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劫之境……”邪灵的黑影在结界中转了一个圈,两盏红焰散发出蛊惑的幽光:“六界之外,时空的边缘,生与死的交点……任何有形体的东西都难以存在,这里只有怨念和仇恨!”
“这么说,在这里我会变成你那种样子?”九夜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果然已经开始变得模糊透明……
邪灵背后的茫茫黑雾中一直传来阵阵凄厉的呼啸,让她渐渐有些恐慌不安。
“在你的形体消失之前,你是还可以回去的,就把手放上来,我们做个交易……哼哼!”邪灵诡异地笑着,黑影中幻化出一个手指的形状指着那个结界膜。
“我送你到一个时空去,三年之内,杀死一个叫巫闲月的人,解除我的封印……你若违背契约,期限之日,必将身形俱灭……哈哈!”邪灵的笑声很恐怖,那两盏红焰的颜色也如同注入了鲜血般赤红。
听到有这样的好事,九夜脸上抽出一丝浅笑:“很好,这是我最乐于接受的交易!但是,请让我知道自己的雇主是谁!”
“凄——亡——花!哈哈!”
在邪灵凄厉的笑声中,九夜抬起手触摸那个结界,那是一种奇妙的东西,有些像蜡,又有些像水,只是无法穿透。如果不是周围一片漆黑,她想,那应该是透明的……
感受到手掌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九夜慢慢地闭上眼睛,邪灵血红的双目也在突然迸发的亮白中渐渐消失……
如果你是一个孤独而疲惫杀手,此时把握着一次重生的机会,你会期待怎样的一场人生?
无论怎样的人生,此时的九夜,都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去准备。
可是有些事情,是注定要发生的。
无论怎样的人生,梦想是随时随地都可以拥有的,这叫乐观。
我想说给九夜,却不知道她是否听得见。
在我们共同期待,当九夜睁开眼的时候,会面对怎样的世界之前。
不妨先去看看另一些人,另一些事……
因为那个世界里,也有人在守望……
大陆的西方,是一望无尽的茫茫沙漠。
狂风席卷着飞沙,一路向东肆虐,直到带着绝望的咆哮,跌进那条斜劈整个大陆的深不见底的裂谷。那是一道属于大地的伤疤,在渠干水尽后,又经历了千年的风沙侵袭。人们叫它怒焰裂谷,传说它脚下深不见底的地方,涌动着来自地狱的烈焰熔浆。
怒焰裂谷很宽,两旁自然是悬崖峭壁,最高的崖在裂谷东北边,人们叫它思慕崖。
清冷的夜,月华如漆,将大地涂抹得朦胧而沉寂。
高高的思慕崖上,一黑衣白发的男子迎风而驻,脚下便是那漆深的天堑。一阵突然袭来的狂风,如同来自脚下黑暗深处恶魔的大口,凄厉地呼啸着,他黑色的长袍连同万千银丝瞬间遮天盖地般飞扬狂舞。
他转过身来,一张惊艳的脸似乎吸引了所有的月光。
苍白如雪的肌肤,如削如刻的轮廓;狭长的两道红眉斜飞入鬓,绒睫灼凤目,红瞳似泣血;额心一团赤红的火焰烙印与白发中一缕邪艳的妖红嬉相呼应,冰冷的薄唇在月光下泛起柔亮的光。
那是一张绝世妖娆的脸,红白以外再无其他色彩,宛若一朵凄艳的罂粟盛开在风中。
他微微抬头,向北瞟去,幻日国土上的万家灯火便都倒映在他的红瞳中。
六界之中,唯有人界拥有表里如一的繁华。
芸芸众生,茫茫尘世,喜怒哀乐皆在此处;人类最富有的,是妖魔仙神都羡慕的东西,那便是爱情。
远处传来车轮和马蹄的声音,叮叮当当,吱吱呀呀。马车上红色的华盖和人们腰间的红纱证明,是一个送亲队伍,似乎从东方某个地方来,要到北方某个地方去。
他红绒微垂,目光抚过那支长长的人马,最后落到了中间那辆看似最为华丽的马车上。
嘴角勾起一丝浅笑,薄唇微启:“汐谙!”
话音刚落,一个黑衣男子很快出现在他面前,此人亦是玉颜红瞳,不过却是一头乌亮的青丝。
“尊主大人,有何吩咐!”汐谙抬头注视着尊主的眼神,心中一阵猜测……
“拿酒来!”果然如此,尊主高兴的时候,便会喝酒。
酒来了,青瓷小壶将玉杯斟满,琥珀色的粼光在杯中荡漾开来,他看了一眼,端杯仰头,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三杯过后,他的唇上微微有些迷红的色泽。红睫轻颤,再看向崖下……
此时,那支队伍已经到达脚下。
“杀!”冰冷的唇间吐出一个凌厉的字眼,无比震慑。
他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变得狰狞,猩红的双目一动不动盯着那顶华盖。再看思慕崖上,无数黑衣红目的魔人战士在月光下亮起手中的银刀,铺天盖地,向山下席卷而去……
那送亲队伍似乎也不是一般的来头。为首的一名青衣女子已经闻到了耳边猎猎而来的杀气,她眼神一转,迅速打了一个手势,整个队伍便停止了前行。
片刻间,所有人都拔出背上的佩剑,齐刷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夜风肃杀,刀尖的银光在月下飞舞,无数黑影如山洪般冲泄而下,青衣剑士们挥刃而上……
崖顶的白发男子,此时已经飞身而下,一个优美的动作,轻轻落在了那辆华丽的马车前。
他正要抬手拂起那微微晃动的锦帘,却又皱了下眉,似乎是周围吵闹的厮杀声太过烦人……
他额心的火焰灼灼发光,素手扬起衣袖在空中华丽一挥,一道灿烂的红光扩散开去,那些青衣剑士们便统统被击倒在地,而黑衣斗士手中的刀则立刻架在了他们脖子上。
被俘的青衣女子似乎很不服气,看着前方黑袍白发的背影,眼中满是愤懑:“我们是万苍教的人,车内是将要送往幻日国的圣女王妃,你是什么人?最好不要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