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典礼后没多久，秋季篮球校内对抗赛打响，一时间各支球队如火如荼地展开较量。
昶翱他们的球队一路过关斩将最后杀进决赛，这一天大清早，茗暄，菡菡，陈丹等一众汉语言专业的妞浩浩荡荡地杀到老校区篮球场，与其说看球赛，不如说看帅哥，对于这个目标大家都心照不宣。
趁这会儿来得早大家七手八脚地挑位置，力求得到最佳观球位置。
不大会儿工夫篮球场汇聚了各路人马，没有占到好座位的女生只好在远处咬牙切齿地盯着座位上的一众。
茗暄抬起手腕看了下手机，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大家要点什么喝的我去买？”“可口”“矿泉水”“红茶”你一言我一语，声音此起彼伏。
“别急，我统计一下。”茗暄有点忙不过来，“要可乐的举手。”清点完后，将大家需要的饮料记在手机上，“你们在这等着。”
“小暄。我跟你一起去。”菡菡开口说道。
“不用，我一人去就行，菡你在这等着。”
“别逞强了，我不信就你一人能拎得动那么多饮料？”菡菡不由分说，挽起茗暄的右手臂“一道去。”两个妞风风火火地向超市开路。
阳光透过树桠，剪下一地碎影，茗暄和菡菡各自手里提着一大袋子饮料，走得气喘吁吁，菡菡边擦拭着额头的汗，边数落茗暄：“这下不说一个人能拎得动的话了吧？”
茗暄换下惯用手：“菡菡，多亏有你。”
“见外的话就别提了。”菡菡盯着前方不远的球场，胜利在望地说道：“加油。”
茗暄到了篮球场门外实在支持不下去，只想快点完事，一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前横冲直撞。
最后的冲刺，无可厚非，就是冲过头了。“哎哟。”茗暄耳畔传来一声痛苦的叫声，自己整个身子在半空中飞起来，茗暄心想，完了，自己铁定要摔个四脚朝天。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伸向茗暄，猛地将她拉回来。“哎呦”两人又再次贴到一起，身边冷不防冒出尖锐的口哨声。
茗暄生气地甩开那只手：“都说好狗不挡道，你这人怎么搞得？”
“大小姐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是你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撞了人反倒恶人先告状。”昶翱揉着下巴，说得振振有词。
茗暄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混蛋。扬起下巴，对上了那张帅气带着不羁的脸。
“哇，美女。”周围的男孩起哄道，里三层外三层将茗暄围个水泄不通。
怎么是他？像是画了一个圆，又回到了起点。永远是那副盛气凌人的腔调，还有那双深邃带着玩味的眼睛，茗暄就这么安静地看着这张脸。
“昶翱，大清早就被美女投怀送抱，你小子艳福真不浅啊！”昶翱扬起拳头朝说话的人挥去。见情况不妙，那人作出一个林妹妹捧心状，愁眉苦脸地说道：“我怕是时日不多了。”
“切。”昶翱放下拳头鄙视地说道。
茗暄不知打哪来得勇气，在一群男孩的包围中说道：“终于见到你了。”
昶翱被这没头没脑地一句说懵了，“我们见过吗？”
茗暄用亮晶晶的眼眸盯着昶翱，笃定的回答道：“是的，我在等你兑现你的承诺。”
“不好意思，我没印象。”
你说过的话，你怎么能忘了？茗暄的眼睛像流星划过天际暗淡下来。时间真的可以把关于一个人的记忆从头脑中抹去吗？
李皓芫迟迟不见昶翱他们的踪影，于是从篮球场出来找他们。
看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围成团，李皓芫走到跟前询问道：“什么状况？”
身边的男孩跟他交头私语道：“昶翱今天遇到克星了。”
“有意思，是什么样的人会让他摆不平？”
“喏，就是她。”男孩使了个眼色，李皓芫绕过他模糊瞥了一眼：“挺清纯的一小姑娘，昶翱何必跟她过不去。”
“你没见开始那架势，那女的对昶翱劈头盖脸就是一阵骂。”
“算了，没必要为这么点小事跟一女孩子斤斤计较。”李皓芫老好人的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快进去吧。”李皓芫拍拍昶翱的肩膀，低头想劝跟昶翱杠半天的人几句，再次看到了那张生动的脸。“天使。”李皓芫失而复得地激动叫出声。
被陌生人这般称呼自己，茗暄真有点哭笑不得。“天使？”异口同声地从昶翱那里得到回应，两人不约而同地将问题抛给李皓芫。
李皓芫几乎要跳起来，亏得昶翱将他拉住“你真的不认识我吗？我是李皓芫。”
“不好意思，我想你认错人了。”一切都止于茗暄疏离的微笑中。
李皓芫拍着额头，仰天长叹。分明是这张令自己魂牵梦萦的脸，几个月前同自己执子之手，转瞬就说不认识。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进去了。”说着茗暄拉紧塑料袋打算离开。
“撞了人，这样就想走？”昶翱不依不挠，像一座小山稳稳地拦在茗暄面前。
“你还想怎样？”茗暄委屈的说道。
昶翱凑到茗暄耳边：“你说呢？”像有蚂蚁钻进茗暄耳朵里，搞得她麻麻痒痒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对不起。”
哈哈。昶翱狂笑不止。
“够了吧？”茗暄咬着嘴唇，心里骂道，道个歉你还得意忘形了。
昶翱止住笑，开始回忆一件事，说道：“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是吗？”
他想起来了，姑且饶了你。茗暄嘴角上扬，划出一个好看的笑脸。
“看你主动承认错误的份上，我就帮帮你。”昶翱弯下腰，解开缠绕在茗暄手指上的塑料袋。李皓芫看在眼里却插不上手，心中的醋意大发，低声说道：“她可是我的天使。”
“知道了。”昶翱笑着将饮料交到李皓芫手中“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我们先去准备。”昶翱一声令下，众人纷纷作鸟兽散。
“走吧，我帮你送去。”李皓芫不由茗暄选择，拉着她就往球场里走，遭到了茗暄极力的反抗。
茗暄甩开李皓芫的手义正言辞地警告道：“你别碰我的手，我自己会走。”
李皓芫傻了眼，她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莫非真的认错了人？
茗暄阔步追上昶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昶翱明白其来意，没有拒绝，说道：“昶翱。永日昶，翱翔的翱。”
“昶，翱。”茗暄在心里镌刻下这个名字，成为一个无法磨灭的符号。“我记住了。”茗暄少女怀春的迅速跑开，有一段距离后，冲昶翱招招手，大声喊道：“我叫水茗暄。”
昶翱看着茗暄一跑一跳离去的身影，像小兔般可爱，笑容由浅到深在脸上漾开。
菡菡见到茗暄，一把扥住她的胳膊：“你去哪了？害我找你半天。”
“出了点状况，现在没事了。”茗暄屁股坐稳，回头招呼道李皓芫：“喂，你过来。”
李皓芫屁颠屁颠地陪着笑脸。
茗暄指着袋子对李皓芫颐指气使：“饮料放这就可以了。”
恩。李皓芫听话的照办，“天使，你喝什么饮料？”
“可口。”
“给你。”李皓芫把可口可乐递过来，茗暄这毫客气地接过来。
“等等。”菡菡反应过来，问李皓芫：“你叫她什么？”
“天使。”
菡菡听了差点笑抽过去，捂着肚子对茗暄说：“你也太狠了吧？到现在都不告诉他你的名字，还把这样一个大帅哥当苦力使唤，我都看不下去了。”
“谁叫他抓我的手？”
“帅哥你想知道这位天使的名字吗？”菡菡插嘴说道：“她叫。”茗暄放下可乐，伸手去捂菡菡的嘴，眼看就要成功敌不过菡菡的嘴快。“水茗暄。”菡菡大声嚷道。
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菡菡将自己的名字曝于大庭广众之下，还使用这么惊天动地的方式，茗暄心虚地闭上眼睛。
无可争议的所有人目光投向看台，菡菡顿时像一只霜打了的茄子，轻轻拨走茗暄的手，回到自己座位上。
“皓芫，忙完了吗？”昶翱他们催促道。
“哦，来了。”李皓芫抱歉地看了一眼茗暄：“你们先在这看吧，我打完比赛再来找你。”
茗暄心里是另一个想法：还来找我，这人有病吧？等下要想个办法甩开这个难缠的家伙。
李皓芫素日里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到了球场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整个一冲锋陷阵的士兵。而今又有美女观战团加入，一群男孩在球场挥汗如雨，拼得热火朝天。
茗暄的眼睛始终放在全场那张最阳光的脸上。期间暂停，休息区的昶翱凝视着前排看台，茗暄冲他晃晃手臂，脸笑的宛如一朵灿烂的桃花。
比赛打完，李皓芫飞似的奔向看台。“帅哥。”香雪见一帅哥出现在身边尖叫道，一石激起千层浪，一票女生贴过来，不一会儿就把李皓芫团团包围。
就是现在，茗暄得到机会，抓起包从人群中开溜出来。
“总算追上你了。”茗暄一掌拍在昶翱肩头，上气不接下气。
昶翱停下脚步，转过身：“哦？水茗暄是吗?”
“记性不错。”
瞳孔中出现的女孩不是那种带有侵略性的容貌让人看了就窒息的美人，但是高挑的身材加上出众的气质，在淼宁这屁大点的地方也算上惊艳了。“你是大一新生吗？以前从没在学校见过你。”
茗暄耸耸肩“你看我像吗？我都是大三的了。”
想快速拉近两人距离的不二法则就是聊天。“哦，我们还是同届。你学什么专业？”
“汉语言，你呢？”
“园林。”
“哦，这就难怪了！我们不在一个校区。”茗暄说完调皮的冲昶翱做了个鬼脸。
“你找我有事吗？”
茗暄从包里取出手机，昶翱看穿了她的心思说出一连串数字。“这是李皓芫的号。”
茗暄输入了一半不干了，嘟着嘴说道：“你跟我装糊涂，我是问你的。”
昶翱明知故问：“你要我的干嘛？你可是李皓芫的‘天使’。”
提到李皓芫茗暄就为刚才的事来气，“请不要把我跟他扯在一起！不说你的号就算了，别拿别人当挡箭牌。”茗暄负气地扭头就走。
“等等。”
激将法奏效了。“还有什么事？”茗暄狡黠地回过头。
昶翱一脸无辜状，无可奈何地说：“某人不是要我的手机号吗？”
“人家不说，我又何必热脸贴着人家冷屁股？”茗暄讥唇反讽道。
“我不说你就不会告诉我你的手机号？”
“你分明是在故弄玄虚，日摆我。”茗暄把包跨到左臂上，贴着身子摆着右手靠向昶翱。
“真笨。”昶翱从兜里掏出手机，奚落着茗暄。
“切，你聪明。”
一模一样的说话口气，仿佛是彼此的镜子，照出最真实的自己。昶翱不自觉得在茗暄额头点了一下“小孩儿。”
茗暄移走昶翱的手：“好想你很老似的。”被他手指触碰的脸就像被火烧过，烫得厉害。
“你脸怎么红了？”听昶翱这么说，茗暄把头埋得更低，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
“你不说我就走了。”
时光荏苒，再次相遇竟是两年以后，再不抓住机会，又有蹉跎到何年何月？茗暄抬起下巴，郑重其事地报上自己的手机号码。
昶翱眼神迷离的笑着说：“回头请你吃饭。”
“好的。”茗暄轻快地作答，“对了，你叫我小孩儿？”
“肯定比你大。”昶翱信心十足地对答，谈话时眉宇间泛着一种与生就来的优越感。
“那不一定，你是几月生的？”
“12月。”昶翱回答。
“你比我月份都小。”
“哈哈，我属猴。”
“哦”茗暄嘀咕道“那你快大我一年了。”
“你的生日是？”
“11月24，射手。”茗暄微笑着露出整齐如玉的牙齿。
昶翱友好地伸出右手“我是12月18的射手。”
天空中蓝色部分被大片云层包裹着，边缘地方被模糊淡化，两个年轻的身影并肩像一片白光中走去。
另一方面，李皓芫在女孩子们波涛汹涌的夹击之下能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少，简直要窒息了。眼下不情愿也要当回男子汉大豆腐，遇到一丝空隙抱头鼠窜，以匍匐姿势从她们脚下溜之大吉。
劫后余生，李皓芫踢踢腿，舒展一下筋骨，昶翱的电话打进来：“喂，李皓芫，你这是干嘛呢，打电话不在服务区？”
“甭提了，打完球赛就被一帮女生围攻，这不刚脱身。”李皓芫不知是想像昶翱显摆自己英明神武，还是大脑长时间缺氧锈掉了，说出一句：“男子汉大丈夫一定要能屈能伸。”
“怎么个能屈能伸？”昶翱听到李皓芫被困花丛就开始浮想联翩。
“就是。”李皓芫意识到这是昶翱的套没有往下接着说。
“还真让我猜对了，你是用爬行动物的行动方式出来的。”李皓芫没有说就等于默认自己的猜想，昶翱笑的愈发张狂。
“行了。”李皓芫不耐烦地打断昶翱的想象：“找我啥事？”
“我约了水茗暄出来吃饭，回头安排好地儿再通知你，你可不能爽约啊？”按理说，让昶翱放血是件挺高兴的事，李皓芫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淡淡应了句：“知道了。”
人虽在比赛，看台上的一切又怎么能视而不见，除非自己是瞎子。小暄看昶翱的眼神似滚滚江水，来势汹涌，是自己渴望却未能拥有的。换个角度考虑问题，小暄喜欢的是昶翱，那之前和自己的一切又该怎么解释，我不相信她是那种脚踏两只船，玩弄感情游戏的人。除非这个世上真有两个水茗暄。李皓芫被自己的想法下了一跳，哪里会有两张相同的脸？
双生花，一株两艳，互相缠绕，常开不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