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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道歉

接下来的两天,秦风没有在打电话过来,估计是觉得打了我也不会接,而他爽约的事我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假装平静地过完了五月的最后两天。六月一号那天正好是星期六,一整天都没有课,我起了个大早,趁着宿舍里其他三个人还在睡梦之中,悄悄地背着包包出了门。初夏的天气还不是很热,尤其是在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清晨,带着点儿凉意的晨风吹拂在脸上,似乎也吹走了我的忧伤和沮丧。我将手抄在薄外套的口袋里,横穿过整个学校来到南门,正好有一辆去市中心的公车停靠在站台,我就随着人流上了车,在车尾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坐下,车就摇摇晃晃地开动了。看着车窗外变换的街景,我的心情又开始变得潮湿起来,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个时候我应该是和秦风一起坐在公车上,我还可以为他介绍沿路的风景,可现在身旁的座位却是空荡荡的。

之前苏妙妙给我的那张写满游玩路线的A4纸,被我塞在了包包的最里面,现在,它已经如同一张废纸,一点儿用途都没有了。公车一路开开停停,折腾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到达市中心,我在世界广场站下了车,然后朝着整个市里最热闹的广场走去,那里无论什么时候都很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孤单了。今天是小孩子的节日,广场上的主角自然是小朋友们,好像是有什么活动,一群群的小娃娃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广场中心临时搭建起的舞台上蹦蹦跳跳,活像一个个落入凡间的小精灵。舞台下面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家长们,不时地为台上的小朋友们鼓掌叫好,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着喜悦,这真是一个喜庆的节日!我找了个角落的地方站定,静静地看着小朋友们带着稚气的表演,看着台上小朋友们天真可爱的笑脸,心情也仿佛被他们感染,一时之间也就忘记了心中的不愉快。表演持续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最后由专门请来的评委评选出冠亚季军,获得冠军的是一群穿着绿色衣服的小朋友表演的莲花舞,获得奖品的小朋友们个个兴高采烈,其他没有获奖的也都收到了一份儿童节的礼物,最后都是笑脸盈盈地被各自的家长们领走了。活动结束之后,广场上的人一下子少了许多,变得冷冷清清起来,我又在附近转了一会儿,心中的阴影又有扩大的趋势,顿时也没有了闲逛的兴致,直接坐车去了海边。

大海依然是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还离得很远的时候,就能听到海浪击打岸边发出的巨响,我下了车步行朝海边走去,空气里弥漫着咸咸的海的味道,刚开始闻到可能会不习惯,不过慢慢地就会觉得有一种让人舒心的感觉。由于是周末又是儿童节,因此很多家长们都带着自家的孩子来海边游戏,浅海里到处都是套着小动物造型游泳圈的小朋友,扑腾着短短的小胳膊和小腿儿,玩得不亦乐乎。我沿着海岸慢慢地走着,失落的心情并没有被海风吹散,不过耳边不断传来的小孩子的嬉闹声,却能让我不全神贯注地忧伤,果然小孩子都是天使啊!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短信的声音,我拿出来一看,是苏妙妙。“小雨,别玩得太嗨了哦,别忘了你们家秦风还欠我一顿饭呢!”我愣了一愣,这才想起来当初让她帮我想游玩计划的时候,她曾经开玩笑地说让秦风来了之后要请她吃饭。虽然知道她不是故意提这件事,但我的心情很明显因为她的这条短信受到了影响,也没有心情再继续待在海边,可是我同样不想回宿舍接受她们几个的询问,握着手机犹豫了半天,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我从手机通讯簿里找到了从没有打过的号码,接通,电话里响了两三声之后被接通了:“小雨?”“杜雪,你现在有空吗?”“有啊,我今天没课。”杜雪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来:“有什么事吗?”我沉默了一下:“你能出来陪我一会儿吗?”

“可以,你在哪儿?”杜雪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的要求:“我还在学校里,要不然我们就在社团办公室见吧,今天那里没有人。”“好。”我一边答应着,一边朝着离海边最近的站台走去:“我现在在海边,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就回去找你。”“嗯,我等你。”又在公车上颠簸了一个半小时之后,我重新回到了学校里,等我走到文学社的办公室时,杜雪已经在里面等我了,见到我笑了笑:“幸好昨天徐学姐把钥匙给了我,今天正好用上。”我实在笑不出来,只是勉强扯了扯嘴角,在她身边坐下来。“怎么了?心情不好?”看出我的低落,杜雪关切地问。我点点头:“今天是我的生日。”“真的?”杜雪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有点儿吃惊地看着我,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生日快乐,小雨!”“谢谢!”杜雪双手捧住我的脸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过生日应该是件开心的事啊,怎么哭丧着一张脸呢?”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这本来就是我找她的目的,因为我迫切地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原来是这样啊!”杜雪一只手托着一边腮帮子:“答应的事到头来又反悔,是挺让人生气的,小雨你做得对,先好好地晾他几天再说。”以杜雪的性子,她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不过我转眼就明白了她这是在帮我出气呢!我感激地冲她笑了一下:“嗯!”“不过,小雨。”安静在我们之间弥漫了一会儿,杜雪突然转过脸认真地看着我说:“我挺佩服你的!”

“佩服我?”我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佩服我什么?”杜雪又重新把头转过去,眼睛盯着角落里摆放的一盆滴水观音:“佩服你敢异地恋啊!”停了一会儿,她又接着说:“两个人不能天天在一起,不能在第一时间分享对方的心情,无论好事坏事都不能陪在对方的身边,只能靠电话和网络纾解对彼此的思念,这样的恋爱太辛苦了,反正我是没有这个勇气。”听完她的话,我很长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必须承认的是,杜雪这番话总结得很精确,我和秦风就是这样的一种状况,所有关于对方的事情都是从对方的口中得知,是真是假、时好时坏都无从辨认,如果我们对彼此少了一点儿信任,也许就没有办法走到现在。那天下午,我和杜雪在文学社的办公室里聊了很多,不只是关于爱情,还有许多其他的人生感悟,然后发现,我们两个的想法竟是那样的契合,这个认知让我们都确定了一点,那就是对方是可以交心的朋友。后来杜雪说要为我庆生,我们就一起去学校外面吃了晚饭,出来之后,我对杜雪说:“你还得再帮我一个忙。”

“你说。”杜雪答应得很爽快。“我今天晚上不想回宿舍,你收留我吧。”虽然经过和杜雪的一番交谈之后,我的心情好了不少,但是我还没有做好回去被她们问的准备,至少过了今天再说吧。杜雪想了想:“那你是想跟我一起挤宿舍的单人床,还是跟我回家?”“你决定吧。”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杜雪也是本地人!“那我们一起回家吧,我家里的床比较大,不会觉得挤。”杜雪说着就拉起我的手朝公车站走去。我在杜雪的家里住了一晚,由于第二天杜雪要在家里待一天,所以没有跟我一起回学校,我一个人乘坐公车回到学校,慢悠悠地朝宿舍走去,一边考虑着待会儿怎么应付宿舍其他三个人的盘问。刚走到宿舍楼底下,坐在值班室里的宿管阿姨突然叫住了我:“406的李雾雨,有你的快递。”我疑惑地走过去,接过她递来的一个大大的包裹,那包裹差不多有我的人这么高,我扫了一眼上面的寄件人地址,是洛城。接了阿姨的小剪刀将包裹拆开,里面是一个大大的史诺比玩偶,这个有明显特点的礼物一看就知道是秦风送的,我谢过阿姨之后,抱着史诺比往楼上走去。抱着人高的玩偶爬上四楼,宿舍里的三个姑娘才刚刚起床,见到我都挤眉弄眼地感叹:“终于舍得回来了啊!”我没有理会她们的调侃,把史诺比扔到床上,然后自己也爬到了床上躺下,其实我刚起床一点儿也不困,可就是想静静地躺一会儿。那三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一会儿,苏妙妙突然拍了拍我,问:“哎,你就这么回来了,你们家秦风呢?”“回去了。”“这么快就回去了?”苏妙妙的声音里带着点儿惋惜,不过我实在没有精力回答她,所以就假装睡着了。不一会儿,她们三个人就出门了,我抱着被子面朝墙壁发呆,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我看也没看就接起来,秦风的声音在那头响起:“老婆,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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