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泥土的最深处
一股永恒的清香
淡淡的，如风，一片一片
饱和，温暖。如泪
至今，还没
滴完
于是，乡村有了数代人的古老
血管里流动过的辛酸
是液体，是深沉的呼吸
随灶头的火焰，一点一点
灰烬，化为黎明的云
——飘渺，无迹
不敢说永远，永远太永远
想象如何长成
一粒稻子的饱满
借花的名义宣誓
站在村庄的臂弯成长
于是，小河，茅舍
统统是这个季节的敏感
无法醒来或假装睡着
枝头上，一朵夕阳
瘦小，光色开始暗淡
负债，是它全部的奉献
第一个早冬醒来的
是大地寂寞的乳房
锁不住一冬的男人
空气、阳光、日子，还有
睡意朦胧的水汽
在厚实健壮的胸膛
一一发光，生疼
总是抓不牢。远走的炊烟
不停的潆绕。总是
一会儿高，一会儿低
然后半空弯曲，盘旋
好像作别一种永远，好像繁殖一种等待
故事，再次被重提
一张老相片，是黄昏里的主人
重提的第一个
主题是手
是肉体
是时代
一直在努力，努力幻想
以血的宿命
召唤钢铁般的力量
城市，这泥做的女人
永远，张力着诱惑
一条条鱼儿
早早脱掉年少的稚嫩，黑压压的
涌向求职市场
于是，浮动，静候
皆让人，望眼欲穿
时间深处，遥远的故乡
一张老相片
仍然清晰，仍然亲切
让人牵绊
让人念挂
以一位诗人的身份
把手举过天空，以泪珠
润染心中的那张老相片
好再一次闻到，泥土里逸散的芬香
——在累的时候，还能感受到
无尽的温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