昶翱瘫倒在沙发上无聊地切换着遥控,任屏幕上闪过一个又一个镜头。李皓芫系着衬衣纽扣说:“你若没事干,就帮我找出《春逝》的光碟。”
“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你要看这种文艺片?”昶翱竖起耳朵,求带验证“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是小暄喜欢看。”
“哦。”昶翱有些不爽,心里骂道:这个水茗暄搞什么名堂?跟李皓芫暧昧,还要带上我?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吗?
“我这会儿临时有事要出去一下,如果小暄来了,可能要你陪着一起看。”
听李皓芫叫水茗暄为小暄,想到之前种种,昶翱有种被愚弄的感觉:“您老饶了我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怎么了?”
“那位姑奶奶真不是一般人,折腾人方面创意真是层出不穷,变着法害人——火锅店吃完朝天椒到现在嗓子还没恢复。”昶翱像祥林嫂似的喋喋不休吐苦水。
“你把冰箱里的水果摆在桌子上,她还能怎样?实在没辙还有我救援。我先去了。”
李皓芫出了门寻思这件事有点后悔:我让昶翱跟小暄在一起看电影,合适吗?他们不会又因此走近吧?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又怎么好收回?李皓芫自我安慰,我不对昶翱放心,总该对小暄放心才是。
幽蓝没打一声招呼来到李皓芫家门外。真是有点唐突,幽蓝责备自己上回见到李皓芫乐极生悲地忘了留下他的联系电话,但愿我的出现不会给他带来麻烦。幽蓝整理一下着装,轻轻叩门。
是水茗暄。昶翱心情极为复杂地打开房门:“吱扭”一声,幽蓝知道有人从里面打开了,推开虚掩的房门,走进来。
“澳洲袋鼠。”
陌生的环境使得幽蓝心生窘迫,再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幽蓝心里咯噔跳了一下,不是李皓芫的声音,难不成是?缓缓抬起眼睛,昶翱倚着墙双臂交叉放在胸前,真是他。
水茗暄今天怪怪的,和平日感觉完全不一样,好像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她。太安静了,安静地有些可怕。“李皓芫有点事先出去一下,暂时就变成我和你看了。”昶翱走到电视柜前打开家庭影院。
幽蓝像大热天被浇了一场清凉大雨,心情跌至谷底,板着脸坐到沙发上。
屏幕上闪烁着蓝色的光线。
昶翱回到沙发上,将果盘推向幽蓝:“吃吗?”
幽蓝摇头。
“今天怎么这么矜持,跟我这你客气什么?”三句话暴露回老样子,昶翱随手挑出一个苹果看也没看清脆的咬下去。
事先他在一只苹果上涂了辣椒酱,混在其他苹果中,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他忘记了另一句话“害人终害己。”刻意备好的辣椒苹果最后回到自己口中,这是昶翱万万也想不到的。星星之火,发展为燎原,整个口腔都在燃烧。
幽蓝见情形迅速将一只苹果切开,堵住昶翱的嘴。昶翱靠在沙发上咬着苹果,这下子知道了什么叫“哑巴吃黄连”。
“这个世界有两样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来,一个是开走的公交,一个是女人。”幽蓝看到最后,感性的留下眼泪。
“你别哭啊!好像我怎么你似的?”昶翱抽出纸巾在幽蓝脸上乱擦一气:“乖,你哭的我心都乱了。”
这话怎么这么暧昧,没怎么回事被你说的好像有什么事似的。幽蓝的眼泪跟水龙头似的说停就停。
昶翱双手合十:“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幽蓝拿起一个苹果,朱唇轻启,小口咬下,清脆的苹果在她嘴里生是发不出响声。昶翱斜在一边偷偷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这家伙越看越不对劲,吃个苹果都这么斯文,哪像是我认识的水茗暄。昶翱如陷迷雾中,越发看不清真相。
电影看完,苹果也吃完了,幽蓝想跟昶翱问问他为什么叫自己“澳洲袋鼠?”“门外有动静,应该是李皓芫回来了。”昶翱说道,幽蓝顺着声音巴着脑袋瞧去。
果不其然。李皓芫捏着钥匙朝客厅走来:“你们电影看完了?”
幽蓝想从沙发上站起来。“你先坐着,我去换件衣服,一会儿请你和昶翱吃饭。”
“还是你水茗暄面子大。”昶翱把手搭到幽蓝肩上“和他做了这么多年兄弟他从没主动请我吃,你一来情况就大逆转了。”幽蓝蹙着眉,听到“水茗暄”三个字,不是这么衰吧,你们竟然遇到了。起初幽蓝并没在意,他们是一个学校的遇到也是情理之中的,昶翱接着往下说幽蓝觉得不对劲了。“小暄,你喜欢吃什么?”这回话出自李皓芫口中,幽蓝听的真真切切:小暄?水茗暄!为什么是她?幽蓝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终于将妹妹和李皓芫他们串在一起。难怪说有三面之缘,原来从头到尾把我错当成小暄。风中的天使多么可笑,不过是我在一厢情愿地自欺欺人。幽蓝越想越伤心,还留在这里看自己在别人的感情戏里当配角吗?
昶翱冷不防被幽蓝推倒在一旁,摔了个人仰马翻。这丫头力气这么大,昶翱准备发飙,幽蓝在空气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目睹到结果的李皓芫生气地质问昶翱:“你对小暄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真有意思!”昶翱铁青着脸色摔门离去。
莫非我错怪了昶翱?先不管他,李皓芫忙给茗暄发条信息:“小暄你没事吧?”
茗暄收到李皓芫信息感到莫名其妙,回了条信息:“我很好啊,啥事?”
李皓芫忙打电话负荆请罪:“不好意思,昶翱。”
“如果是为了刚才的事你没必要跟我道歉。”昶翱一口气回绝撂下电话。比起李皓芫误解自己,昶翱更反感水茗暄忽冷忽热的态度。
幽蓝腿上像注满了铅,每走一步都感到沉重无比,情敌居然是小暄,跟自己手拉手长大,最亲密的妹妹。纵然她是自己的亲妹妹就必须对她妥协吗?打小暄出现就被她夺走了自己的光彩,自己的人生如同名字一样成为隐藏的蓝田玉,而今她又来抢自己喜欢的人。幽蓝这回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仇恨与相爱,此刻化作一株双生花,埋在幽蓝心中,日夜缠绕,一花灿烂,一花枯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