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峰翠亭
事情并没有随着绿萝的烟消云散而结束,我有种预感,一场针对我的阴谋风暴正消无声息地酝酿着。
不管我怎么想,都觉得那个‘他’十分的可疑,可是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自己到底何时得罪过这样的人物。
老鼠精以罢工三个月来表示抗议我阻止他将绿萝挫骨扬灰的举动,自然是被我给无情的正压。开玩笑,小妖我还准备拉帮结派,号令群小呢,怎么能让自己的第一个跟班就如此的放肆不听调遣。
“小姐,衣服洗好了”绿屏进来,把梁炫竣的那件衣服放在桌上。
“知道了”我把下一季的采买清单递给绿屏,道“拿去,让进货的人看仔细了”
我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事要问“你去把王管家叫来”
绿屏目露难色,吞吐道“小姐,王管家还没有回来”
“都快三个月了还没回来?”我一听,气就层层往上冒。
绿屏道“王管家这次是回乡探亲,所以难免会多耽搁几日”
“回家探亲?”我冷笑不止“我怎么记得他好像是家生子来着,世代都在王家做事,哪来的亲戚要探?”
王管家那个老东西,趁我和华锋去闵城的那一天时间,说是突然要回家探亲,也不等我回来报备,直接留书请假离开了。
绿屏解释道“说是远房亲戚,虽几辈没联系了,但终归是一个祖宗。听说王管家这次回乡,名义上是探亲,实际上是因为山石冲垮了祖坟”
我知道俗世把风水看得很重,修个屋盖个庙等都要请来一个风水先生先看一看,祖坟垮了更是被视为最最不吉利的事情。
我问“那王管家的家乡在哪?”
绿屏摇头“小姐要是想知道,奴婢这就去打听”
“不用了,你先下去忙吧”打发了绿屏,我走到庭院中,看着阳光下娇艳欲滴的花朵“有本事你躲我一辈子”
余光撇到一个黑色物体,我淡淡道“东西拿到了吗?”
经历绿萝的事情,我觉得即便有仙家法衣在身,也还是多少学点法术的好。至于去哪学?呵呵,我的目标当然是华锋那个小子……的法术书。
“没有”老鼠精拉耸着肩。
“没有?”我眼角一挑“身为老鼠,让你顺点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又没谁规定老鼠必须会偷东西”老鼠精不满地悄声道。
乾元二十六年,6月3日,闵城收到梁国皇帝病危的消息,说太后下旨全国禁声色,为皇帝祈福。只是闵城地处偏僻,这老皇帝病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谓天高皇帝远,大家也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难怪梁炫竣最近老是闷闷不乐的,原来是为了这个。
“小姐,你又要和王爷出去?”绿屏欲言又止。
“当然,都约好了的”
“小姐,请恕奴婢多嘴”绿屏犹豫片刻,方才鼓起勇气道“小姐最近几月,几乎天天和王爷出去,外面的人都在议论了。”
是非,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那让他们议论好了”我不在乎道。
“毕竟小姐和王爷出去也没带个随从在身边,孤男寡女……”绿屏建议道“要不小姐叫上华公子,像以前一样,你们三人一起出去”
“我干嘛要叫上那个冰块脸”当初可是我破了那迷魂阵,救了他一命。他不感激就算了,还总拿异样的眼光看我,明里暗里地查我。
梁炫竣就不同了,即便长相稍逊一筹,但诙谐幽默,嬉笑不拘,也没有皇族贵胄的架子,和他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我看绿屏一眼“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人高兴?”
绿屏微一愣神,皱眉道“小姐,王爷只怕是心结,要想让王爷高兴,怕是很难……”
“算了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我从库房里拿了两个凉瓜,听采买的管事说,这种蜜瓜是西域出产的新品种,清热解暑效果最佳。
走在去山庄后山峰翠亭的小路上,道路斗折蛇行,沿路的花草树木透出生机盎然的绿意来,遮挡了炎炎夏气,偶尔微风送爽,一派怡然自得。
闵城东边至十万大山间的土地,几乎都属国色山庄所有。听说是因为山庄的先祖早年曾救过梁国太祖皇帝一命,太祖皇帝便把这一片土地赐给了王家,世代传袭。
忽听一段笛声传来,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即便我不通音律,也能觉察出笛声之中的无限哀愁与寥落。
快步寻声而来,果见他一身素衣立于峰翠亭中,眉宇间似乎笼了数不尽的愁优,纵使天边骄阳灿烂,却也化不开这份惆怅,反衬得他愈加寂寞冷持。
“今天好早,可用过早餐?”
他淡淡点头一笑,把竹笛放于亭中的石桌之上。
“认识你几个月了,还不知道你竟会吹笛子,还吹得那么好”我没话找话。
“幼时顽皮,娘便教我吹笛,陶冶情操”梁炫竣眉眼间现出一丝追忆之色,却又满目怆然,长叹而落。
忽觉气氛甚是伤感,我插科打诨数次,却收效聊聊,几近于无。
“其实皇帝以前也病危过几次,后来都好了,听说皇宫大内的太医院,聚集了天下最好的大夫,想来这次也定能使皇帝转危为安的”
梁炫竣摇摇头“这次,父……皇”他的语调有些生疏,想来是多年都不曾唤过了“听从京城里来的公公透露,父皇这次怕是不行了,太后下旨为父皇祈福的同时,已然命人备好了棺椁”
我实在没有他法,只得硬着头皮建议道“要不,我陪你去趟京城吧”
我知道,父母病危,为人子女若不能在床前尽孝,见父母最后一面,是会终生遗憾的。
“藩王无旨,私自离开藩地,形同谋反,沿路官员可先斩后奏”说罢,眼角隐现泪光。
沉默片刻,梁炫竣抬头忽问“夕瑶当时是如何做的?”
我知他是问我父母去世时的事情,可小妖我生来便父母双亡,至于王百川那冒牌货,我压根就没把他看做是‘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含糊道“努力让自己快乐起来,因为这必是他们所期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