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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四话:故国千里孤帆尽

十里风霜、残阳如血,浩然的苍耳海上升起团团紫色的光华,极目远眺,十里桃林依稀可望。

木樨走前,我硬揣了一只信鸽到他怀里,千叮咛万嘱咐叫他给我写信,直至今日,还不见信鸽飞回的踪影,我日日在苍耳海边守着,凄惶的心情似曾相识一般,仿佛在许久以前,我也在同样的地方等过一个人。

赫华的身子早已大好了,却被清商的通商计划耽搁住,迟迟没有回南摩,两人商议着,要将南摩的水产品卖到苍耳来,再将苍耳的胭脂水粉卖到南摩去。清商还办了个研制胭脂水粉的作坊,他亲手调制的胭脂在众狐女间红极一时。我虽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佩服他的,原来他让我从人间给他带哪些女孩子家的玩意,是为了造福苍耳的万千女子。清商与月蔻的婚事倒是一直耽搁了下来,我也送了口气。

傍晚,偶尔能撞见赫华与兰姬一同散步,虽是淡淡的,兰姬却幸福的很,赫华见我时,一脸的羞赧与闪烁,我也只淡然一笑,兰姬虽不是极美的,却蕙质兰心,我一直说,娶妻当娶兰姬。果然,赫华离开苍耳的前一晚过来找我了,他想跟我讨了兰姬回去做妻子,我自是没什么意见,却想问他为什么,虽说与兰姬姐妹一场,但曾经追求我的男子转而要娶我的姐妹,我始终转不过弯来。

赫华思忖半天方回答我:“我不愿辜负了兰姬的一片真心。”

赫华叫我明白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即便同声赴死的人,也会有变的那一刻。我可以在世间兜转游戏千万年,但赫华却不会在原地等我了。这样一想,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兰姬出嫁太过匆忙,我甚至来不及为她操办大典,清商却与我说,兰姬能嫁与她的心上人,便是最幸福的,再隆重的典礼也抵不上赫华的一句承诺。话虽如此,我还是极尽所能地为兰姬置办了丰厚的嫁妆,整整两大箱的苍耳夜明珠,二十套崭新的裙钗罗绮,其中一套还是柒合送我的霓裳织云裙,那日,兰姬便是穿着这身裙装出嫁。

出嫁那日,碧天万里无云,和风舞动红花,朝阳映雪,群群海燕纷至沓来,兰姬一身红装,面若白玉,香腮绯红,香唇不点而红,皓齿洁白如珠,我与清商分别握了她的一只手,还没说两句话,泪便落了下来,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阻止我和清商吵嘴打架了。飞天的轿子被八条赤金蛟龙拖着,飞上高耸的云层,在天际划下一道炫目的长痕,苍耳之滨热闹了三天三夜方才罢休。

最后一日,我喝得大醉,倒在清商怀里不省人事,次日醒来,见清商睡在身侧,翻身看他的一张脸,被朝阳照着,白皙的肌肤竟没有一点瑕疵,清商酣睡的容颜甚是娇懒,睫毛修长且上翘,如蝴蝶的一双翅膀。月蔻送了热水来,我淡漠扫了她一眼,示意她出去,她只微微看了清商一眼,抿了抿唇,闪了闪浅蓝的双眸,缓缓退出去了。

清商醒来,侧身看我,一手撑着头,一双狭长的美目闪烁着探寻的光,我问他怎么了?

“阿狸,你在人间待了这么久,人间的规矩却一点没学会呀?”

“什么规矩?”

“只有夫妻方能同榻而卧,共枕而眠,这个规矩你没学会吗?”清商一本正经地问我,我还当什么,扑哧一笑,道:“这是哪门子的规矩,人间夫妻也有时常不同床共枕的,你是嫌弃我占了你的半个床铺吗?”

与他闲话一气,日已上三竿了,窗外杏花飘过,惊起一树鸟鸣。

懒懒熟悉了一番,与他一同出了卧室,款步至花厅,猛然看见木樨与柒合双双坐在花厅里,两人皆是穿着玄黑色的衣裳,青丝如云,玉面粉唇。见木樨与我双双从卧室走来,两人皆是一愣,柒合处变不惊地问道:“你们昨晚难不成一起睡的?”

“是呀!”

“不是!”

我狠狠瞪了清商一眼,分明是一起睡的,他却不承认,我见木樨登时变了脸色,一张好看的脸,阴云密布。

“到底是不是?”

“是啊,昨晚我喝醉了,拉着清商一起睡的,早上他还埋怨我来着。”我淡定回答,我和清商本就是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同睡一晚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柒合的脸色也变了,我沉思一番,仿佛灵和人一样,规矩相当多,不像我们幽这么单纯,只好安慰柒合道:“放心吧,我没有占清商的便宜,他那副身板,我压根看不上!”

语毕,清商一巴掌拍在我的脑门上,真真痛死了!

木樨与柒合皆不说话了,四下飞花漫天,寂静无声。

我干站了一会,缓缓开口打破沉默,问木樨道:“你怎么没给我写信呢?”木樨的一双美目闪烁了一下,手似乎也抖了一下,茶水溅了出来,我赶紧掏出一块方洗过的帕子叫他擦擦。

“阿狸,天宫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互通书信是情侣间方能堂而皇之做的事情。”柒合替木樨开口道,我咋咋舌,没料到天宫还有这么多麻烦的规定。

“幸亏灵、幽不能结合,要是哪只幽不幸嫁到了九重天上,早晚会被这些繁文缛节给逼疯了!”我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声传到木樨耳朵里,他怔怔望了我两眼,始终没有开口。我有些纳闷,几日不见,木樨怎么与我这样生疏起来了?

“阿狸,当真有人想娶你,这人不巧我也认识,也是灵。”柒合缓缓笑道,还欲继续说下去,我却将他的话打断道:“管他什么人,我定是不嫁的。”

“你这么笃定?”柒合愣愣地,清商赶紧接口道:“阿狸要嫁也是嫁幽族中的俊杰,柒合,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清商语气很呛,我知他是生气了,柒合被他那样一冲,不再说话了,木樨阴沉着脸,双眸之中似有黑云翻滚着,我方欲开口,他却突然站起,大步流星地朝我走来,不由分说一把拉住我朝外走,我不辨缘由,只得转身朝清商求助,哪知柒合竟然从身后一把将清商抱住,由不得他动弹。

木樨一路无话,一只手紧紧拉着我,只觉右手腕生疼,出了“杏花坞”,一直来到了苍耳海边,木樨终于松开了我的手,他一双漆黑的眸子死死看着我的脸,只觉血气腾一下子就冲了下来,燥热难当。

“木樨,你这是做什么?”我甩了甩被他握得生疼的右手,露出一丝不满的表情,“此番你回去,见到婀娜了吗?”

“她很好,就要投身转世去了。”木樨冷冷说着,我被他的语气呛得不行,讪讪地,却还是心有不甘地问道:“她怎么能投身转世呢,瑛华还在世上好好活着呢,这样一来,他们下辈子也不能在一起了。”

“阿狸,随我去个地方。”木樨似是动怒,一把抱过我的腰,上了七彩祥云,飘飘着上了天,一路飞过苍耳海,前路茫茫,漫天朝霞,海岸渐渐远退,化成一条长长的白线,我恼着,木樨的脾气越来越古怪,我竟不知怎么办才好。

“木樨啊,我又怎么惹到你了?”

木樨低头看我,俊美的脸孔却满布着愤怒的神气,两道剑眉斜斜入鬓,只手缠着我的腰,几乎叫我透不过气来,“先前你不顾生死也要救清商的性命,昨日你又与他共枕而眠,阿狸,你当真那样喜欢他吗?”

“你这人真的很奇怪。”我动弹一下身子,试图逃开他的禁锢,哪知他竟然将我越抱越紧,“我喜欢清商碍你什么事?”

“你不能喜欢他。”木樨斩钉截铁道,“更不能嫁给他。”

“喜不喜欢,嫁不嫁都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只管好你的冥界就好了,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我也动怒了,埋怨他动不动就拿清商与我的关系说事,本来我已经够苦恼的了,他还拿这样的话来气我。想我活了一万多岁,统共开了两朵桃花,湘洛那朵未开先败,赫华这朵也是有花无果,我空担了个天地间第一美女的虚名,却连个丈夫都捞不到,我容易吗!

我正恼着,木樨的头却紧紧朝我压了过来,我只看得见他一双漆黑的瞳孔,眼眶通红,鼻尖也死死抵住了我的,双唇被他死死压着,他近乎霸道地吞噬着我的唇,我欲呼吸而不能,渐渐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索性狠狠在他的唇瓣上咬了一口,直待唇角弥漫着血腥的气息,他才将我松开,我见他嘴唇破了,一丝鲜红的血液滑落在唇角,分外妖娆。见状,我还是不解气,一巴掌朝他扇了过去,瞬间,他的脸颊上就多了五道血印。

“你混蛋!”我狠狠咒骂他!

他轻轻擦拭了自己唇角的血迹,露出苍白无力的苦笑,只淡然道:“你不是不拿这个当回事吗?怎么突然矜持起来了?”

我一愣,心“噗通噗通”乱跳着,面颊燥热,只无力骂他:“你疯了!”他凉凉地看着我,良久方道:“我是疯了。”他的一双瞳孔逐渐暗淡了下去,我偷偷拍着自己的胸脯,还是惊魂未定的感觉,嘴唇似乎还在灼烧着,犹如一场妖娆的火焰,一直烧到了我的心底,叫我无法呼吸,木樨方才对我做了什么?我懵了,寻常,他要是啃一下我的嘴唇,应该不是这样的反应,方才我是怎么了?竟然那样的心慌意乱,仿佛天地颠倒过来了一样。

正低眸苦恼的瞬间,眼前竟有一瓣桃花飞过,我欣喜抬头,不远的前方,竟然是大片的桃花,在这茫茫的苍耳海中央,绽放着一片十里的桃林,越是靠近,那嗷嗷的鹿鸣声越是清晰,择婿那日,角鹿曾送来几坛长相思,但我却是没见过他的。大片大片的粉红,妖娆的桃花,渐渐恍了我的眼,方才还波涛汹涌的内心竟然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这场景,在梦里多次出现,我竟不知,这十里桃林美得这样动人心魄,将那胭脂杏和雪梨花都比了下去,霞光蒸腾着雨雾,湿润的空气****了我的裙裾,

木樨早已落到岛上,我却还茫茫然立在云端。

随着他玄黑色的身影,慢慢步入桃林深处,小径静谧地隐在桃花深处,衣袋飘过,带起幽幽的香气,木樨走的很急,我见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一片粉红色的云雾中,青丝如云如流瀑,一下子呆立住,再也迈不开脚步,似曾相识的背影,还有熟悉的心痛。目光一下子停驻在他消失的地方,心口疼痛,滚烫的泪珠在不经意间落了下来,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眼泪滴落的声音,他消失的那样快,就像一朵飘忽不定的云。

悠悠然飞到桃树的枝头,双足轻轻点在漆黑潮湿的枝桠上,瓣瓣落花轻抚着我****的脚踝,微痒,俯身看桃林,天地似乎消失不见,唯余留下一望无际的粉红。伸手接过一瓣桃花,花瓣忽然裂开了,听见花碎的声音,好像自己的一颗心,碎得七零八落,如斯美景,再无心思赏玩,只觉心疼的无以复加。

“阿狸。”底下传来一声呼唤,我只当自己听错了,声音那样飘忽,又似从那遥远的云端传来,分明不是今生的记忆,低头看,木樨扬着头,如玉的容颜,竟是泪光点点,胸口似乎被沉重的钝物狠狠撞击着,难以自持,一个不留神,从如锦、如云的桃花阵里跌落下来,脑中一片漆黑,却又星星点点迅速闪过光亮,望着瓦蓝的天空被桃花割裂成破碎的粉红,直到忘记了呼吸。

他将我接在怀里,我的两只手在一瞬间紧紧扣住了他的衣袖,似是不经意间,问了一句:“木樨,你有妻子了吗?”木樨愣愣地望着我,脸上竟浮出惊喜,“阿狸,你都记起来了?”

蜷在他的怀中,耳边久久回荡着自己的声音:“木樨,你有妻子了吗?”这是我方才问出来的话么?为何觉得这声音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他的怀里有淡淡的桃花香,青丝拂着我的面颊,我看了他半日,方回了句:“记起什么?”

我见他一双漆黑的眸子又慢慢暗淡了下去,似漫天的星光一下子消失不见,天地成了一片灰暗。四围静悄悄的,落花掷地有声,只听见木樨的心跳,声声扣着我的心房,我又问了一遍,“木樨,我忘记什么了?”有落花飞到他的肩头,风轻轻一吹,就散了,他的眸子里蓄满了忧伤,良久方回答我,“没有,你什么都没忘。”他将我轻轻揉进怀里,似有一滴清泪滴到了我的脖子上,凉晕迅速化开了。趴在他的怀里,淘气的性子都跑走了,只沉默着,不知为何,我跟清商总是吵嘴打架,跟木樨却不行,他一发怒,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那头七彩的角鹿不知何时来了,一声大笑,唬得我即刻从木樨的怀里蹦了出来,那角鹿生的一副姣好的容颜,年轻的面孔,叫人辨不出他的年纪来,因他曾送我好几坛“长相思”,因而对他很有好感,他留我与木樨吃了不少好酒,直到天色微醺,清商与柒合一路寻了来,我见清商两眼红得跟兔子一样,一见面便将我扯了起来,旋即又将我拉到一边低声问我,木樨有没有对我怎样?我巧笑一声,他能将我怎样?只是突然来了这片桃林,仿佛竟是一场梦,一场伴了我许久的梦。

回清商的“杏花坞”已是夜半,星光洒在大地上,苍白的积雪被星光一照,生出万丈的光华。一路上,清商将我与木樨牢牢隔了开来,我方回头,他便将我一头扭了回来,实在不知他想些什么。清清冷冷,竟是一路无话,柒合总是欲言又止,而清商与木樨,似乎总有那么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弥漫在两人中间。

好不容易到了“杏花坞”,月蔻早早准备了茶水、点心,他们三人皆是懒懒用了一点,我看了看点心的花样,有“凤梨酥”、“杏仁饼”、“茶树果子”、还有“胭脂糕”,虽然对月蔻颇有意见,但这些点心毕竟是没有罪过的,因此将那一桌子的点心吃了个精光,吃罢,接连打了三个饱嗝,肚子都被撑圆了,自然免不了被清商臭骂一通。

眼下,天色已晚,木樨与柒合还在堂上坐着,似乎没有回天宫的意思,我便开口问道:“你们两个,今日不回去了么?”

木樨浅声咳嗽了一下,柒合淡淡开口道:“有些事情想与你说。”

“什么事啊?”我倦极开口,“怎么现在才说?”

“我的九妹到了羽化的年纪,不日前已下了九重天去人间受劫难去了。”柒合缓缓开口,我喝了一大口滚烫的茶水,冷不丁被烫了个半死,木樨见状,早已递了一杯凉茶过来,我迅速喝了两口,道:“怎么你们灵羽化都要受劫难么?难道你和木樨都受过劫难了?”

“嗯。”柒合缓缓点头,“木樨与我不过是受了九十九日的天雷,但九妹的劫难却是情殇,我担心九妹不能安然度过。”

“那?”我沉思了一下,“我能帮什么忙呢?”

“此次你要收集的灵珠就落在那人体内。”柒合娓娓道来,“司灵册上记载此人将结束征伐的乱世之秋,统一北方大陆,他也是我九妹受劫的对象。”

“你的意思是,我们收集灵珠的同时,阻止那人和你九妹恋爱?这样你九妹就不用受情殇之苦了。”

“嗯。”柒合缓缓点头,露出会心的微笑。

“可这样不是违反天规了吗,不受情殇之苦,你九妹能顺利羽化吗?”我担忧地问了一句,万一弄巧成拙,他们兄弟二人不会把我劈了吧。

“受劫只是个表面功夫,说白了就是去人间走一遭,体察一下民间疾苦,哪有那么多的情殇啊,他九妹好歹也是帝君的女儿,自然是走个过场。”清商插了一句,我即刻瞪了他一眼道:“你当这是儿戏吗?”

柒合浅笑了一声,道:“就是清商说的这个道理。”

我瞠目结舌,道:“想不到你们神仙也有走后门、拼爹拼后台的毛病。”语毕哈哈大笑起来,柒合被我这样一说,显得特别尴尬,还是木樨比较淡定,一语不发,悠然喝茶。

“阿狸。”清商忽然一把将我的双手握住,深情款款道:“我舍不得你!”

我啐他一口,一把将他的咸猪手甩开,他显得十分委屈,撇着嘴道:“这次我也随你一起去如何?”

“你去作甚?难不成听了柒合的话,想一睹九公主的风采?”清商肚子里有几斤几两,我拿眼睛看就能看出来了,“我……”清商嘟囔了一声,“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

“担心你被人拐了去。”他别别扭扭地说了这么一句,我差点没笑喷了,怎么说话呢,谁能将我拐了去,“瞎说什么呢,谁能把我拐了去,是你想从人间拐个美娇娘回来吧!”

清商一甩袖子,袖子上鲜艳的棠棣花在我面前飘了飘,“难不成我跟着你,你就会死吗?还是我跟着你就妨碍你游山玩水、谈情说爱了?”

“是啊。”我淡然扫眉,清商登时被我气得七窍生烟。

与清商吵吵嚷嚷一直到大半夜,柒合终是看不过,对我道:“你不必担心苍耳,有巫荒看着,我也会时时过来,你就答应清商了吧。”我与清商皆是粗着脖子,恨不得将对方一脚踢在地上,柒合打了个圆场,他立马屁颠屁颠地回房收拾东西去了,只听他在房内鼓捣了半天,又招呼我进去睡觉,我早已累的半死,赶忙抬脚准备进去,木樨不知何时堵在了我的面前,也不看我,只与柒合打了个照面,柒合会意,一抬脚进来清商的闺房。

我笑得肚子都疼了,两个大男人一起睡,不挤死才怪,不过或许他们倒是乐意的很,我正笑个不停,木樨揉揉我的头发,牵起我的手,踏着如水的月光,一路走回了我的狐狸洞。我的床榻,他熟悉的很,二话不说就躺了下去,我愣了愣,进退维谷,我与木樨似乎还没亲近到这份上。他见我愣着,便招呼我过去,对上他柔软如水的眼神,心顿时缺了一块,慢慢地缩到了床角,隔了层被子,木樨伸出双臂轻轻拥着我,枕着他的胳膊,股股清香直钻到心眼里去。翻了个身,对上他漆黑的眼睛,我冷不丁开口问他,方才为什么拉着不让我进去?

他微微一笑,眼神温柔,浅声道,“昨晚你跟他一起,今晚自然得还我。”

我哑然失笑,这个还有还与不还的道理吗,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木樨是怎样想的,此刻倒像是个孩子般淘气,杂七杂八想了一通,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只觉香气越来越浓烈,身子慢慢暖和起来。

次日晨起,看见柒合笑得如沐春风、清商却是一副蔫掉的模样,身后背着两个硕大的包袱,跟个小媳妇似的,我偷笑一气,愉快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木樨并无任何行李,两袖清风着上路,一行三人,慢慢出了苍耳,再次踏上了去人间的征程。走到半路上,我问清商,“柒合昨晚怎么欺负你了?”他只瞪了我一眼,双眼通红的,委屈的模样叫我心生不忍。

此番去的地方在北端大陆,听说是块山多水少的地方,北端大陆上散落着四个国家,北齐、北周、东越、南越,两越是小国,历年来,正是北齐与北周征战不休,我们要落脚的地方正是北齐,听说,木樨的九妹已长到19岁,木樨与柒合皆生得那样好看,不知他们的妹妹究竟美成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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