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连海眼见着白锦绣脸上不再那么冷了,微微一笑道。
“你父亲前些日子与我说了段话,他说,他曾经与景王说过,愿以白家万金之富换你个自由身,你知道当时景王是怎么回答的吗?”
能怎么回答?
若是真的应了,拿了白家这万贯家财,那个人便不会是景王了。
白锦绣面露苦笑,摇了摇头,她情知父亲疼她心切,只是,这样行事,难免会触了孙恪的逆鳞。
曲连海这些日子仔细的留意了一下白锦绣的动静,便知道景王是根本不会放手的,而白锦绣似乎也是一个宁折不弯的性子,走到现下的境地,刚才在殿上的时候,他眼见着白锦绣熠熠放光的风采,便是心知,天下任何男人能求得这样的一个女子,谁也不会放了手的。
“既然你已经知道其中的关窍,事到如今,还想全身而退?”
曲连海今天是奉了父亲之命来劝白锦绣的,为着的不仅仅是曲家的锦绣前程,也是为了白锦绣的未来。
“景王是当世英豪,你便是心中有多少委屈,能得他的真心,想是也是难得之极,若是你再肯用一些心思,琴瑟和鸣也不是什么虚妄之言,便是个中有所委屈,景王已经容你至此,实是不易了。”
“是吗?”
白锦绣凝神静立,眼若淡月,唇角散散的一笑,淡声说道。
“舅舅以为,我便该是满足了吗?”
曲连海对白锦绣言语里透着的狂妄之间有些不解,便抬头看向白锦绣。
白锦绣目色忽然间的一亮,眉间虽然仍是浅笑,却是有一股孤绝之极的气势,道。
“我本来就是一个薄情寡恩的性子,他待我如何是他的事情,只是,我虽然心有所牵,却不愿为了舅舅口中所说的那些,身入王府,囚此一生。”
“你?”
白锦绣这样的言语自然是曲连海这样一个身遵孔礼之人不能理解的,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白锦绣,满脸珠幽思重重。
“身为女子,当遵妇德,你怎能如此想,莫说女子出嫁随夫,且说王爷待你,哪里有薄慢之处?他能容你至今日,已然是实属不易,你莫冷了他的心,才好。”
“舅舅今天到此,便是为了劝我这些的吗?”
白锦绣知道自己无法与曲连海沟通,便仍旧是一副散漫并不自在的模样,坐下身来,然后淡淡一笑,道。
“祸福由我吧,我能做的只是尽量不累及曲家罢了。”
“你!”
曲连海被白锦绣这样冷情的话激得有所不悦,稍有一怔之后,觉得自己在白锦绣的面前几次没了面子,在他心里所余的那点怜意,便也消散了。
于是,冷声的道。
“你口口声声说,不想连累曲家,可是,你别忘了你的身上流着曲家的血,这样的话,休让我再听第二次。”
“我不会再说了,几日之后我就会离开这里,只怕,此生也是难见一面了。”
白锦绣略略的侧首,对曲连海微微一笑,语气绝然,可是脸上竟是再自在没有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