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面，程汐灵在离城门口最近的酒楼里看着窗外。
“赵大人，您看这天气怎么样？”他喝了一口茶，淡淡地回头问着在不停喝茶以掩饰紧张的户部尚书赵虎。
“回王爷，这天气很好。”赵虎陪笑道。
“是吗？”程汐灵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而又继续看着窗户。
远处传来喧闹的声音，有几个人在街角的地方围成了一圈，其中一个看起来很凶的男人揪住了那个体型稍胖穿着富贵的男人，瞪大着眼睛，摆出一副立马就要动手的样子。
“呐，赵大人，你看看他们梦打起来吗？”程汐灵回过头感兴趣地指着街角的方向问他。
赵虎探出胖胖的身子，小心地看了眼窗外的街角。他胆子有些小，可不敢像程汐灵一样将半个身子都斜出去了。
“唔……估计是打不起来吧，那个人一看就有些钱，他一介布衣，怎么能敢动手呢？”赵虎看了一眼，只是一件很平常的打架斗殴么，这小王爷也能感兴趣地去看，不过他没敢说出来，还是老实回答了。
“是吗？可是依本王看来，还是能打起来的。”程汐灵笃定道。
果然没过一会儿，那里吵闹的声音加大了，然后那个凶悍的男人突然一拳打了过去，胖子的鼻血顿时流了下来。
可那人没有给他喘息的余地，又一拳接了上去，这下胖子站不住了，要不是那人手里还抓着他的衣服，恐怕早就摊在了地上了。
“哈哈，看，怎么样，本王说的没错吧？果然打起来了。”程汐灵突然很开心地用手指着那群乱哄哄的人叫道。
“王爷料事如神。”赵虎拍马道。
程汐灵回头看了看他，目光在他那张肥胖泛着油的脸上转了一圈，然后又厌恶地转过了头。
人总是这样，愤怒是避免不了的，有时候愤怒是可以忍受的，但要是逼急了就会爆发出来。
就像这两个人一样，虽然打人的那个没有被打的家庭显赫，他也许会知道自己打人后会遭到什么样的后果，但是目前来说，那些都不重要，因为愤怒已经让他抛弃一切了。
就像是江梦的那些灾民一样。平日里要是让他们去反抗的话，恐怕没有人会听，但是现在他们被逼的走投无路了，就会什么都顾不上了，不过这样不是很好吗？
“对了，他那边怎么样了？”程汐灵问道。
这个“他”就是指当今的皇上，程汐灵从来不叫他皇上或者陛下，一直都以他来称呼，可见其根本就不承认程汐湛。
“还在病着呢，但是每天的折子依然送到了御书房批着。”赵虎回答道。
“哼，让他批吧，批不了多少日子了。”程汐灵冷笑道，“江梦那边呢？”
“很顺利，我们的人已经将民众的情绪带动了，现在恐怕已经往京城里来了。”
“是吗？”程汐灵淡淡答道。他低头看了看手中冒着气的茶杯，散发出浓浓的香味。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好百姓是怎样亲手将你从你策划得来的皇位上拉下来！
从酒楼里出来，程汐灵想了想，还是进了宫，他想看看自己的母妃。
云贵妃抱着一只小猫儿在屋檐下的走廊上晒着太阳，小宫女急匆匆地迈着步子走到身边：“娘娘，灵王爷来了。”
“他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云贵妃皱了皱眉头，还是挥挥手让他进来了。
“母妃一点都不想念儿子吗？”程汐灵笑着走了进来，坐到了云贵妃旁边的长廊栏杆上，伸手逗了逗小猫儿软软的下巴肉。
小猫本来就晒太阳晒的懒洋洋的，这个时候被他轻轻一逗，舒服地眯着眼，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我倒是想你，可是你个没良心的又不来看我。”云贵妃理了理衣服，瞪了他一眼。
“是儿子的错。”程汐灵陪笑道。
“罢了，这个时候，你过来干什么？不怕他程汐湛又抓你小辫子？”
“母妃，没事，很快就不用怕了。”程汐灵说完这话，便没有做声。将云贵妃方才被风吹的有些乱的头发理到了耳后。收回来的时候，手触碰到了她头发上垂下来的金步摇，在寂静中发出叮叮的声音。
“什么意思？”云贵妃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就是母妃想的意思。”程汐灵往后一靠，看着云贵妃。
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他的母妃依旧很年轻，依旧会站在他这一边。
“灵儿！”云贵妃握住了程汐灵的手。从程汐湛当皇帝后，她的日子虽然没有改变，但是却大大不如以前风光，而灵儿来宫中看她的时间更是少了很多。
最可恶的是，他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纵使她不是他的生母，他也不该从来都不看她一次，虽然她也不想见到程汐湛那张脸。但是她不想看到和他不来看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本来她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虽然她不甘心，可是看到了灵儿在朝中也不好过，她就不敢多话，怕给他添负担。
而现在，她的灵儿竟然自己偷偷策划了，他在她看不到也帮不到的地方渐渐成长起来，作为一个母亲，她既欣慰又难受。
但是同时，她又为自己的儿子感到不甘，自己的儿子这么优秀，哪里比不上那个长的如女人般的程汐湛，凭什么他不能当皇帝呢？
“你到底做了什么？”云贵妃努力平息了心中的激动之情，逐渐冷静了下来，她要知道灵儿做了什么，才好确定他真的做到了万无一失，毕竟这种事情要是失败了，那么就是掉脑袋的事了。
程汐灵简单地点了一下，云贵妃很快就明白了，她抱紧了手中的猫，微微用力，然后道：“这样可以吗？要是那些民众被抓走了，你就会受牵连啊。”
“母妃，那么多人他能抓的完吗？这种事情，他是不会抓的，而且，就算治罪下来，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程汐灵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