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臣苏抬头看着面前的老人,接着说道:“千年前,是臣苏大意疏忽,使得青淑为魔人所误,害我万苍秘笈失去试炼佳机,功亏一篑;如今,我终于寻到一名女子,拥有与青淑一样的资质和灵气,特带她前来让水遥前辈过目。”
佟水遥似乎只对上官臣苏的前半句话感兴趣,她幽幽叹道:“人间****,天地尚且控制不了,你又何必责怪自己。你一直能以万苍基业为重,一直没忘记此事,已是我万苍的福分。”
“前辈过奖,臣苏万不敢当。当年如果前辈不选择闭关修炼,出任掌门的话,我万苍定会比在臣苏带领之下更加昌盛!”上官臣苏忙谦虚地低下头。
“修道之人,最怕这般不实诚,夸你是因为你做得好,你既当之无愧,却故意谦虚,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一点,能力很强,心却懦弱,合二为一便觉得太过矛盾。”这不得不又让佟水遥想起当年,正是上官臣苏一念心软,放走了青淑,不仅使万苍秘笈错过了千年一遇的试炼佳机,更是引发了后来的半月之灾。
按理说,此时,二人的对话,门外应该听不到。可是扬依的耳朵却不一般,她的的确确听的一清二楚。扬依觉得很奇怪,好像又跟青淑有关系,可为何臣苏之前什么都不跟自己说明白呢?
正在疑惑,却看到臣苏已经来到跟前。他双目依旧灿烂,笑容可掬:“扬依,你可以进去了,水遥圣人是我万苍教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了,你可不要不礼貌。”
“嗯,扬依明白。”扬依点头含笑道。
依兰香拂过面颊,上官臣苏离开了。扬依看看洞里面,大胆走了进去。
佟水遥见到扬依的那一刻,确实也大大吃了一惊。她不敢相信,时间竟会有这样的女子,跟一千年前的上官青淑长的一模一样。只是……佟水遥也发现,她的眼睛有些特别。不过,以她多年的道行来看,那不过是一件降付在女子身上的异物,应该是只猫怪,不过那怪物的元神早已毁灭,这样的眼睛留在她身上,倒并没有什么坏处。
佟水遥上下打量着扬依,微微点着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出生姽系,今年十五岁?”佟水佳问道。
扬依点了点头。
“跟我来。”佟水佳向假山后面走去。
扬依跟着她,绕过假山时,才发现,洞中央的这座假山,原来是圣人峰的缩影,不知是何方能工巧匠,竟然有如此精湛的技艺,那山上的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几乎都模仿得一丝不差。
还不容她惊叹此物,前方便有更为耀眼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是一个巨大的海螺壳,静静伏在假山后面的水塘中,在海螺壳的顶端,镶嵌着一个白玉荷叶托,上面有一颗水晶球,像满月那样大而灿烂,里面五光十色的彩晕不停流转,十分诡丽。
传说中,水晶球是术者常用的法器,它的功能强大,可以记忆过去,可以预测未来……但不知道这位水遥圣人用着水晶球做什么?而现在,她明明把扬依带到了水晶球前面。
只见佟水遥的手轻轻抚摸着水晶球,顿时,球内五光十色飞快地旋转起来,最后出现的竟是一团蓝焰,那里面渐渐出现了一幅画面。是在万苍教花园中,依兰香下,白衣黑发的翩翩少年,和一个一身青衣的美丽少女。
“我万苍最具才华与灵气的圣女殿下,听说你明日就要远行?夜这么深了,还流连在此,是否因为这里有着带不走的回忆?”
“我五岁的时候,曾在此遇到一位师兄,他是泊如师傅的弟子,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他那样容貌清奇,一尘不然的人,今日路过这里,蓦然想起。”
“如果他要你留下,你会答应吗?”少年问道。
“我此去,是为万苍世代的荣耀,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主意。”
扬依觉得这段画面好熟悉,二人的对话更是熟悉不过,而画面中那青衣黑发的少女,不用猜也是青淑了,因为她与自己从长相上几乎难以分辨。
可是,怎么看,她都是一个虔诚的万苍教徒,根本不像是传说中的恶魔。
这时,佟水遥手指一张,又猛地施法压下掌心,那淡蓝色的画面便消失不见,去而带着的是一团火红,一个英俊少年出现在画面中,扬依认得,那是巫闲月,只不过画中的他竟长着清澈如水的黑眸,满头青丝,苍白而精致的脸,眉宇间凸显着一股狂傲不羁的气焰。
突然间,他的眼神变得凌厉,四面八方似乎来了许多人,画面拉远,统一的盔甲衣着,应该是兵士,他们手持刀枪利剑,向着少年冲来,只见那少年剑眉倒竖,手中双刃挥起,周围顿时血肉飞扬,画面中一片灿烂的红光狂舞……
可是对方的兵士太多了,他们将少年团团围住,眼看那些明晃晃的刀剑就要将那少年削成碎片,突然,黑压压的人群后传来一声娇叱:“让开!不准你们伤害他!”
竟然是上官青淑,她怒目娇颜,满身是血,手持一张耀眼的金弓,一发竟是十矢同射,那些士兵们马上将她围了起来,她银牙咬碎,扔掉手中的弓箭,从背后抽出一把长剑,与少年背靠着背,共同迎战四面八方蜂拥而上的士兵……
鲜血的颜色已经将整个水晶球染得通红,佟水遥慢慢放下了手,那颗水晶球又恢复了以往的彩晕。
扬依知道,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包括上官臣苏带她来螺牙洞,水遥圣人又让她看了水晶球里一千年前的记忆画面。但是,她对上官臣苏爱的死心塌地,根本不去想太多,只关心要为他抑或他们做什么,怎么去做到。
她看着佟水遥,等着下文。
水遥圣人表情异常严肃:“刚刚你看到的,正是一千年前半月国的那场劫难。巫闲月和上官青淑二人可谓罪恶滔天,人神共愤。本来,青淑是同臣苏一起试炼万苍秘笈的最佳人选;可她却不争气,竟然辜负我万苍教对她含辛茹苦的培养,与巫闲月私奔,我教长老与掌门千辛万苦又将她寻回,商议把她送到幻日国去做圣妃,也好将功抵过,没想到她还不知悔改,竟为了巫闲月那个一无是处的恶俗小子与万苍教反目成仇,甚至对我教众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