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最后的最后
妃岑设想过无数的场景,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一幕。
她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那两张苍白的容颜痛了她的心脏,怎么会这样?上善是真的回不来了!而顾晏歌,却是怎么也唤不醒。
突然而来的模糊记忆告诉她,那把剑是英家的镇家之宝,但因为无人能控制剑中的魔性,而致使无人敢将剑拔出来使用,一旦出鞘,便只有吸食人血才能暂时压制,而且只会吸食被刺中的第一个人的血。
在英家,门中人几乎均会使用咒术,但拥有灵力的就只有直系亲属。
只是英家在六百多年前就已经消失了,因为她和明雾龙的关系,英家与幽冥一族发生了一场大战。
英家和幽冥一族都损失惨重,不久,英家便慢慢没落,直至消失,而幽冥一族通往大陆的通道也被毁去了,现在无人能知幽冥一族是否还存在。
作为英家当时的家主英绯珞,在最后只保住了英家的传世壁画,而作为开启壁画的钥匙,早在她和明雾龙分手时却被他带走了,明雾龙,或许根本就不知道那是钥匙,只以为是英绯珞身上的一件装饰品,而后来就却被传成了是幽冥一族的幽冥令。
钥匙落在幽冥一族的范畴里时间太久了,无法完全启动壁画,所以,在冥谷,英绯珞想要幽冥一族的血脉者的鲜血,用以洗净钥匙上的幽冥之气,而且并非必须是心头血。
而幽冥一族流落在大陆上的血脉者只有四人,凌扬兮已经死了,妃岑和小眷的体内还有她英家的一半,她舍不得,剩下的就只有凌阳。
英绯珞的怨恨经过几百年的沉淀,早已对时间男人恨之入骨,而且,她本来就想把妃岑身边的人一一出去,这才造成了凌阳的死。
再者,英绯珞解开壁画,只为了得到力量压制凤尾,与困在凤尾里的一魂融合。
因此,才会有小艾的出现。
然,事实上,上善和妃岑都没有认识过真正的小艾,就像龙婆。
而,把上善得到的关于顾晏歌的消息掉包的人也是小艾,或者可以说是英绯珞。
对于这点,妃岑是恨英绯珞的。
可是,不管是妃岑她自己、龙婆,还是小艾都好,正确说起来,不都是她,英绯珞吗?她应该恨得是自己吧。
很多事情,或许真的是注定的,对于青莲,她的心情是复杂的,但是她决定选择不去追究了。
这整件事中,他们都何其无辜!
青莲俊颜消瘦,眼中透着难以磨灭的悲伤,神情冷然,温和不再,只看着众人,一直道着对不起。
妃岑看着他,身形一顿,走上前去,面对着他轻叹一声,幽幽地说道:“好好的活着,别忘了去找属于你的幸福,但望,此生,是真的不再见!”
“我……不会再幸福的。”这一切的痛苦是他一手造成的,他还能幸福吗?他,没有那个勇气了。
半个月过去,所有人都以为顾晏歌不会再醒来的时候,他却醒来了!
只是看着众人的神情有些奇怪。
让妃岑有种隔世再见的感觉,特别是他身上的气韵,不是属于顾晏歌的,却是她特别熟悉的,心头直跳,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顾晏歌的伤,很严重,被那把带着强烈剑气的魔剑弄出来的伤口,实在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
妃岑****细心地照顾着顾晏歌,只是她对于顾晏歌每日的变化,却毫无因由的有些心悸。
偶偶,她也会瞥到顾晏歌用一种晦涩不明的眼神看她。
妃岑还记得,那时,他将她护在怀里的那份小心翼翼,以及当时看她的那份柔情。
或许,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从小就疼她入骨的大哥会对她又别样的情怀,那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她要是还没有发现的话,那她就是个心、眼具瞎了的主儿!
照理来说,在这种状况之下,她应该远远避开的。
可是当顾晏歌主动提来的时候,妃岑却发现心头有些微微的不舒服,甚至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事后,妃岑想想,大概那个时候她是魔愣了……
后来,哥哥小眷来找他,他很是具体的把实情都告诉了她。
想来,哥哥始终是为她着想的,不惜将顾晏歌给解法了出来。
妃岑有些自嘲的笑笑,既然他那么不想接近她,她便成全来了他又如何?
于是,妃岑没有搞告诉顾晏歌,也没有去见他一面,便带着隐善,形色匆匆的出游了。
或许,她也该给自己一些时间,来好好想想,自己的心究竟是怎么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一走,就错过了那么多年。
在春去秋来,花开花谢之中,过了一年又一年,无数的光阴与生命都慢慢消逝了。
一身青衣孺衫的青莲遥遥看着在花园里玩闹着的越笙,十二年前,他无法面对妃岑,也无法面对这个痴傻如幼童的师姐。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多少个春秋来,他时时面对着那张和妃岑相似的脸,心境慢慢开始平复,如今,他终于有勇气跨进这个后院,此时,站在这里,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他恍然隔世。
见到越笙过得很好,他有些欣慰,如果,由于他这十二年来的冷处理使她受到下人、奴仆的虐待,他恐怕就真的没有面目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吧。
以后,他会把她 当成亲姐姐细心照顾的,反正,诺大的一个太傅府还怕养不起她吗?
陪着越笙玩闹的丫头婆子看到站在院门口的青莲时,都不由惊呆住。
越笙好似有些不高兴的撅起嘴来,顺着丫头的眼光也看到了青莲。
微微皱起眉头,好似在思考什么,突然对着青莲笑着挥挥手,“莲,莲--”
边喊着边快步冲到青莲跟前,带着天真的笑意,“莲,你好久好久都没有来看笙丫头了?久到笙丫头都差点忘记莲是长什么样的了!”
越笙鼓着腮帮子不满的喃喃道。
青莲淡淡一笑,伸手轻柔的抚了抚她的发髻,“以后我会经常的来看你的。”
“嗯。”越笙飞快的应声,两眼笑成了弯月,突然,顿了顿,又道,“那婆婆呢?婆婆也是不见了很久,我已经不记得她的样子了,莲,也和婆婆一起来好不好?一起陪我玩绑花绳、抓蝴蝶好不好?”
青莲闻言有些肃然,她这样什么都不记得、不计较真好?
可是,他却忘不了!
如果说,凌阳的死,他还可以重新来过,可再加上上善的逝去,他便再没有机会了。
犹在当年,如果能在在她的眼中看到恨,他或许还会心存侥幸,可是却只能看到他最不想看到的平静,一路清水般的波澜不惊!青莲自由的左手无意识抚摸着自己的脸,苦涩一笑,十二年了,他还是记得那么清晰,自己已经老了,她是否也老了……
有关于她的一切记忆,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就像越笙,即使痴了,也依然记得……
越笙还在孩子气得晃着青莲的手臂,“好不好嘛?我很乖的,不会惹你们生气的……”
隐善驾车马车,史小极牵着马,妃岑徒步而行,缓缓穿过前面气势宏伟且惊人的上京城门。
入目的是平坦宽广的石板道路上,来来往往的车马人群,不觉让她愣愣出神,尽管她早就知道,现在的上京并非她离开时的上京,却依然怀念。
她有多久没回来了?十年了吧。
上京的鼎盛也只是在梦中出现过几回吧。
但此时亲眼看到上京的繁华,她的心里实然极具震撼,却也也无比欣慰。
她一直都知道,不论是阑叙还是哥哥,都会是勤政爱民的好君王。
这些年,她走遍千山万水,看尽不少世间情暖,一路上的感悟,她无法形容,内心的触动却从不曾消失过。
十多年来,身在千里以外,她还是时常能听到关于京上里面的传闻,有关于史家灭门之祸的、前后两任天子的身世之谜的,也有关于东来王后和秦夫人的传说等等。
不知不觉,她惊觉时间竟然过的如此之快,如今,她也算是个二十有八的大龄剩女了。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哥哥、阑叙、阑舒、若水、方圆和水一,以及大哥现在都过得怎么样?还有他……是否过得幸福?
也不知道在这里,还有多少人记得她?
而在他们之中,又有多少人已经娶妻生子?
越接近顾府,妃岑越是放慢了脚步,这就是所谓的近乡人怯罢……
苦妃岑苦笑,一走经年,他们会怪她吗?看来她还是缺少了些许勇气,既然如此,又何必回来?
此刻,她心中有些退却,想转身对隐善和史小极说:还是先去找些京上特色尝尝再回顾府吧!
却突然被旁边冲过来的小娃娃撞了个满怀。
妃岑垂首,定睛看着还不到同腰际的孩童,在看清孩子面容时,她神情一震,这面容,和小时候的阑叙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