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呼吸了,无法呼吸了,脖颈处满是我的爪子留下的印记,鲜红鲜红的,比火焰的颜色还要醒目耀眼。
“小姐,小姐”耳边传来绿屏关切地叫喊声“小姐,快醒醒,醒醒”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对上绿屏那张满是担忧的脸庞
“小姐,你终于醒了”绿屏抬手探上我的额头,片刻后才长嘘了一口气。
还好这一切只是一个梦,我接过绿屏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两个月来,我一直不停地做这个让我莫名害怕又莫名其妙的怪梦。我想,我确实是被吓着了,被三天前的那一幕给吓着了。
两个月前
重尚的召唤并未得到火凤的响应,它依旧俾睨天下,鸟瞰众生。
重尚不甘心,再次呼唤道“火之精灵啊,请你怜悯众生,降下惩罚之火,洗涤罪恶的灵魂吧”
如是再三,众人不免心生疑窦,狐疑地望向天空,议论之声也逐渐大了起来。
一声凤鸣清脆软转,在我脖子都快僵硬的时候响起,火凤凌空展翅,以碾碎万物的气势从太阳深处飞速俯冲而下。
然而,火凤的目标却不是那个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垂髫小儿,被誉为惩罚的火焰涤荡的却是自命正义的昆仑子弟。
火,肆无忌惮的燃烧着,在眼见一队士兵扑火不成反被殃及池鱼后,再也没有谁敢多管闲事。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干昆仑弟子在火中挣扎,在火火翻滚,最后化为灰烬,被风吹散。
现场一片混乱,各种声音喧闹杂响,可是我的耳朵里,传来的只有何幼常那带有幸灾乐祸、报复快感的放肆且开怀的笑声。不绝于缕,久久绕梁。
很多年以后,这一幕火凤现世被仍被人们津津乐道,成为茶余饭后最常见的谈资,为平淡乏味的生活增添色彩。但身为场中之人的我们并没有这份幸运,当时的我们并不知道随着这一场大火,烟消云散的不仅仅是那些倒霉鬼,还有我们的青葱岁月。
我在绿屏的服侍下,换好衣物,才试探道“小姐,王爷已经在客厅里等了好一会了”
“让丫鬟去问一下他吃早餐了没,没有就请他一起吧”
……
我所居住的国色山庄,位于闵城东边的矮丘上,一边连着人声鼎沸的城镇,一边背靠着连绵起伏,成峦叠嶂的群山。那是一片很大很大的山林,我曾经好几次爬上过某些山峰的顶峰,一眼望去,依旧是满眼的层峦叠翠,在蓝天下晕开一片绿色的海洋。
十万大山,这是当地人给它的名字。据说这片大山的后面就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而那正是帝国的边境。这只是个笑话,谁都知道梁国皇帝的圣旨传到闵城已经是极限了,至于再远的大山深处,官员们只能徒叹‘鞭长莫及’而已。
十万大山是被梁国天然的屏障,梁国有很有多很多的传说都出自里面,惊悚怪异的鬼怪故事让大部分胆小的人不敢厕足其间。有些胆大包天的亡命徒进去,也大多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丧命其中。而侥幸活着出来的人也会大肆渲染它的恐怖来获取听众对他的敬佩,崇拜等等。
山中丰富的物产对人类有着致命的诱惑,所以即便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人丧命于十万大山,即便再吓人的妖魔鬼怪,还是阻挡不足人们进山的脚步。
山的那一边并没有其他的王朝,闵城位于梁国国土的边缘,这里土地贫乏,民风纯朴不喜争斗,在梁国三百多年的国史上,从没有一次叛乱是源自于此的,自然也不需要多少兵将驻守于此。梁炫竣这个当朝皇子,被封于此地,受重视的程度可想而知。
“十万大山里到底有什么?”无聊时,我曾和所有和我说得上的人讨论过这样的话题,最终都以转题或是冷场结束。
茂密的树冠成功的阻挡了阳光的侵入,夜幕使得我们不得不举着火把前进。脚下是一层厚重潮湿的枯枝落叶。地面凹凸不平,深一脚浅一脚的,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会摔个狗啃泥。
“主子,我们带的干粮恐怕不够,先回去吧”梁炫竣的随身太监小路子和小顺子一路上说了不下八百次这样类似的话。
“既然你们这么想回去,那就走吧”梁炫竣轻描淡写道,脸上的似笑非笑和师父简直如出一辙。
“奴才不敢”小路子和小顺子的脸更苦了。
这是我们第三次进入十万大山。我万万没料到,梁炫竣这个养尊处优的王爷会和我志同道合。
“喂,我们这次是不是走得太远了”华锋不停地扭动脖子四处张望。
“怎么,小峰害怕了?”梁炫竣侧头一笑。
看吧,我都说他们两有问题了。小峰,小峰的叫得多亲热。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华锋发现我看他们的眼光有异,脸涨得通红,小声嚷道“跟你说过几次了……我和炫竣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哪种关系?”我斜睨着眼,看着他。
华锋被我看得尴尬,转过脸去向梁炫竣求救道“你口才好,倒是给解释解释啊”
梁炫竣莞尔一笑,并不答话。气得华锋拂袖,把头扭向一边,独自生着闷气。
瞧瞧,人家梁炫竣都不否认。大大方方承认有什么不好,男男之爱也很正常啊,神又没规定男人只能爱女人。
我对着华锋的背影做鬼脸。两个小太监在旁边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小脸通红,引得华锋额头的青筋又多了几根。
我们继续向前探索着,沿途每个一段,小路子和小顺子都会在树干上刻下记号,以防迷路。
山林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恐怖,我们五个人,小路子和小顺子两个太监瘦瘦弱弱的,走路都走不快。华锋和梁炫竣虽然都拿着剑,但一个是假把式经看不经用,一个是富贵王爷,安富尊荣,剑术再好也是有限。所以我把一路行来的行安无事归功于我们的好运气。
至于这样的队伍能走多远?我没想过,反正我有仙家法宝在身,再不济全身而退还是可以的。至于他们?呵呵,但愿幸运女神会一直眷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