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耗完最后一堆原煤后，几天的工作在月上树梢头的时候结束了。
红红的灯笼挂了起来，把院子中映得一片火红。地上的积雪早就清扫成了一堆运走了，好把院子空出来堆煤球。
院中还仅有的空地摆上了好几张桌子，桌子的中间被挖出一个能刚放下煤炉的洞。一个做好的煤炉就放在了桌子洞中间，有后世火锅桌的样子。当然了，这是杨一的杰作。
谭娅赶来了，一脸紧张地望着杨一一块块地往炉子中间填着细木条，然后是木条，然后是一块做好的煤球。
安德森拿着纸笔在旁边记着杨一的动作，这是杨一吩咐的，好为煤炉的用户提供一份使用说明。这个提议得到了谭娅的支持，“全心全意为顾客服务，”“把顾客当成上帝”，这是杨一教谭娅的。虽然她不知上帝是谁，在看到了杨一在爱琴的第一个作品后，谭娅不再怀疑杨一所说的每一句话。
杨一用一块薄木片当扇子扇着风，好让木条尽快地引燃煤球。浓烟升起来，把杨一的脸喷了个乌黑。但是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还是死死盯着炉膛中的那块煤。
煤在木条的燃烧中渐渐地被引着了，红通通的冒着几丝清烟。杨一连忙拿铁夹子又加入一块煤球进炉膛中。
安德森也在一旁飞快的记录着，有了安德森的严谨，爱琴人会很快学会使用这，东方神奇大陆所独有的新一代炉具，产品名称杨一都想好了——万家乐牌炉具。
“点着了，点着了……”珍妮在旁边拍着手叫道。
“成功了！你成功了……”谭娅眼中充满了对杨一的崇拜，她投入杨一的怀中，抱紧了杨一：“你真让人吃惊！我没有看错你……”
这有啥值得这么开心的，在我们老家，每家每户都会这一手。
当然，杨一不会笨到连这也说出来。他正在乐呵呵地享受怀中少女身体的醺香。
珍妮撅着小嘴，嫉妒地看着杨一怀中的谭娅。
工匠们都别过头，不去看。一个夏城高高在上的财长在他们面前露出了小女人模样，这给他们又增加了以后吹牛的本钱。
炉子中间的煤球冒着蓝殷殷的火苗，滋滋的舔着锅底。锅中漂着的牛油开始融化，院中又弥漫着火辣辣的香味。
院子中开始有工匠找杨一喝酒，一杯一杯的，把杨一灌得有些头昏。今晚的酒是我这一生中喝到的最甘醇的酒了……杨一保持着最后一份清醒。
一个铁匠低头瞧了瞧煤球上冒出的蓝色火苗，转身对身边的工匠说：“凭我几十年来的经验，这火头温度很高，又只有一丝丝的怪味，这家私一定很好用，以后我回家也做一个……”
安德森正有些惊叹地看着正咕嘟作响的锅子，闻着香味。听到了工匠的话，猛地回过头来盯着那个工匠，说：“不行，你们不能私自制造。这是谭氏独家拥有的技术，任何的仿造都是对谭氏利益的侵犯……”
这个谭府的管家虽然有些高傲，但平时对待人没什么架子，这让工匠们很是亲近，但此时的安德森却象只护犊的母兽，两眼冒火地盯着说话的工匠。平时的温文儒雅也不知跑那里去了。
安德森的话让正在杨一怀中的谭娅醒过神来。挣动了两下脱出正在吃豆腐的杨一怀抱，满脸通红的看向了安德森。
杨一心里骂着安德森，也看向了这边。
珍妮早不知跑那里去了，也许是眼不见心不烦吧，她可不想见到杨一和谭娅的亲密接触。
“怎么了……”杨一越过众人，走到了被工匠们包围的安德森身边，向正处在怒火中的安德森问道。
“他们想在私下里制造煤炉。这可不行，谭氏的东西，没有人可以碰！”和杨一相处的几天，让安德森也接受了杨一对煤炉的叫法。
“是这样啊……”杨一开始犯难了。这煤炉和煤球的做法又不需要多高的技术，只要看过一次都能做。想永远没人仿造，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杨一想了想，觉得有必要给工匠们说一说他的想法了。
“请大家都过来，我有事给大家说……”杨一指了指还在扎堆的工匠说。安德森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杨一制止了。
平时杨一给工匠的感觉还是不错的。所以工匠们顺从地汇集到了杨一的身边。
“这几天来累着大伙儿了……在这里，杨一谢谢大家……”杨一施了个环礼，他对这些经验丰富的工匠还是看重的。
“你们都知道，我是谭家请来的技术指导，有几句话想给大家说说。”杨一没去管工匠们有没有听懂他的话，接着说道：“我老家有句俗话说得好：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你们这几天的表现恰如其分再现了这句话的含义。”杨一停了停，让工匠们有时间去消化这句话。
看着工匠们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杨一感觉到这句话多少起了作用。工匠们的愤怒与仇视都有所减弱。于是接着说道：“虽然是你们亲手将这件作品——煤炉，做了出来，但是技术却不是你们的。技术是我的，是谭氏的，是有价值的。如果你们想私下把它做出来，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了杨一的话，工匠们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神情。他们参于了煤炉的制作，也从中感到了它的价值。这可是个一本万利的事物，如果杨一真准他们做，他们将一夜暴富。
“这怎么行……”安德森在旁边正要发作，被谭娅扬手打断了，她知道杨一不是一个轻率的人，他必有下文。
“如果你们向谭府支付一定的专利费用，我就恳求长老准许你们制造，如果你们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造，那就是违法，必将得到谭家的报复……”说到这里，杨一的脸有些狰狞。他不知道夏城有没有专利保护类的立法，只好乱猜了。
院中的气氛有些压抑，一些个工匠都明显感受到杨一话中的威胁。都在猜想杨一话中的意思。
“那大人口中的‘专利费’是多少呢？是一次付清？还是在以后的生产中收取……”一个工匠问道。
杨一认出了他，正是解决了煤球打孔难题的哈里奇。
“哈里奇……”杨一笑了笑，说：“还是你聪明，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
“这个专利费是这样产生的：首先是支付你们的技术使用费，也就是说，你们要向谭氏一次性支付一定金额的金币作为允许你们制造煤炉的费用。这个费用要经过估算才能得出，具体金额要以后才能公布，当然，你们有优先权。”杨一先给工匠们吃了个定心丸。
“那不是我们在付了费后，不管我们生产多少，也不再收取我们费用了吧？”哈里奇接着问。
“当然不是，不然的话谭氏就吃亏了嘛。”杨一接过话头：“以后你们每生产一具煤炉，谭氏还按比例收取一定金额的利润，当然，这是很少的一点钱。不会让你们没钱赚的。大家想想，夏城有多少人家，整个爱琴又有多少人家，就估算只有一半家庭买上煤炉用，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数量？还有煤球的销售，夏城人不可以家家都自己做煤球吧……如果他们实再是自己要做，那你们不是又可以卖模具了……这也是一大收入不是……你们已经感受到了做煤球的辛苦，总有人不愿意自己动手的，你们可以组织人做好了，把煤球再根据需要运送到单个家庭。这又将是一个大的利润来源……当然，煤球的制作方法也是要收钱的……你们不要把我当成个财迷才好……”
一席话，把一众精壮的汉子都逗乐了，一扫刚才沉重的气氛。
听到这里，安德森笑了。谭娅也笑了。就连珍妮都明白杨一的意思。既然技术不能保密，还不如将技术卖出去，不仅能保证了技术的所有权问题，还能大赚上一笔。
自己不花一分钱，就能从以后煤炉和煤球的销售中分得利润……这想法真是高明。忍不住，安德森向杨一投来个笑容，又向他伸出了个大拇指。
无心夜宴的工匠们连夜回去凑集资金好应付以后的专利费用。院子中间顿时变得有些冷清。
“真是的，想赚钱，把饭吃了再走也不迟嘛……这么多菜，我们要吃到什么时候才能吃完呀……”院落中传来珍妮的埋怨。
“要不我们把这几桌搬到街上去叫卖，说不定还能赚上几个金币呢……”这是杨一在意淫。
“你是不是钻进钱眼了……一心只想着赚钱，我们还要吃撒……瞧你那张花脸，脏死了……”谭娅笑骂着，帮杨一擦拭脸上的煤灰。红通通的脸让杨一又是一阵心动。他把脸凑到谭娅面前，小声说道：“再来抱抱……我还有好多想法呢……随随便便拿一样出来，你爷爷也舍得拿你来交换……”
“你要死了，敢这样对我说话……我可是夏城的财长啊……”谭娅红着脸向珍妮求助道：“珍妮，好妹子，帮我教训一下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安德森在一旁微笑着喝了口酒，看着杨一和两个少女打闹，不免有些感怀：自己是不是有些老了，虽然他才过三十岁。
火辣辣的汤锅和火辣辣酒香飘散在冬日的夜色中。仿佛月亮也感受到了浓浓的醉意，从云缝中露出小半脸来，注视着爱琴，也注视着这个毫不起眼的院落
杨一等四人都有些醉眼矇眬。
院子另一侧摆放了一地等待干燥的煤球和做好的煤炉，这些东西，将是杨一走向爱琴舞台的第一批道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