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幽,照在她这张清丽的脸上,如玉般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明眸皓齿一脸的坚定,若水的倔强皇上早有领教的,他知道眼下邱小姐的心意是不可能轻意被他扭转的。
再加上今日政事紧急更是无暇多说,只得对若水点点头,“此话当真?朕知道了,邱小姐止步吧。”若水连忙跪倒在地恭送皇上圣驾。
立在前厅的淑妃望着皇上和若水两个人在亲切的交谈,却一点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当人在可望而不可及的时候,想象、猜测就会一股脑的跳出来,让人更加的不安,更加的恐慌。
本来那件千鸟裘就是她觊觎很久的东西,但她万万想不到被皇上赐给邱若水,这件事情已经让她如噎在喉,她想象不到皇上还会把什么送给这个叫邱若水的女子,尤其是她亲眼看着皇上停下来认真的凝视着若水的脸的时候,这一切都让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捏了又捏。
皇上带着他的淑妃娘娘走了,定王府的前厅灯火依旧,众人都已散去,只剩下那个歌者还伏在地上。
宇镇慢慢的走到她的身边,冷冷的扔下一句,“耶律百可,你下去吧。”
地上的人没有应,在院中的若水看到那人的背颤了一下,却没有起身整个人伏得更低。
这个女子为何要如此呢?
她轻轻的走回前厅,她在宇镇的脸上看到了不曾有过的严肃,还听到那女子的啜泣声。
眼前的一切都让她看不懂,想不出是为什么,她站定了脚步没有在继续向前。
“你还不下去?”宇镇的声音里又加了些不耐烦,地上的人竟哭出声来了,“王爷,贱婢耶律百可请王爷赐罪。”
“我不管你是耶律百可,还是别的什么,我要你下-去-,你没听见吗?还有请你记住:不要让我看见你的脸!”
耶律百可低着头从前厅退了出来,显然一到门边若水的身影吓了她一跳,骇然的抬起头。
不能说这张面孔有多么的美丽出尘,却会让每一个见过的人印象深刻,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怯怯的,满是哀怨,让她不禁联想起曾经听大哥讲过的那段雨中故事的主人公---白可儿。
真的会是她吗?
做了那样的事情应该在大哥的视线之内永远消失才是,又为了什么要再回来这里呢?
难倒那段精心策划过的时间里,不但让大哥陷落也陷落了她自己?
还是有什么心事未了不得已又回到这里?
不过可以肯定的,只此一眼她就明白了大哥为什么当初那么的痛苦,那么的难以承受,因为就是自己想要忘记这样一双眼睛实在是太难了。
她看了看厅内那个一动不动的兄长,她知道即便是到了今天这个时候,她的兄长也没有办法坦然面对面前的这个人,若水报以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耶律百可已择路而逃了。
时间瞬间转换了这里的一切,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下宇镇一个人立在那里,若水可以想象此时在大哥的心里,一定是非常矛盾,无论怎样的话语都不能让他释怀。
她悄没声的向前迈了几步,看见不知是谁的琴落在了一边的条案上。在她幼年之时,娘就开始专门的教过她指法,还有几首娘最喜欢的曲子到现在一样耳熟能享,几次在依云阁听那个柳依依弹奏时就曾让她有了技痒之感,不知哪里来的情绪,让她坐在了琴边。
玉指轻拔,空灵的琴曲的在指下流淌让人如入空山,风过身侧耳边只有流水潺潺,树叶婆娑,偶有小鸟在林中唧啾。
渐入佳境的若水全心投入到这曲调中,宇镇慢转身,凝神看着抚琴的人,心绪渐渐平复,他来到了若水的面前坐了下来,守在琴旁静静的听着。
不知过了多久宇镇抬起手压在了琴弦上,“大哥知道你的心意,你也累了,我没事了,你去歇息吧,我会让他们将晚膳送到房内的。”
不待若水反应他就站起身来,出了前厅身影淹没在夜色当中。后花园内,有人轻问,“你怎么了?”
“对自己没有信心。”
“我能理解。可既然事情到了面前就不能似从前那般放着了。”
“是,我知道。”
“接下来呢?”
“再给点时间吧。”沉默之后,“刚刚是谁在抚琴?”
“你想不到的人,哪天你亲自听了就知道了。”
寂静一片,黑夜弥去了人世中所有的虚华,让人们更容易进入自己的内心,整理凌乱的情感。
雾气渐浓,子时已过,宇镇才踱回远远的就见卧房的灯还在轻轻的摇动,这个时辰了若水还没安寝吗?
又不能荗然而入,只得在外轻唤了几声‘若水’却都没有回应,原来这丫头竟是忘了熄灯了。
这一天让他格外的劳累,腹中也有些空捞捞的,是啊,这个晚上自己还什么都没吃,直奔书房而来,不想自己的书房却没一点光亮,四下看去也没有童越的影子,罢了,也许是他先睡下了吧。
宇镇推开书房的门,没有燃亮灯火也没有唤人,想直奔里间的床上去解一解这身上的疲劳。
当他进了里间的床边的时候,一晃他觉得有一个白影立在他书房外间的窗前,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忙倒转身形重新来到外边,聚齐了全身的精神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没有看错,确实一个白色的身影立在那里,“谁?”
正自想不出所以的时候,只听火折声响,烛火温暖中那个白影慢慢转了过来,一张恬淡的脸忽明忽暗。
宇镇平复着刚刚受过惊吓的心,“你怎么在这儿?卧房内还灯还亮着呢?”
若水放下烛台手中不住的忙着,打开食盒,拿出一直暖着的水酒,“给大哥暖酒呀!一定是茗儿那丫头熬不过睡着了。我知道大哥晚上什么还都没用,小妹特意在此等候大哥,童大哥被我撵着先行安歇去了。”宇镇的口中说着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