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她并没有适应不良。当天晚上室友们都回来了,互相打了招呼后也算认识了。北方人天生好爽大方,也很少交往过南方人,对黎嘉岑自然是好奇的很,黎嘉岑亦然。
一来一往,久了也就熟悉了。
B市很好,画室很好,老师很好,舍友很好,宿管阿姨也很好。所有的一切都好到不能再好,但是黎嘉岑依旧觉得空空的。
这里再好都不是家,不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她想家,很想很想,但是她不能退缩。
事实上,在原来的学校,黎嘉岑的专业水平算高的,而在这一比,小巫见大巫。专业牛逼的人太多了,很多都是复读来着,这些都算了。比你厉害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比你厉害还比你努力的人,那才是最可怕的。
在这大家都在拼命,黎嘉岑倍感压力,一改往日的松散,认真了起来。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散漫的个性养成了,即使自认为努力用功压根不及他人的十分之一。
这让她十分沮丧,一方面又非常的想家,老师指出的问题一堆。她要奔溃了,她不敢往家里打电话,她怕听到爸妈的声音,怕撑不住就跑回家了。
这天晚上,她的画老师依然不满意,基本功不扎实,硬伤。再加上画室离机场很近,时不时的都能听到飞机飞过时发出的声音。她的心越发的难受,好像找人诉说。
找絮笙或者予文?不可能,当初她是在她们十分不解的眼神下离开的,她要过的好,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再不好也不能告诉她们。这是自尊心的问题,她不想听到她们说,看吧,叫你选这么难走的路。。。
很久的后来她回头想想,她才知道,她错的离谱,朋友就是在最艰难的时候陪伴在身边的人,即使做错了也不会说一声不好。
当下她不想回宿舍,宿舍充满了欢声笑语,不想影响她们。她找了个阴暗的角落坐下,掏出手机,好像给人打电话,但是翻着通讯录,却没有一个适合的。可她的手指下意识地停在了,柳思南的名字旁。
视线变得模糊了,她的手指在颤抖,也在抖得那一刹那,电话拨通了,她把手机举向耳边。
嘟声过后,突然想起了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
“喂?”
也在那一瞬间,黎嘉岑把电话掐掉了。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一滴接着一滴。秋意浓烈的风吹着,她越发的觉得冷,从身体到心底。
她把脸埋进手臂间,身子缩成一团。肩膀轻微的抖动着,来往的同学怎会注意得到?
她又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同时也在心里发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做到了,之后她真真切切的融入到舍友中,欢声笑语中自然多了她一份,她的一个舍友在她来的第一天就说过,在这任何人都是你的老师,只要你肯问,自然就有人肯交,我们虽然是竞争对手,但是更多时候我们是齐肩并进的战友。
这话,黎嘉岑牢牢记着,学到了很多,不仅仅是专业上的,更多的是做人的道理,这对她后来的人生影响很大,她又开始庆幸,自己没有退缩。
很快就要专业考试了,考完试就意味着要各回各的故乡了,从五湖四海齐聚在这的朋友们,这一别,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吧。
即使不过大半年的时间,但是这段一起奋斗过的时光却终生难忘,并肩作战的朋友们,也在彼此心中留下了很重要的位置。
离别时分,互道珍重,相约来年B市见。
黎嘉岑总提,似乎也是给自己下心理暗示,来年B市见。
可惜,真正遵守约定的又有谁?不过也不是说不愿意遵守,只是天不遂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