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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雅(8)

色彩鲜明朵朵花,有黄有白都不差。我遇见了那个人,驾着黑鬣白色马。驾着黑鬣白色马,六条缰绳有光华。

要向左啊就向左,君子应付很适宜。要向右啊就向右,君子发挥有余地。因他发挥有余地,祖宗事业得继承。

【鉴赏】

这是一首描写爱情的诗,写出了诗中女子对她所爱贵族青年的深切爱恋。整首诗以花起兴,赞颂人物之美,节奏变化有致,读来兴味盎然,确是一首轻松欢快的诗。

桑扈

【原典】

交交桑扈,有莺其羽。君子乐胥,受天之祜①。

交交桑扈,有莺其领。君子乐胥,万邦之屏。

之屏之翰,百辟为宪。不戢不难②,受福不那。

兕觥其譧③,旨酒思柔。彼交匪敖,万福来求。

【注释】

①祜(hù):福气。②戢(jí):敛,聚。③譧(qiú):角弯曲的样子。

【译文】

青雀鸟飞来飞去,羽毛鲜明颜色好。君子快乐多逍遥,受天赐福真不少。

青雀鸟飞来飞去,颈项花纹真漂亮。君子快乐喜洋洋,保卫万国是屏障。

他是屏障是栋梁,诸侯把他当榜样。不敛财不招忌恨,受天赐福无限量。

牛角杯弯弯曲曲,斟美酒又香又甜。不急躁来不傲慢,福禄聚集千千万。

【鉴赏】

这是一首周天子宴请诸侯的诗。诗的前两章均以“交交桑扈”起兴,这是《诗经》中常用的表现手法,用一种普通自然物象引出全诗所要记叙的事件或抒发的感情,从而使人在不可言传中获得联想和意会的妙趣,这种表现手法的运用,使作品的生动性大大加强。

鸳鸯

【原典】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①。君子万年,宜其遐福②。

乘马在厩,摧之秣之③。君子万年,福禄艾之④。

乘马在厩,秣之摧之。君子万年,福禄绥之。

【注释】

①戢(jí):插。②遐(xiá):长久。③摧(cuó):铡碎的草。④艾:养育。

【译文】

鸳鸯鸟儿双双飞,捕它用网又用毕。好人万年寿而康,福禄一同来安享。

鸳鸯双双在鱼梁,嘴巴插进左翅膀。好人万年寿而康,一生幸福绵绵长。

四匹马儿在马房,又喂草料又喂粮。好人万年寿而康,福禄把他来滋养。

四匹马儿拴马槽,又喂粮食又喂草。好人万年寿而康,福禄齐享永相保。

【鉴赏】

这是一首祝贺贵族新婚的诗。全诗四章,前二章以鸳鸯匹鸟兴夫妇爱慕之情,赞美男女双方才貌匹配,爱情忠贞:后二章以摧秣乘马兴结婚亲迎之礼,祝福其生活富足美满。

頍弁

【原典】

有者弁①,实维伊何?尔酒既旨,尔肴既嘉。岂伊异人?兄弟匪他。茑与女萝②,施于松柏。未见君子,忧心奕奕③:既见君子,庶几说怿。

有者弁,实维何期?尔酒既旨,尔肴既时。岂伊异人?兄弟具来。茑与女萝,施于松上。未见君子,忧心怲怲④:既见君子,庶几有臧。

有者弁,实维在首。尔酒既旨,尔肴既阜。岂伊异人?兄弟甥舅。如彼雨雪,先集维霰⑤。死丧无日,无几相见。乐酒今夕,君子维宴。

【注释】

①頍(kuǐ):戴帽子的样子。②茑(niǎo):菟丝花,一种蔓生植物。③奕奕(yì):心神不宁的样子。④怲怲(bǐng):忧愁不安的样子。⑤霰(xiàn):指雪珠。

【译文】

头上高高戴皮帽,为何将它戴头顶?你的酒浆都甘醇,你的肴馔是珍品。座中难道有外人?都是兄弟同赴宴。桑上寄生菟丝子,松柏树上相攀援。没有见到君子时,满怀郁闷愁难散。如今已经见君子,荣幸相聚真喜欢。

头上高高戴皮帽,何事将它戴头顶?你的酒浆都甘醇,你的肴馔是佳品。来的哪里有外人?哥哥弟弟都来到。桑上寄生菟丝草,爬上松柏相缠绕。没有见到君子时,心里忧烦似火烧。如今已经见君子,满怀喜悦心境好。

鹿皮礼帽真漂亮,头戴皮帽多晶莹。你的美酒香且甜,你家菜肴多又精。难道座中是外人?不是兄弟即舅甥。好比冬天要落雪,先下雪珠寒气凝。人生死丧难预料,时间无多难相见。不如今夜开怀饮,君子设宴都尽兴。

【鉴赏】

这是一首描写贵族宴饮的诗。全诗以赴宴者的口气写成,写出了宴席的丰盛,但在表面热闹的气氛中,却笼罩着一种悲观失望的情绪,这正是西周末年国家政治和奴隶主贵族走向衰亡的表现。

车辖

【原典】

间关车之辖兮①,思娈季女逝兮。匪饥匪渴,德音来括。虽无好友,式燕且喜。

依彼平林,有集维②。辰彼硕女,令德来教。式燕且誉,好尔无射。

虽无旨酒,式饮庶几:虽无嘉肴,式食庶几。虽无德与女,式歌且舞。

陟彼高冈,析其柞薪:析其柞薪,其叶蔍兮。鲜我觏尔,我心写兮。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③。四牡④,六辔如琴。觏尔新婚,以慰我心。

【注释】

①辖(xiá):车轴两头的键。②(jiāo):一种长尾野鸡。③景行(háng):大道。④(fēi):马一直前行。

【译文】

车辖转动间关响,少女出嫁做新娘。不是饥来不是渴,有德淑女来会合。虽然没有好朋友,宴饮相庆自快乐。

平地树林多茂密,长尾野鸡树上栖。漂亮姑娘及时嫁,德行良好有教养。宴饮相庆真愉悦,爱意不绝情绵长。

虽然没有那好酒,但愿你能喝一盏。虽然桌上没佳肴,希望大家要吃饱。虽无美德相配你,请来唱歌把舞跳。

登上高高那山冈,柞枝劈来当柴烧。劈下柞树当柴烧,树上枝繁叶又茂。今日相遇多美好,了却相思乐陶陶。

高山抬头看得清,平坦大道能纵驰。驾起四马快快行,挽缰如调琴弦丝。今遇新婚好娘子,安慰我心暖如春。

【鉴赏】

这是一首写迎亲的诗,表现了诗人新婚的快乐和幸福。诗的结构跌宕,抒情手法十分丰富,有时直抒胸臆,有时借景抒情,是《雅》诗中优秀的抒情诗篇。

青蝇

【原典】

营营青蝇①,止于樊②。岂弟君子,无信谗言。

营营青蝇,止于棘。谗人罔极③,交乱四国。

营营青蝇,止于榛。谗人罔极,构我二人。

【注释】

①营营:拟声词,犹“嘤嘤”。②樊:篱笆。③罔极:指行为不轨。

【译文】

苍蝇乱飞嗡嗡响,落在院间篱笆上。和蔼可亲的君子,切莫把谗言听信。

苍蝇乱飞嗡嗡响,落在庭前枣树上。进谗言图谋不轨,把四方搞得纷乱。

苍蝇乱飞嗡嗡响,只只落在榛树上。进谗言图谋不轨,让你我相互猜忌。

【鉴赏】

这是一首斥责进谗者的诗。诗中用苍蝇来比喻专进谗言的人,这是十分贴切的。全诗三章,均以“营营青蝇”起兴,把进谗者的卑劣丑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宾之初筵

【原典】

宾之初筵,左右秩秩。笾豆有楚,殽核维旅。酒既和旨,饮酒孔偕。钟鼓既设,举酬逸逸。大侯既抗,弓矢斯张。射夫既同,献尔发功。发彼有的,以祈尔爵。

硁舞笙鼓①,乐既和奏。烝衎烈祖②,以洽百礼。百礼既至,有壬有林。锡尔纯嘏③,子孙其湛。其湛曰乐,各奏尔能。宾载手仇,室人入又。酌彼康爵,以奏尔时。

宾之初筵,温温其恭。其未醉止,威仪反反。曰既醉止,威仪幡幡。舍其坐迁,屡舞仙仙。其未醉止,威仪抑抑:曰既醉止,威仪反反。是曰既醉,不知其秩。

宾既醉止,载号载呶④。乱我笾豆,屡舞覵覵⑤。是曰既醉,不知其邮。侧弁之俄,屡舞莋莋⑥。既醉而出,并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谓伐德。饮酒孔嘉,维其令仪。

凡此饮酒,或醉或否。既立之监,或佐之史。彼醉不臧,不醉反耻。式勿从谓,无俾大怠。匪言勿言,匪由勿语。由醉之言,俾出童羖。三爵不识,矧敢多又⑦。

【注释】

①硁(yuè)舞:执硁而舞。②衎(kàn):娱乐。③纯嘏(gǔ):指大福。④呶(náo):喧哗。⑤覵覵(qī):身体歪斜的样子。⑥莋莋(suō):乱舞不止的样子。⑦矧(shěn):况且。

【译文】

客人开始入筵席,左右应接有礼仪。食器放置很整齐,鱼肉瓜果摆那里。既然好酒甘又醇,满座宾客快喝起。钟鼓都已悬设好,往来敬酒依次递。箭靶已经高高举,弓已张开箭已持。射夫已经配成对,人人尽力献射艺。发箭射中那靶心,你饮罚酒我暗喜。

龠舞吹笙又击鼓,音乐演奏很协调。进献乐舞娱祖宗,礼数周到情意厚。各种礼节都已尽,隆重丰富说不够。神灵赐你大福气。子子孙孙乐陶陶。人人快乐又欢喜,看谁射箭本领高。客人已把对手找,主人相陪射一遭。斟酒装满那空杯,献给中的那射手。

客人开始入筵席,温良恭谨堪赞叹。他们还没喝醉时,态度慎重又恭谦。一旦已经喝醉了,行为不检态度变。离开座位随处转,兴高采烈舞蹁跹。有的喝酒还未醉,态度庄重又安闲。一旦已经喝醉酒,庄重威严尽荡然。因为大醉现丑态,不知规矩全紊乱。

客人已经喝醉了,有的喊来有的叫。我的笾豆被打乱,手舞足蹈偏又倒。这是真的喝醉了,行为错误全不晓。头上皮帽歪着戴,没完没了把舞跳。如果醉了就出去,大家受福真不少。如果醉了还不走,就是缺德太不好。饮酒本来很不错,只是应有好礼貌。

所有这种喝酒人,一些醉倒一些醒。设立酒监来监督,又立酒史记事情。酗酒本来是坏事,不醉反说你不行。不要跟着多劝酒,以免失礼瞎胡闹。不该说的别乱说,没有根据别乱道。依着醉汉胡乱言,会使公羊不长角。不懂饮礼限三杯,怎敢劝他再满斟?

【鉴赏】

这是一首写贵族饮酒的诗,展现了两千多年前的饮宴场面。诗人以对比手法,讽刺了统治贵族的饮酒无度,失礼败德,揭露了贵族喝醉之后的种种丑态。

鱼藻

【原典】

鱼在在藻,有颁其首①。王在在镐,岂乐饮酒②。

鱼在在藻,有莘其尾③。王在在镐,饮酒乐岂。

鱼在在藻,依于其蒲。王在在镐,有那其居。

【注释】

①颁(fén):头大的样子。②岂(kǎi):欢乐。③莘(shēn):尾巴长。

【译文】

鱼在水藻把身藏,大头露在水面上。王在哪儿在京镐,欢饮美酒真自在。

鱼儿藏在水藻下,水面露出长尾巴。王在哪儿在京镐,欢饮美酒真逍遥。

鱼儿藏在水藻边,贴着蒲草四处穿。王在哪儿在京镐,所居安乐好地方。

【鉴赏】

这首诗描写的是周王在镐京欢饮美酒,悠然自得之乐,在欢快的语言中展现了君民同乐的主题。诗的语言朴实而清新,总体风格与民谣相近。

采菽

【原典】

采菽采菽,筐之莒之①。君子来朝,何锡予之?虽无予之,路车乘马。又何予之?玄衮及黼②。

觱沸槛泉③,言采其芹。君子来朝,言观其旗。其旗淠淠,鸾声觕觕。载骖载驷,君子所届。

赤芾在股,邪幅在下。彼交匪纾④,天子所予。乐只君子,天子命之。乐只君子,福禄申之。

维柞之枝,其叶蓬蓬。乐只君子,殿天子之邦。乐只君子,万福攸同。平平左右,亦是率从。

泛泛杨舟,绋维之⑤。乐只君子,天子葵之。乐只君子,福禄謜之⑥。优哉游哉,亦是戾矣!

【注释】

①莒(jiǔ):圆形的筐。②衮(gǔn):有卷龙图纹的衣服。黼(fǔ):黑白相间的朝服。③觱(bì)沸:泉水上涌的样子。④纾(shū):怠慢。⑤绋(fú):系船的麻绳。(lí):拉船的竹索。⑥謜(pí):厚赐。

【译文】

采大豆呀采大豆,装到圆篓方筐里。诸侯君子来朝见,王用什么赏赐他?纵没什么将他赠,路车驷马给他乘。此外又赐啥东西?黑袍画龙裳绣花。

泉水沸腾涌向前,采摘芹菜在泉边。诸侯君子来朝见,看那旗帜渐渐近。他们旗帜猎猎扬,鸾铃传来真动听。驾上三匹四匹马,君子到来气宇轩。

红色护膝大腿上,裹腿在下斜着绑。不骄傲也不怠惰,天子给予赏赐多。君子心情多快乐,天子命他作辅佐。诸侯君子真快乐,又有福禄赐予他。

柞树枝条一丛丛,叶儿繁茂郁葱葱。君子心情多快乐,镇抚四方立大功。君子心情多快乐,万般福禄都集中。左右臣下也干练,君子命令能遵从。

杨木船儿水中漂,索缆系住不会跑。诸侯君子真快乐,天子量才用以道。诸侯君子真快乐,福禄厚赐好关照。从容不迫很自在,生活安定多逍遥。

【鉴赏】

这首诗描述的是诸侯朝见周王,周王给予各种赏赐的场面。从整体来看,全诗主要用赋法,语言上欢快生动,为读者再现了一幅春秋时代诸侯朝见天子时的真实历史画卷。

角弓

【原典】

骍骍角弓①,翩其反矣。兄弟婚姻,无胥远矣。

尔之远矣,民胥然矣。尔之教矣,民胥效矣。

此令兄弟,绰绰有裕。不令兄弟,交相为癒②。

民之无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让:至于已斯亡。

老马反为驹,不顾其后。如食宜③,如酌孔取。

毋教猱升木④,如涂涂附。君子有徽猷⑤,小人与属。

雨雪铧铧,见曰消⑥。莫肯下遗,式居娄骄。

雨雪浮浮,见曰流。如蛮如髦⑦,我是用忧。

【注释】

①骍骍(xīn):调和弓弦。②癒(yù):病。③(yù):饱。④猱(náo):一种猿类(5)徽:美好。猷:道。⑥(xiàn):日气。⑦髦(máo):西南部族名。

【译文】

角弓调整很方便,弦弛便向反面转。兄弟婚姻一家人,互相千万莫疏远。

你和兄弟相疏远,百姓都会跟着干。你是这样去教导,大家也会跟着干。

彼此和睦亲兄弟,相互宽容能包涵。如果兄弟不良善,互相伤害生祸患。

有人行为不善良,互相指责怨对方。接受爵禄不谦让,轮到自己道理忘。

老马当做马驹使,不念后果会如何。如给饭吃要吃饱,酌酒最好量适合。

莫教猴子树上爬,莫在泥上涂泥巴。君子如有好办法,小人就会追随他。

大雪纷纷满天飘,一见阳光全融消。小人不肯示谦恭,反而屡屡要骄傲。

大雪纷纷飘不休,太阳一出化水流。小人愚昧如蛮夷,我为此事心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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