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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经年之灯

我终于泪流满面,抑制不住的哭泣出声。我的母亲,她并没有发现她一直爱着我,那是比我们的想象都要深切母爱。如光如影,如水如氧。相伴相依,不离不弃。

半岛铁盒在空气中幻灭成尘,没了声音,没了画面,只剩下小小的紫色水晶石闪过微微的光华,慢慢的停留在我的手心。我看见它清澈的光华,就像母亲的眼睛包含幸福的泪光。

原来,这就是母亲给我半岛铁盒的用意。我以为爱抵不住时间,现在想来却正是因为爱,奈卡琪愿意为了鲁达力放弃魔法;鲁达力的弟弟固执的守着树篱迷宫;德古拉伯爵为了伊丽莎白公主和魔鬼定下契约;就连母亲都会将这颗心还有记忆统统封印在半岛铁盒里,独自忍受着孤单寂寞,没有丝毫怨言。

紧紧的握着它,我含着笑容沉沉睡去。我想,今夜我一定会做个好梦的,因为有我的母亲会一直一直陪在我身边。

三天的时间如同流水一样,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已经到了举行圣女仪式的满月之夜。我被心灵手巧的水灵做了盛装打扮,在月亮攀上枝头的时候来到湖边。我的心中忐忑不安,望着今夜圆如银盘的月亮,仿佛它是我经过十四年的时光里最圆最亮的一次。莫西长老说当它的投影在湖中心波光的时候,神将会告诉轮回之城的臣民我的命运是该如何。

“公主,您真美。”几个雪灵围在我身边赞叹着。

“谢谢。”我笑的有些僵硬。湖面如镜,倒影中的自己一袭蓝裙,及腰的长发如水般柔软。天空中皓月繁星,纯洁亮白的月光洒在轮回之城,水面上零碎星光和粼粼波光交映出晃眼的光华。月光亮白,如同是黑夜气息轻灵的太阳,我的皮肤亦因此反射着光华,如丝如缎。面前的景色,恍如隔世一般,依稀让我觉得竟然那样熟悉。莫西长老把百合花冠带在我头上,扶我立于湖面,说道:“公主,请到湖中心月亮的倒影上,神会告诉我们您是不是天定的圣女。”

我点头,转身向湖心走去。湖面平静得没有一圈漪痕,没有一丝风。可是为什么我的魔法石会抖动的如此厉害?莫非有事即将发生?正想着,我看见一个人影向我走近。那个梦!她是母亲吗?一步步靠近,我渐渐看清了她的模样:精致的五官,平静的神色,潋滟的眼神,玲珑的身段。她不是我的母亲。我的魔法石抖动的更加厉害了,可是没有发出预示危险的尖锐的鸣叫声。

“你是谁?”她的脸色太过平静,这样无欲无求,无悲无喜的神情是我从没有见过的,我忍不住好奇轻轻的开口问道。

“月,你是轮回之城年龄最小的圣女,才十四岁。想来,那时的我大你六岁。”她的声音就像她绝美的面庞一样,能够轻易的打动人心。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是谁?”我已经感知到她并不是精灵,也不是像我一样的巫女,不用灵力便可以在湖面上行走自如,她究竟是谁?

“月,拥有这么高的魔力,为何你还没长大?”她盯住我手腕上剧烈抖动的魔法石冷冷的说道。

随着她的话音,我的魔法石如同要脱离我的身体一样窜出我的手腕,在我的眼前爆裂般窜出一道蓝光,划破长空。霎时亮如白昼,柔和的月光黯然失色,我听到湖岸旁众人的惊呼声。

一片混沌的白色迷雾中,我仿佛听见有人在哀号,有人在咒骂;我仿佛听见有人在狞笑,有人念起咒语。我想要找到这声音的来源,可是我的面前是无边无际的白色,看不见任何景象。我心里很着急,却没有一个人在我身边帮助我。这种感觉,似乎我是一个站在旷野荒原的孩子,孤独,寂寞,慌张,迷失方向,却没有一个人,一盏灯能为我指引正确的方向……

待我醒过神来,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隐约有一只金凤羽化在前方透明的空气中,耳边忽然幽幽的响起一句,“孩子啊,轮回的宿命。”心中不由一惊,这一切和梦中……一模一样。她是,母亲说过的永生的凤?

我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情愫不断翻腾,脑海中不断重复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知何时我已经在茫然的思绪中走回到岸边来。湖岸边寂静无声,这怎么了?我疑惑的看着满脸惊诧的精灵们,不知是何缘由。

“公主,不,圣女,是您吗?”一个火灵怯生生的开口问道。

俯首一看,水中倒影的俨然已经变成另一个人。白色的曳地长裙包裹着玲珑高挑的身段;乌黑的长发及膝而下,优雅的打着卷;百合花冠不知何时已蜕变成水晶王冠,在月光的亲吻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我的眼神依旧清澈,却多出几分冷静睿智的色彩。这真的是我吗?气质高雅,神情淡定,高贵中隐匿着温柔,淡然里蕴含着亲切。我正要开口说话,却猛然发现手腕上的魔法石不见了踪迹,心中不由慌张起来:“如果神指定我做圣女,我的魔法石将会升级为生命守护石。丢失了守护石,那我岂不是……”

我抬头看着莫西长老,向他投去求助的眼神,他只是静静看着我。那种眼神,除了讶异还有些忧思。他扶着我的手,低低的传令:“到大殿去。”

泛着清冷的光华的水晶大殿里,所有人都注视着我,看我一步一步迈上水晶阶梯。我双手交错,在王座之前虔诚跪拜。然而就在我起身时,悬于王座之上的权杖忽然飞起,不停围绕我旋转,像是寻找庇护的孩子一样。我不解的望着莫西长老,只见他跪倒在我脚下,恭敬地说:“祝福你,尊贵的王。”

我的脑中一片顿时空白:莫西长老叫我王?我不是刚刚成为圣女吗?按照神谕三年后我才可以称为王,一夜之间,就从圣女成为王,有这种可能吗?

抬眼一看,所有人伏倒在我的脚下,或者说是整个轮回之城在向我跪拜。我忽然觉得我丧失了思维一样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事情好像有些脱轨,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向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轮回之城的精灵举城狂欢,从露台上看去可以看见城中的精灵用各种方式表达着他们的欢乐。他们在庆祝轮回之城万年来终于可以不用经历杀戮血腥,有一个王远离了权力之争。而此时此刻的我却挂着一丝苦笑和莫西长老一同走进祭祀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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