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叶冰那里回来,小雅一个人坐在公交车上,她的母亲在他们撤离之后,就被罗子健带去的人从地牢里救了出来,人安然无恙,现已在自己家中,那只非法武装也被尽数击毙,只是,路爵跑了。
已经晚上8点多,外面高楼林立,灯火通明,豪华的牌匾将这个城市装扮的更加颓靡。街上的男男女女,有的搂着进了商城,有的形色匆匆,有的在公交站上等车,有的在打电话。形形色色。小雅的脸上随着公交车的前行而变换着色彩。
这次任务,太累太累,做了多年的杀手,危险她明白,可是这次的与以往不同。她把心都放了进去。陈傲,想到这个人,小雅紧闭上了眼睛,不愿再想。这个人从此以后都要在自己的生活里消失,永远的消失。他只能呆在自己的任务中,和自己不会再有交集。
小雅拖着疲惫的身躯,进门。这个住所,是任何人都不知道,包括一美她们。她只是想让自己累的时候,有个可供休息的地方。没有任何的防备那样的休息。小雅进门,并没有开灯,背靠在门上,深深吸了口气,这是自她接这个任务以来,唯一的一次放松的时候。
窗外的灯光活着月光照进来,在地上照出了一个四方的窗影,惨白惨白。小雅脱掉外套,顺手挂在了衣架上,在这里就算是关着灯,也能找出任何一件东西的位置,慢慢地脱掉身上所有的衣服,走向浴室,出来时只围了一条浴巾,边弄自己的头发,边往卧室走。哎,明天还是去剪头发吧,长发不适合她。
还是没有开灯,直接上了床,夜,死一般的沉寂,小雅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紧紧地将被角噎住,不留一点儿缝隙。前半夜,思绪翻飞,怎么也睡不着,后半夜了才有了些许睡意,迷迷糊糊中,又回到了阴暗潮湿的井下,老鼠啃噬感觉是那么清晰,怎么都摆脱不了。
“好冷,好冷,放我出去,救……救我,啊……”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声撕裂了夜的死寂。小雅坐起来,满头冷汗,眼睛瞪得大大的,喘着粗气。这么多年了,杀了不知道多少人,都没有那些年来的刻骨铭心。这样的阴影恐怕一辈子也别想摆脱。
东方已露鱼肚白,小雅紧抱着被子,却并未当下。后背的凉对比出前胸的暖。正如她喜欢穿的很厚的衣服,在雨中漫步一样。外界的冷,才能对比出自身的暖一样。后背冷的实在受不了了,小雅还是选择安静地躺下。本来被她暖热的床铺,现在又变回了沁凉一片。
脑子里回想着这些年,一个人,她是怎么过来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认识的,不认识的,伤害过自己的,没伤害过自己的。每天过着没有心的生活,有的时候,她就像是一只野兽,看到猎物就毫不留情地扑上去,杀了,然后继续等待下一个目标出现。感情是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已经没有了存在的空间。
被子被捂暖了,重新被温暖包围,小雅再次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很踏实,没有梦境,没有防备,没有心悸。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阳光照进了整个房间,白色的被褥被烤的暖烘烘的。小雅眯着眼睛,不想被太阳晒到。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不去想已经过去的事情,不去想已经从生活中淡出的人,继续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知道自己被杀的那一天。从她被抛入井下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注定了,要靠别人的命来过日子。
不想出去,就在家窝着,把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比如,听听VD,做做美食。只是没人来分享,变得有些孤单寂寥。小雅想起了妈妈,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好想她。等自己休息好了,该去看看她,可是碍于自己的职业,越是亲近的人,就越要远离。
摆了一桌子的美食,倒了一杯红酒,干净的餐具,摆放的很是讲究。一切就绪,小雅才准备开始吃饭。每吃一口,都好像是在品味人间极品美味,每一口都吃的很仔细。不过,小雅的厨艺在组织里也是有了名的,不论从哪个方面评价,小雅都是一流的做饭高手。
享受着暖阳,品着红酒,吃着美味,只不过,只有一个人而已。每次执行完任务之后,小雅都要来这里,做这一切。似乎这是她的惯例。屋子里静的只能听到餐具之间相互碰撞的声音。
陈傲,这个人应该不会再见了吧,就算是他伤害过自己,此时,还是会想他,想到心疼。小雅相信,时间是最无情的东西,它可以将一切磨平,包括爱情。她有时候都在想,她这个人是不是本就不该出生,或者不该是个女人。为什么任何一种感情,都只得到了片刻,便消失掉。亲情如此,爱情亦是如此。为什么上天对她这么不公平。
小雅吃了饭,又将自己抛入床上。开机,明知不可能,可还是在期待着什么。手机开机铃声清脆悦耳,果然,一条信息也没有,一个电话也没有。小雅冷笑一声,自己是个杀手,难道还希望有人惦记着自己吗?
才想到这儿,电话铃声想起,小雅赶忙抓过手机,一美的名字在屏幕上不停地闪着。小雅知道,肯定又有事了,否则,一美很知道自己的习惯,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自己。按下接听键,那边却只能听到呼吸的声音,小雅敏感地发现,电话那边的并不是一美,一定另有其人。
小雅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是谁?你把一美怎么了?她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
那边传来低低的笑声,阎罗一样的笑声,小雅一听就知道,肯定是陈傲。小雅想扣电话,可是又想着一美的安全,于是迟迟不放,只是冷冷地说:“陈傲,是你吧。你想怎么样?让我听听一美的声音。”
陈傲的笑声更甚,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好啊,半分钟后,你家楼下的茶馆见。”
小雅一听,整个人都呆掉了,这个地方就连她最亲近的闺中密友……一美都不知道,陈傲怎么可能知道。他可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