场灾难是多么的严重,只是作为海船的主人,在灾难来临时,他总是被保护起来的一个,就像一个胆小鬼一样,躲到后头。
卡默林十分厌恶这种感觉,可是他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改变,他看着那些伤感的船员,暗自为他们伤神。
卡默林走到甲板的前端,用他的手搭在曼利的肩头上,用力地放在这个他绝对信任的人肩上,在众人的目光中,他说道:“他们是英雄!”
甲板上很静,卡默林的话很沉重:“我们为英雄致敬!”
语毕,卡默林向这些普通的水手行了一个皇家最为庄重的礼仪──血手礼。
卡默林站在破烂的船头上,迎着风浪而立,他拔出了佩剑,在他的手掌割了一道血痕,然后握紧,任由血滴落海中。
“他们的血不会白流,他们的灵魂将会来到我的手中,与我同在,我,阿拉贡?卡默林对天发誓,我一定会连同他们的生命,一起活下去。”卡默林的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那里是他的家乡,在那里,他与保护他的人将会再一次流血,为未来打拼出一片天。
浪花在海船的船底打着转,白花花的浪花四溅,失血过多的卡默林紧紧的抓住船脊,他拒绝了曼利的撑扶,回头低声说道:“曼利,出发吧,他们等着我们。”
曼利看着卡默林走进了船舱,那弱小的背影越走越远,却在他的眼中忽然变高大起来,他抬头望天,暗自感叹道:“雏鹰总要见过血才能展翅高飞。
阿里山打断了曼利的沉思,一份点算清单送到曼利的手中,他说道:“水手减员六十八人,护卫减员二十七人,甲板上的物资损失了三分二,船体损坏严重,需要紧急抢修。”
曼利点了点头,答道:“把抚恤金加倍,这是他们应得的,至于物资方面,我们的船上准备了很多,这点我并不担心,反而是海船的状况令我担忧,我们需要尽快抢修,然后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曼利想了一下,说道:“那些水手应该忙不来,叫一些护卫帮一帮忙,搭一搭手,先把船身弄好,至于被冲塌的船舱就先放着,把人移一移,反正空出了很多房间,而且,只要再过多六天,我们就将到达埃比海港,到时,我们将不需要这艘海船了。”
阿里山把曼利的话记在心里,在心里计划着怎样安排着这些事务,半晌,他望瞭望曼利,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个叫斯维的海盗失踪了。”
曼利闻言一愣,随即回复他那坚毅的面孔,他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就让阿里山离开了,对于曼利而言,失去了一个可能的战友固然可惜,但是犯不着为了只相识一天的战友而在这片危险的海域停留,那头海中的霸主的恐怖至今仍令曼利心有余悸,他可没有自信再次将那头海兽击退。
海船再次启航了,失去了三分之二的船员,那些护卫不得不放下修炼者的架子,走上甲板做一些他们认为是次等的工作,只是这一次,他们并没有任何偷懒或是惰工,每个人都爆发出百分之二百的热情,他们不是为了辛勤工作,而是想尽快地把海船驶往这个凶险的地方。
斯维醒来的时候,他感觉身体似是被什么砸住了一样,全身酸疼无比,每一条肌肉,每一处关节都在隐隐作疼,这可是他很又没有体验过的疼痛。
斯维睁眼一看,这里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的光线,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幸好,这里他仍可以呼吸,只是呼吸中有股异味,这种腥臭的异味让他皱眉不已。
斯维尝试站立起来,只是他似是被一座大山压住了一般,手指连动一下的能力也没有。
“该死的,这是什么地方?”斯维大骂道。
语音一出,整个黑暗的空间就传来他的回音,从下而上,又从下而下,连绵不绝。
“该死的,这是什么地方”
“该死的,这是什么地方”
回音越来震越响,只是斯维越听越不是滋味,感觉就像自己骂自己一样白痴!
隔了好半天,那扰得斯维恼怒万分的回音终于停止了下来,而斯维也趁着那段烦人的时间,终于习惯了这里的黑暗,只是他眼中的发现令他更加郁闷。
斯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埋在一座大山的中央,手脚皆不能动,让值得幸运的是,他的头没有给掩埋掉,否则失去了氧气,他可活不成。
这座山似是有人任意堆砌而成的,山里面有石头、植物、骨头、船架及各种大型海兽的尸体。
斯维可想不起何时被人活埋在此的,只记得一道小漩涡把他扯进那海兽的巨口中,除止之外,他真的想不出来了。
“难道这里是那头巨兽的胃?”
斯维想了半会儿,见没有头绪,他便放弃了,只是这种一动不能动的困镜让斯维感到烦躁,他有心大骂,可是又怕了这个地方,只好闷声闷气地臭骂着天上那个让他看不到尽头的黑暗,还有努力地把身体从垃圾山的缝隙中挤出来。
“隆隆!”
“隆隆!”
骂着骂着,斯维的耳朵似是捕捉到一阵由上而下的声音正从那无边的黑暗掉下来,他停止了说话,也停止了身体的扭动,他抬着头,凝神静气地盯着天上的那片黑暗。
当斯维看清那样东西时,他再也顾不得那该死的回音,臭骂道:“你娘的!别高空掷物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