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和之前那场棋局,不是毫无改变,曹炼心中疑惑万分,到底怎么回事。苏星老人在搞什么鬼。
什么心魔大法,就在她心神不定时。
白子方一名骑兵,突然冲到了她的跟前,马背之上,蓦然腾空而起,钉子般嵌在城墙之上,从背后取出一把明晃晃的圆月弯弓,足力拉开,直挺挺朝她射来。
曹炼却愣住了!
那个人的面容!他分明就是……秦南。
“杀!”
那利刃转眼,已经到了她胸前,她却不丝毫不知道回避,只愣愣呆滞在原地,最终……
撕拉一声,衣服穿透的声音,带着肌肤皮骨破裂的声音,在那个男子纵身跃上墙头的那一刹那,曹炼什么都听不到了,看不到,脑海之中只有他的身影,他的声音。
“南,南……”
她喃喃细语,得到的却是男人阴鸷的目光,还有反手过来的一把剑刃,瞬间就抵制她的喉舌。
想要取她的性命。
“去死吧。”
“你就没有爱过我,哪怕一丁点。”曹炼细声侥幸。
“没有。”
“为什么!”曹炼近乎疯狂怒吼。
男人冷笑:“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她心中已经早就知道的答案,在前世已经被伤害过,被证明过的答案,这一切都是苏星老人,幻象作怪,是自己的心魔。为何自己还要再次来受一次伤害。她不甘心吗?
这一次她不会让自己那么愚蠢。
眼眸冰寒,锋芒毕露:“我对你,就只有利用价值吗?!说!”
“哼,那你还奢望什么。交出城池,乖乖受死。”
曹炼嘴角苦涩上扬,骤然暴起,将那剑刃插入自己胸肩,眼中带满冷漠。
男子被微微震动,手中一松,武器呆滞一般。
他和南真的很像,这一切真的是自己的幻觉吗?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心魔吗?曹炼被心口传来的巨大疼痛刺激着,眼前一阵阵黑暗。
她双手挣扎暗地掏出攻击幡,淡淡念出:“伤害转移:流离。”
男子仿佛不可思议般,顿时曹炼身体上所有的伤害被一一复制,朝她的敌对方向飞射而去,男子身上出现巨大的创口,鲜血如同溪水迅速迸发。
他睁大双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低下头看了看曹炼,最终倒下。
“南,如果你能选择,如果你没有加入炽天使,会选择和我在一起吗。”
这一切已经没有答案。
曹炼拂过他的俊容,合上他永不暝目的眼。
快速服下仙桃,大口大口喘气,等待胸口伤口愈合,但心底似乎有些伤口永远无法愈合。
经过这一战,她充分领教了,心魔的厉害,再也不敢怠慢松懈,心底考虑,要是贸然主动出击,心神波动越大破绽越多,心魔出现机会越多。而且经历上一次的对峙,恐怕苏星那个老不死,也不会再中自己空城,十面埋伏的计策。
正犹豫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笛声。
招蜂引蝶,黑压压的一片乌云在堡垒上方快速聚集。
那是……
曹炼心脏快速跳动,还来不及归位,就看到下方一人,头戴金冠,脚踩烈马,身披五龙江河蟒袍,已经率领部下,兵临城下。
他那暴戾的眼神,血滴一般的眼眸分明是那个桀骜不驯的端王,可为什么手中却温柔拿着属于九王的笛子,口中缓缓鼓动,天空之中毒皇蜂,任凭他号令。
一瞬间,曹炼恍惚了,眼前整个人到底是洪玄珠,还是洪玄玑。
“王嫂,还不下来给我开门。我就是九弟啊。”那个人露出属于洪玄珠洁白牙齿,微微一笑,倾城魅力。
曹炼心中一动,仿佛被骗到一般,她身体几乎就要相信那就是九王。
可咬咬嘴唇,一种刻骨铭心的痛苦,让她钉住了脚步。
血缓缓从口中流入心中,他……洪玄珠早在自己离开玄京的那一天,就已经选择了放弃,放弃自己,选择属于他九王应该守护的一切!
所以,眼前的人绝对不是九王!他们之间也不存在任何可能,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忘记顾雪瑶,忘记那仇恨、皇家、争斗、权利倾轧纷争,一切一切。都为了忘记放下,为了重生。
即使真的是他,又如何。
洪玄珠也给不了自己一切,他稚嫩羽翼,无法成为自己的避风港湾。
曹炼冷哼:“不劳九弟费心,王嫂自有主张。请回。”
话音敢落,那人脸色如同六月天的脸骤然一沉,眼眸血色迅速扩散大骂:“贱人,还敢逃走。立刻跟本王回府。否则将你碎尸万段,被毒皇蜂吃个尸骨不留!”
曹炼高高抬起头颅,将古琴一横:“王爷,我倒要看看,尔有什么能耐,将我碎尸万段,尸骨不留。你以为,这里是埋下炸药的魂不归!还是你洪玄玑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的端王府吗?我不是你那位歹毒妖媚的楚青梅,更不是端王府低三下四的奴才。有本事,我们战场上决生死。谁输了,就一纸休书公告天下,休掉对方!”
上三弦一拉,杀气立显,一股低沉的音域,在整个堡垒之中回荡。仿佛看不到的暗器,让人心随时都心惊肉跳,防不住,却又按捏不住那种恐惧。
洪玄玑眼中摇晃闪动,仿佛想不到曹炼会喊出如此决定,一时间风云变化,黑白两方,都定格住了一般。
一阵淡淡花香从身后袭来,曹炼身体一松,忍不住深深嗅了一口,闭上双目,心中却骤然一惊。
还来不及回头,那熟悉的百花箭袖身影,依然挽住她的蜂腰。
“瑶儿,不用怕。大哥来了。”
顾北尘明若轻风,淡然春水。
曹炼身体一软,近乎倒在顾北尘那温柔的怀中,她是太累了,虽然只是一个温柔的眸色,只是并不结实的依靠,但却让她有种无法抗拒的放松。
“放下吧。瑶儿,你太执着,所以太累了,太寂寞了。”
曹炼心中茫然,她一生爱过的人,无几,只求刻骨铭心,但总是遍体鳞伤。难道是真的是因为自己太执着?不知不觉,顾北尘淡淡卸下曹炼拉住琴弦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