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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话:情脉脉梦断宫闱

我在木樨身上没有发现什么软肋,为此我深深苦恼,我想帮帮婀娜,我知道她是爱着瑛华的,至于瑛华爱不爱婀娜,我就不确定了。当晚,我抱着小白绕着木樨前前后后转了四五圈,直转到头晕眼花,木樨才缓缓开口:“你就饶了小白吧。”语毕,小白已经一溜烟从我的胳膊里跳了出去,一股脑钻进木樨怀中,用一双哀怨的双眸瞪着我,搞的我的良心相当不安。

“木樨,我求你一件事。”

“我知道你求的是什么。”木樨温柔抚着小白雪白的皮毛,两人安逸的很,只有我焦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我想帮帮婀娜,我想知道她和瑛华的故事,我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死。”

“我知道你一定会这样,可我帮不了你,他们之间的故事我并不清楚。”

“但你可以看到人的过去啊,知道了症结在哪里就可以对症下药了,不是吗?”

“如果只是瑛华不喜欢她呢?”

“不可能的,婀娜说,以前瑛华待她也是极好的,也是一心一意的。他或许只是误会她了,误会她害了先太子妃。”

“阿狸,你知道,有些事情是注定了的,就算我是冥王也改变不了。”

“可你明知道我只剩下一千年的性命,还是努力帮我续命,我不相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没有转圜余地的,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最终得不到婀娜的灵珠,可你说过,有无数颗灵珠散落在人间,我并不缺婀娜这一颗。木樨,帮帮我,帮帮婀娜,我想知道他们的过去。”

木樨看着我良久,最终叹了口气,道:“好吧。”

我没想到木樨答应的那么爽快,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欢天喜地地搂住木樨的脖子,在他玉白的面颊上啃了一口,或许是动作太亲密了,木樨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两颊瞬间通红起来,尴尬地咳嗽着,我见他不适应,赶紧松开了他的脖子,其实我只是太得意忘形了,露出了自己的狐狸本性,不就是啃了一口他的脸吗?也不至于红成这样啊!

“阿狸,这个动作以后不要随便做?”

“哪个动作?是搂脖子?还是啃脸颊啊?”我反问了一句,一边问一边又将刚才亲密的动作重复做了一遍,木樨的脸颊凉凉的、嫩嫩的,啃着特别美味。

“全部都不要。”木樨强调了一遍,我讪讪地从他身上下来,又不甘心地对他做了个鬼脸,真是的,规矩那么多,还是我们狐狸自在。

“起码不要对别人这样。”木樨补充说了一句。

“别人也不喜欢吗?清商很喜欢啊。”我反驳道,不得不承认,木樨的面颊比清商的美味多了。不仅白嫩,而且很香。

“嗯,人类也不喜欢。”木樨告诉我。

是夜,趁着婀娜熟睡,我拉着木樨悄悄潜入她的闺房,屋内昏暗的很,有淡淡的香气萦绕着,我摸索着,好歹找到了婀娜的床,锦绣的芙蓉帐挂着,伸手拉开后,果然看见婀娜熟睡的面孔,我见她泪痕未干,像是哭过一场,枕头还是湿的,我突然有些搞不懂,这些人类每天都在干什么呢?明明是夫妻,却搞的跟陌生人一样,明明很在乎,却装作一点都不在意,明明很伤心,却只知道自己抹眼泪。

我叫了声木樨,见他背对着我和婀娜,一言不发。

“木樨,怎么了?”

“阿狸,入梦容易出梦难,你可想清楚了?一旦婀娜醒来,我们就出不来了,须得等她再次入睡方能出来,我们在梦里看到的一切过去发生的事情,既是真实的也是虚幻的。”

“什么既真实又虚幻呀?我不太明白。”我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依旧觉得木樨说的话玄乎乎的。

“简单来讲,你在梦里看到的食物是吃不得的,但梦里的刀光剑影、风雷雨电又都是真切的。”

“原来是这样啊,你早说嘛,我回去拿点干粮。”

“不用了,我都替你准备好了。”木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也很不好意思,果然,我首先想到的还是吃。

我是第一次窥探别人的梦境,也是第一次通过梦境这一入口找寻凡人的过去,婀娜的梦境是雾蒙蒙的,我在揣测,是不是婀娜太悲伤了,以至于她梦里的天气都是这样惨淡,我这样想着,也顺口问了木樨,木樨看了我两眼,一字一句道:“这说明她没有做梦。”我汗颜,像我这样无知又无畏的狐狸,果然还是越少越好啊。

沿途,我下意识地紧紧拽住木樨的衣袖,所到之处,皆草木荒芜、人烟罕至,没有半点生气,我只穿着薄薄的春衫,行了不到半里路,就已冷的瑟瑟发抖,木樨见状,不动声色地脱下他的玄黑色长袍,将我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充满探险精神的眼睛。赤脚而行,脚上的一对铃铛,清脆作响,更显得这片荒芜可怖的很。“婀娜的记忆泉到底在哪儿啊?”我忍不住问他。

“不远了,可还走得动?”木樨露出担忧的表情,“婀娜梦中的戾气太重,实在承受不住就告诉我。”

“我哪是那么弱不禁风的,只是想不到婀娜会把记忆隐藏的那么深,是太伤心的缘故吗?”

“嗯。”

“婀娜一定吃了不少苦。”

“嗯。”

“木樨啊,你能不能说点别的呢?”

“嗯,阿狸,你为什么一直拽着我的袖子?”

“我有吗?”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果然死死扣住木樨的衣袖,显得我想当胆小如鼠。虽是这样想着,我却没有任何松开的意识。

“这么多年,你还是这样,一点没变。”木樨忽然浅浅一笑,如沐春风,我被他的笑容迷的七晕八素的,可细细探究他的话,十分的不解,我和他相识不过一个月,什么叫这么多年一点没变?

“木樨啊,我们认识很久了吗?”

“嗯。”

“可我怎么不记得呢?”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当然不记得。”

“我忽然不那么好奇婀娜的过去了。”我止住了脚步,定定看着木樨略带疑惑的表情。

“什么?”

“我现在好奇的是我自己的记忆,说实话,三千年前的事情,我好像都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我只记得清商、巫荒他们,甚至连母亲的样子也想不起来了。木樨,你说这记忆泉隐藏的越深,越不容易找到,就代表过去的记忆越伤人,我曾经有过什么伤心的事情吗?”

木樨看着我,目光却是一点点温柔起来,双眸里的寒气被驱散,却恍惚漾起一层淡淡的忧伤,我还想问什么,他却笑了,我看他笑的勉强,甚至苦涩,半晌,他方回过神来,揉揉我的青丝,半开玩笑道:“你只是睡的太久了,能有什么伤心事呢。”

“也是,我除了吃吃喝喝就是跟清商打闹玩耍,确实没有什么伤心事。”我想我是想多了,也有可能是把婀娜的犹豫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婀娜的记忆泉,却是淹没在一堆堆已经腐烂的尸体中的,我站的远远的,闻着不断散发出的恶臭味,干粮也不想吃了,荒草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枯,每一具尸体的胸口都插着一把一模一样的七星剑,旷野里的风声呼啸,夹杂着血腥味还有糜烂的味道,一阵阵撕心裂肺,就好像是女鬼的干嚎。木樨以手遮住了我的双眸,低声在我耳边问着:“要继续看下去吗?”

“要。”我亦低声回答,殊不知,这份从容和勇气跨越了无数的生生死死,我只想看看婀娜的过去,或许还能帮她逃脱宿命,我不知道我这份心意,算不算善良,也许只是我自己的好奇心在作祟,与婀娜的感情不深亦不浅,为什么我想帮她呢?是因为她的美貌还是因为她眉眼间一点淡淡的哀愁?

“好,我陪你。”木樨抽出手,叫我待在原地,只身去了记忆泉,很快,他合拢的手掌里已经满盛着婀娜的记忆泉水,我看着这漆黑的液体,这里浸染太多鲜血,以至于映不出我的模样,深不见底,木樨浅尝了一口,浅笑道:“味道不坏。”

我亦笑笑,只要喝下一滴,我便能看见婀娜的全部记忆,我看木樨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一瞬间忘掉那些可怖的尸体,将木樨手掌里的液体喝尽。

耳边的风声呼呼啸着,又如狼嚎鬼哭,我感到自己被木樨紧紧抱着,迅速沉入一个巨大的漩涡,风沙直灌到我的胸腔里,难受的喘不过起来,胸口的清幽木鱼石慢慢发烫,一寸寸灼烧着我的肌肤,使我渐渐恢复清醒的意识。待睁开眼睛,见木樨一副明月清风的休闲模样,不像是个从生死场里走过来的,我汗颜,灵与幽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要不是清幽木鱼石,我想我的小命早没了。

环顾四周,是熟悉的装饰风格,清幽素朴,地面铺以青砖,南墙处有一排高大的书柜,紫檀木的书桌、几案,一张洁白的宣纸在桌面上铺着,墨也是新调制好的,整间屋子里飘着浓浓的水墨香气。一旁的小轩窗敞开着,窗外一树琼花开的甚好,碧绿的枝叶间,密密开着一坠坠洁白的琼花,好像是一场新雨后的傍晚,霞光隐隐罩着,空气里有似有似无的泥土芬芳,我正纳闷这熟悉的装饰和布局,见前门忽然开了,男子身着湖蓝色衫子,外罩一件薄如蝉翼的长褂,一双干净的皂靴,轻轻抬脚进了门,肩头有两瓣琼花,恰到好处地开着,此人正是瑛华,我期待着好戏开场,正欲呼出声来,木樨赶紧捂住了我的口,幸好木樨反应的快,不然惊醒了熟睡的婀娜,我们就要被困在梦里了。

瑛华闲适地坐在了书桌前的软席之上,双腿蜷曲着,蝉丝的褂子落在身后,被微风轻轻摇漾着,我见他眉头微微锁着,一盏香茗已经凉透,他却浑然不觉,细细品罢,执起玉柄的小羊毫在洁白的宣纸上轻轻游走起来,三笔两画恰到好处,勾勒出兰花纤瘦婀娜的姿态,只待点上几朵兰花,就是一副绝佳的水墨画,晚霞渐渐隐了去,书房内的光线有些昏暗。

瑛华很好看,是个素雅如兰的男子,可看久了,我也累了,那时的婀娜也是这样静静看了良久吧,她是隐身在哪里呢?我将屋内的各个角落搜索了个遍,也没瞅见婀娜俏丽的身姿,不知这小妮子躲在哪里花痴。我刚打了个哈欠,木樨已经紧紧拉了我一把,直退到墙角,只那么风吹草动的一瞬间,一伸手敏捷的黑衣人已经从轩窗处闯了进来,她手里握着的正是那把泛着寒光的七星剑。

瑛华也不躲闪,轻轻挥了挥玉笔便挡下了黑衣人的袭击,可那黑衣人到底不是吃素的,几招下来虽没伤到瑛华的要害,但也刺中了瑛华几剑,滴滴鲜红的雪渐在了方落成的兰花图上。我干看着,心里如火烧一样,婀娜呢?怎么还不现身美女救英雄?我在脑子里盘算着,婀娜肯定是华丽丽地救了即将身首异处的瑛华,由此一举博得美男放心,从此含情脉脉一发不可收拾,我见瑛华湖蓝色的衫子已经被割破了不少地方,他手无寸铁,打架也是斯斯文文的,要是清商,三下两章就把对方解决掉了。

眼见着那把七星剑就要刺入瑛华的心脏,那黑衣人的手却抖了一下,收回了剑势,却也伤着了自己,如蝴蝶一样从半空中堕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一群手指大刀的家丁夺门而入,哗啦啦地将黑衣人围了个严严实实,一心急的,早已送上一刀,一把砍伤了黑衣人的肩膀,霎时间血流如注。

被救的瑛华即刻大喝一声,唬得那帮家丁呆立在原地,这瑛华也着实奇怪的很,别人救了你,你反倒不领情。在他的怒喝下,那帮家丁迅速消失,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瞧着这帮人也是吃素的,不是吃荤的,我揪着心,等待续集的上演,婀娜还没出场呢,这黑衣人肯定还要倒腾一番。

瑛华急急奔至黑衣人身旁,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我知道,接下来他肯定会一把扯下了黑衣人的面纱,清商看的那些武侠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果然,瑛华一把抱起了那黑衣人,迅速扯下她的面纱。

我愣愣看着,婀娜原来早就出场了,早我闯进这片记忆之前,她就一直隐在暗处看着,并且观察了很长时间。在我的预想里,婀娜应该是从黑衣人手中救下了瑛华,可原来婀娜就是这黑衣人。

瑛华一把将婀娜抱在怀里,三下两下撕开了她右肩上的衣料子,那一刀砍的很深,直露出骇人的白骨来,婀娜一张风华绝代的小脸惨白着,右脸颊上有几处血迹,分不清是她的还是瑛华的。

瑛华将婀娜小心平方在软席上,从几案的暗格里找出一个金色的瓷瓶子,我想那应该就是人类常用来疗伤的东西,叫金疮药还是什么的。他先是简单替婀娜清洗了伤口,接着就开始替婀娜敷药,一双手抖着,估计打小养尊处优的他也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伤口。

“我自己来吧。”婀娜挣扎着推开瑛华的手,将那金色的小瓷瓶接在手里,又迅速从自己漆黑的衣服上扯碎了一大块衣料子咬在口中,“把那壶酒拿来。”婀娜边说边指着不远处的一只酒壶,瑛华忙不迭地将酒壶拿了来,有豆大的汗珠从婀娜的额头上滚落下来,她用左手支撑着软席,右手低垂着,鲜红的血液汩汩流下,将那层黑黑的衣料子染的湿湿的。她紧咬着衣料子,将大半壶酒直直朝伤口上倒了下去,我隐隐听见“嘶嘶”的声音,不知是婀娜发出的还是我自己发出的,我只是看着,就觉得疼死了,那是婀娜一定很疼吧。

将那白色的粉末倒在伤口上,血才慢慢止住,做完这一切,婀娜差不多已经全身瘫软,瑛华愣愣地看着婀娜独自处理伤口,半滴眼泪也没淌,张着口,不知说什么,我见他面色通红着,估计也不好受。

“刀上没毒吧?”婀娜抬起头,望着瑛华,微微一笑,我惊讶,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能开玩笑。

“当然没有。”瑛华总算有点反应,蹲下身体,用白色的纱布替婀娜包扎伤口,“疼吗?”

“疼。”

“那你为什么不哭?”

“哭就不疼了?”婀娜笑着反问一句,苍白的嘴唇已是一点血色也没有了。

“为什么要杀我?”

“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来杀我?”瑛华似乎难以置信,接着问道:“你刺杀我几次了?”

“三次吧。”婀娜想了想,埋头答道,烛光下,她那清秀的眉眼显得楚楚可怜,我实在无法想象,外表如此孱弱的女子竟然是个耍七星剑的女刺客。

“还想杀我吗?”瑛华扶着婀娜靠着墙角坐下,婀娜被他摆弄着,只剩下了半条命,也不答话,只沉默坐着,直到那支红烛快要燃尽。我一直看着瑛华的眼睛,适才知道了什么是含情脉脉,瑛华一直用温柔、怜惜的眼神看着双目紧闭的婀娜,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一直看着另外一个人持续这么长时间,并且什么话都不说,直到我双腿发麻,脑袋发懵。我很想问问身边的木樨,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一见倾心,碍于是在别人梦中不能说话,只能兀自苦恼,婀娜说他已经刺杀瑛华三次了,那么应该也不是一见倾心吧?可这种你死我活的厮杀状态又不像是日久生情,那瑛华这含情脉脉的双眼算是怎么一回事呢?实在憋不出了,我拉拉木樨的衣袖,却猛然看见他的一条伤痕累累的手臂,木樨适才微闭着双目小憩,现在已经用另外一只手牢牢堵住了我的嘴巴,我看着他的手臂,细细的浅纹,明显是被戾气所伤。

“没事。”木樨摊开我的掌心,一笔一划写下这两个字。

“什么时候伤的?”我亦摊开了他的手掌跟他一笔一划交谈起来。

“小伤。”他开始答非所问,并移开了目光,我赶紧转身,只见婀娜已经醒来。

“好些了吗?”瑛华急急问道,语气十分紧张。

“死不了。”婀娜没好气地回答,“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这是我的书房啊。”瑛华愣愣地。

“哦。”婀娜扶着墙壁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瑛华按住婀娜的左肩,不欲叫她起身,“你伤的不轻,放心吧,下人都被我打发走了,你很安全。”

“你不怕我杀你吗?”

“要杀我你早杀了,方才那一剑你是故意没刺中吧?”

“只是一时失手。”婀娜推开了瑛华的手,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杀你了,我们后会有期。”

“还是后会无期的好。”瑛华呆呆立在原地,“下次见面若还是你死我活,我倒希望再也不见。”

“你的命很值钱。”婀娜背对着瑛华,声音浅淡,目光游离,“而我是杀手,只认钱不认人。”

“他们给你多少金子?”瑛华忽然上前两步,“我付你三倍。”

“哦?”婀娜止住了离开的脚步,慢慢转过身去,“太子出手真是大方。”

“我付你三倍的金子,你不要走。”瑛华说着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拉住了婀娜的左手,他的话叫婀娜措不及防,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瑛华趁机将她抱在怀里。

看着这样不知所措的瑛华,我忽然想起湘洛,三年前的瑛华就像现在的湘洛一样,单纯甚至幼稚。他用了太大的力气,婀娜被他勒着,加之身上所受的重伤,很快晕厥了过去。我叹息一声,他们的故事就此开始了吧。那时的瑛华那样紧张婀娜,口口声声叫她不要离开,可现在的瑛华视婀娜犹如陌生人,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他到底是怎样爱着婀娜又是怎样恨着婀娜?

瑛华抱着毫无知觉的婀娜径直去了自己的卧房,让她睡在自己的床榻之上,细心替她掖了被角,亲自剪了烛芯,室内立刻亮堂了许多,他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定定瞅着婀娜惨白如纸的面庞,瞅了良久,自顾自微笑着,我再次叹息一声,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含情脉脉。我在心底里羡慕此时的婀娜,有个如此专情的瑛华护着她,我看瑛华身上的伤口,不深不浅的几道,皮肉皲裂着,湖蓝色的衫子沾满了血迹,他应该很疼吧?可他甚至没想起来要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我也懒懒打起了哈欠,木樨指了指天空,示意我们该离开了,我点点头,再次死死扣住木樨的袖子,亦步亦趋离开了这个温馨的地方,走在长长的回廊里,看见那间屋子里的烛火明亮,精致的格子纱窗被烛火照成了淡粉色,透着暖暖的光华。三年前的瑛华很单纯很温暖,会望着怀中的女子痴痴傻笑,现在的瑛华,笑容依旧,却不再温暖。

回到“皈梨园”,小白窝在我的被子里,沉沉睡着,流了不少哈喇子,我嫌弃地将她拎了起来,径直扔到了木樨的软榻上去。今夜不虚一行,起码我知道了,瑛华是爱过婀娜的。

“木樨,你看出来了吗?瑛华是很喜欢婀娜的,而婀娜似乎也是喜欢瑛华的。”

“嗯,看出来了。”

“为什么现在两人变成这样了呢?”

“之前我以为瑛华一直念着的是已薨的先太子妃,想不到竟然是婀娜。”

我忽然想起那堆腐烂的尸体,胸口无一例外插着七星剑,不禁打起了战栗,那些人莫不都是婀娜的剑下亡魂?

“会不会是因为瑛华后来发现婀娜杀人无数,所以不再喜欢她了?”我问木樨,这是极有可能的,刚开始瑛华可能是图新鲜,那时他还小嘛,不谙世事。

“你觉得呢?”木樨反问我。

“我觉得不会啊,他分明一开始就知道婀娜是杀手的,你常常与瑛华处在一块,看出什么端倪来没有?”经木樨的反问,我迅速否决了自己方才的那个幼稚想法。

“瑛华虽从不去婀娜的住处,但她的衣食所需无不是他一一经手,婀娜不知道,下人们也不会说,他自己更不会说了,可见并未彻底放下婀娜,私底下还是关心她的。”木樨抿了口茶,替小白盖了层毯子,在我身边坐下,悠然开口道,“瑛华生性十分善良,对任何人都极好,唯独对婀娜十分冷情,若不是婀娜做了十分伤他心的事,他何故冷落她到这个地步。”

“你说他们是何苦呢?”我幽幽叹了口气,真是搞不懂,人类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狐狸就从来不曾有这样的烦恼,喜欢上了就欢欢喜喜过一辈子,不喜欢就彻彻底底说个明白,好比我对赫华一样。

“你烦恼了一夜,趁天未大亮,休息会吧。”木樨放下茶盏,催着我去睡觉。

“木樨啊,我们再讨论一下嘛。”我推开他的手,木樨好像是什么都懂的,我一定要搞个明白。

“明日再去她梦里探个究竟不是更好?”木樨收拾了一下被褥,示意我去睡觉,我不情愿地嘟囔着,懒懒滚进了被窝里,顿时馨香满怀,柔软异常。“对了,你的伤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是戾气所伤,难道是婀娜梦里的戾气吗?”

“不是。”木樨简洁明了地回答。

我想也是,我一只狐狸都没被伤到,他是冥王,怎么会因为那点戾气就受伤呢。清幽木鱼石忽然变得滚烫起来,我心口一热,顿觉口内腥甜,我见木樨紧张地扶住我的身体,伸手探我的额头,他眸子里的关切和不安真真切切地闪烁着,不知为何,我心里竟然十分的温暖,忘记了心口的疼痛,有那么一瞬间似乎要落下泪来。

“是清幽木鱼石里的戾气。”他叹了口气道,“你的身体。”

“不打紧,可能是婀娜梦里的戾气太重,清幽木鱼石也难以承受。”我一句话尚未说完,木樨已经堵住了我的口,我没有看错,他确实是在啃我的嘴唇,我们狐狸之间,男女老少都喜欢互相啃嘴唇,高兴的时候啃嘴唇,不高兴的时候也啃嘴唇,可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啃嘴唇,那感觉怎么说呢,凉凉的、甜甜的、香香的,还有点晕晕的,木樨的嘴唇柔软且带有香气,很美味。我呆呆享受着,木樨一直紧紧搂着我的肩,尔后轻轻往我口中输灵力,我动弹不得,好不容易他松了口,我愣愣道:“木樨,好奇怪,清幽木鱼石好像很喜欢你的灵力。”

他不再答话,只扶住我的肩膀叫我躺下,复又回到自己的软榻上,瞅着窗外的梨花,干坐着直到天明。我并没有睡着,握着胸前的玉石,感觉热度渐渐退却,心口也不似先前那般疼痛,柒合说,这石头虽能护住我的灵珠,却也在不断反噬我的灵力,若一直没有灵珠补充,怕是我真要不久于世了。其实,死亡也没那么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过程,好比现在,我眼睁睁看着婀娜一步步走向死亡却无力帮助她。

次日,婀娜早早来了,她来时,我正手忙脚乱收拾屋子,往常都是木樨收拾,最近为了太子大婚的事,他忙的很,我也不好意思继续使唤他。

“怪不得木樨公子那样疼惜你。”婀娜一进门便打趣道,“原来是娶了个田螺姑娘。”

“谁是田螺姑娘?”我四下瞅瞅,并没有看见田螺,整间屋子,除了婀娜,只有我这只好吃懒做的老狐狸。

“你呀。”婀娜手里提着一个碧青色的包裹,“你不就是田螺姑娘吗。”

“我不是田螺呀,我是狐……”

“狐什么?”

“我是人啊。”我朝婀娜吐吐舌头,差点就露馅了。

婀娜就近坐下,我下意识看她的一双纤纤素手,怎么也不敢相信,就是这双手用七星剑杀了那样多的人。笑语间,婀娜已经打开了那个碧青色的包裹,净是些小孩子的衣物玩具,其中一双虎头小鞋绣功尤其精致。婀娜笑着将这包东西推给我,“东西都是新的,你要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这些都是小孩子的东西呀。”我捡起那双虎头小鞋,绣得栩栩如生,十分喜人。

“你跟木樨公子成亲也有不少时日了吧?”

“嗯,马马虎虎啦,也就一个月左右。”

“哪有你这样糊涂的,自己的婚期都记不清楚。”婀娜笑着抿了口茶水,许是来的时候走的急了,额角点着香汗,“肚子还没有消息吗?”

“什么消息啊?”我大为不解。

“孩子呀。”婀娜提点道,我腾就红了脸,我要是真跟木樨生个孩子,那这孩子到底会不会长狐狸尾巴呢?想想就是件叫人很开心的事情。

“怎么,不好意思啦?”婀娜打趣道,“都说女儿像父亲,琼儿要是在,怕也有这么高了。”婀娜说着,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语毕,有些闷闷。

“谁是琼儿啊?”

“是我和瑛华的孩子。”婀娜讪讪笑着,我愣住,责备自己说错了话。

“要是生下来,也两岁了。”婀娜自顾自地说着,仿佛我根本不存在一样,“四个月的时候太医说,是个小公主,瑛华可欢喜了,起了个小名叫琼儿。”

我想起昨日在梦里看见的,那一树雨后的琼花开的甚好,瑛华是个有心的人。

“不开心的事,不提也罢了。”婀娜缓过神来,浅浅笑着,时不时捧起茶盏,却不喝茶,只望着满园的梨花,兀自出神。她坐到将近正午时才离开,离去的时候,背影寥落,我望着,渐渐分不清,哪个是婀娜,是梦里那个黑衣刺客,还是眼前这个袅娜娉婷的佳人。小白一骨碌钻进了我的怀里,我啐她一口道:“木樨呢?”

“在水阁陪瑛华下棋呢。”小白舔舔我的手掌,翻了个身,露出圆滚滚的肚子。

“小白啊,你肚子怎么这么圆啊?不会要生小小白了吧?”

小白一骨碌从我身上翻了下去,一双大眼瞪得老圆,用无比惊恐的声音埋怨我道:“我才五百岁呢!”小白都已经五百岁了,我们狐狸轻轻松松就能活个几千岁,可是婀娜才二十岁。

水阁比较偏远,太子府又大,虽然我的嗅觉敏锐,但找到木樨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在水阁里,我不但见到了瑛华,还见到了湘洛。猛地看见湘洛穿着白底红纹的衫子,大喇喇盘膝坐在软软的垫子上,扇着一把折扇,胸口半敞着,露出大片玉白的皮肤,我下意识地想开溜,只见湘洛看我一眼,仿佛压根不认识我似的,我方恍然大悟,今日我的脸上画着鬼符呢。

“你们下棋,我却无聊的很。”湘洛瞅我两眼后,从垫子上立起了身体,鞋子也不穿,径直朝我走来,“不如你陪我斗蛐蛐玩吧。”他走路的时候,右手上的两串铃铛清脆作响。我哪里斗过蛐蛐,只想法子把他手里的铃铛骗过来吧。

“王子手上的铃铛真精致。”我笑着拉过湘洛的手,定定瞅着我的脚铃铛,真心觉得对不起清商。

“那可是他的宝贝,任何人碰不得的。”瑛华右手执一颗白子,插了句话,像是在嘲弄湘洛,我见湘洛登时红了脸。

“兄长净胡说!”湘洛反驳了一句。

“听说你把那姑娘的画像挂得满城都是,人可找着了?”瑛华落下一子,满面温暖的笑容,语气宠溺的很。

“还没有。”湘洛半是失落半是不甘心道:“但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要是那姑娘有心躲你,你就是把楚国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她的。”我忍不住打击湘洛,这小孩还真是无聊的很,竟然将我的画像挂的满城都是。

“我不信,她分明答应我要满足我的心愿,她不会食言的。”湘洛不屑地扬起头,粉嫩的脸颊,以及尚未长开的五官,娇美可人。

“那姑娘也许只是逗你玩。”

“才不是,她将她最体己的铃铛都送给我了。”语毕,他将右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的两串脚铃铛叮铃作响,什么送啊?分明是被他明抢过去的。

“这铃铛倒是十分好看,不巧我也有一对。”说着,我将脚踝上的铃铛卸下,举着给他看。

“果真一模一样。”湘洛看愣住了,一把捉住我的手问道:“这铃铛你怎么会有的?你可有姐妹?”

“这种铃铛到处有的卖,一点也不稀罕,亏你还当宝贝。你不是要斗蛐蛐吗,我们打个赌怎样?”

“什么赌?”

“你要是赢了,我就白送你一千黄金。”我边说边吐舌头,我是只穷狐狸,哪有一千黄金啊。

“要是我输了呢?”

“要是王子输了,就把你手腕上的铃铛与我。”

“不行。”

“怎么不行?不就一串铃铛吗?王子未免太小气!我也不是白要你的铃铛,大不了我将我的这对给你。”

“你的铃铛我不稀罕,换个赌法!”

我正欲跟湘洛争辩下去,木樨却匆匆站了起来,“太子,我还有事,先行告退。”说罢一把拉着我的手朝外走去。

木樨走的急,我的肩膀被他死死抓着,甩都甩不开,我奋力跟上他的脚步,风吹着他玄黑色的袍子,袍子的边缘直荡到我脸颊上。

“木樨,我疼!”我不满地叫了起来,不知他吃错什么药了,竟然对我使这么大的力气。

他也不理我,一路朝前走着,我的脚步都有些打颤了,好不容易才能跟上他的步子,就这样一路拉拉扯扯回到了“皈梨园”。进了门我就甩开了木樨的手,一脸的不情愿,捋起袖子一看,被他抓着的地方红了一大片,生疼生疼。一脸无辜的小白也被木樨扔到了门外,身后响起“啪”的一声关门响。

“你干什么呀?我有话要问瑛华的。”我揉着胳膊,质问他。

“我送与你的东西那样不值一提吗?”木樨悄然逼近我,将我手里握着的脚铃铛一把摔在了地下,周身散着寒气,我怯怯后退,他这样恼怒,吓到我了。

“没有不值一提,只是湘洛手腕上戴着的本是清商送与我的,我一直戴在身上,快七千年了。”我小声回应。

“所以,就拿我送给你的与他交换吗?”木樨苦笑着,目光逼视着我。

“嗯。”我弱弱回应着。

“阿狸,如果是我,你也会随便将我送给别人吗?”

“你?你是冥王,我送不起啊。”

木樨沉默了良久,直到瞳孔里燃着的火焰慢慢熄灭,才问我:“阿狸,你果真不记得我了?”

“我……”我将我的记忆统统倒了出来,没有半点木樨的影子,我确定我的前一万年生活里没有他。

雕花的格子木门被打开,小白立刻窜了进来,小心翼翼躲进我的怀里,我不安地看着木樨,他早已转过身去,我头一次看他发这样大的火,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雨了,来之前就听说楚地是个多雨的地方,尤其是在春日,几乎日日小雨,缠绵不绝。

我看木樨独自站在淅淅沥沥的细雨里,玄黑色的袍子湿透了,格子门复又被关上,我隔着窗户看他的背影,心底却升起一股异样的情感来,潮湿酸涩。

“木樨,对不起啦,你回来吧,我和小白肚子饿了。”我推开窗户,小心翼翼叫他。以往他一定会答应我的,可是这次他却没有。

我看见雪白的梨花落了他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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