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试试,怎么知道救不了?”白若梨笑着问道,眼神坚定。
叶夫人摇了摇头,似乎并不认可,“或许你可以抵挡住我,保护他们一时,可是你真的有时间耗在这里一世吗?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你还有别的事要忙!”
白若梨若有所思,看了一眼老鲁,又看了一眼叶夫人,才说,“你怎么确定这世间没有另外一个心分九用的人呢?”
“你说谁?那位封士吗?”叶夫人随着她的目光看向老鲁,突然就笑了,“不是所有用箭的人都叫后羿!他杀过我,但我敬佩他是个真正的英雄!”
“旁人都不是英雄?”
“本来就不是!”
“你对后羿的爱还真是执着。”
“我只对打败我的人执着!”
“或许下一个让你执着的人就在我们之间也不一定。兴许我们之间就出了那么一个盖世的大英雄呢。既然来都来了,若是不打一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要打就打吧!早点打完也好,天亮之后天儿就会醒,我不希望他看到家里发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叶夫人说着,率先起身向佛堂外走去,“这里地方小,施展起来实在受限!”
出去后,众人才明白叶夫人口中的受限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出了城的,叶府的后门竟然直接连着城外的某处地方。
哪怕是在那样空旷无人的山间,九婴的原形也是个骇人的庞然大物。在下着暴雨的夜晚,面对着九婴这样的妖兽,从心底生出一种面对天地不可战胜的渺小感。
九婴喷火吐水,像是要燃尽一切,又像是要淹没万物,动静确实是有些大了。
白若梨印象中的叶夫人,虽然不是慈悲和蔼的,但到底也还算是平和,实在很难让人将她同眼前这毁天灭地的妖兽九婴联系在一起。
诚如叶夫人所说,白若梨一面要同九婴的四个头打斗,一面还要支起结界防止被普通凡人看见,时不时还要去支援其他的五个人,委实有些吃力。
每每被砍下一颗头颅,九婴都能很快重新长出一颗新的头颅,身上的伤口也都能第一时间愈合。
可是他们不行,无论是白若梨,还是那五个封士,他们受了伤会痛、会流血、甚至会死。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以有限的生命去和无限的生命做斗争,这实在不是个好的买卖。
几个人再次被九婴打退的时候,背靠背地凑在了一起,心中几乎同时冒出这么个念头来,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不甘,以及一丝怯懦。
白若梨侧过头同老鲁说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庄严肃穆,“若是你拼尽全力,能同时射出几箭?”
老鲁白了脸,似乎没想到这种时候她竟然打算让他主攻,但是很快也就释然:能心分多用的人本来就少,每一个多多少少都有那么几分名气,显然,印象中魔界的君后花与幽并不在此列。他们一行人与这位君后萍水相逢,人家帮忙是情分,不帮却是本分,实在不能强求!
显然,听到这话的不只是老鲁,会这么想的也不只是老鲁。另外四个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们手拉着手,彼此对视的目光之中写满了悲戚。同生共死的悲壮气氛萦绕在他们之中,就好像是想要感天动地般,实在让人动容。
这样紧张的氛围,白若梨还是“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们想什么呢?我就是想用禁术加以镇压。禁术需要一定的时间,我当然是希望你们能够托住它并且多多消耗它的战力。”
让这五个封士消灭九婴、自己跑路,这种想法白若梨是真的没有过。倒不是因为她多么大公无私、善良勇敢,实在是因为她并不看好这五个人。说实话,这五个人在封士里的确算是拔尖,但面对九婴这等妖兽实在不够看的。
白若梨是打算施行当年的那个禁咒的――就是当时大败苍琅妖帝带领的妖族大军时使用的那个禁咒――时人称为苍麓野大战的那场大战时使用的那个禁咒。
“当年那个术法吗?”甘宝似乎有些兴奋,兴奋的有些忘记眼前的困境,“君后你是要用那个术法?太好了!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那等高深的术法,实在是太让人高兴了!”
甘宝对白若梨的崇拜之情,可以说是一种盲目的、没有缘由的、没有道理的信任和崇拜。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白若梨哪怕说天是红的、草是蓝的、月亮是方的,他也会毫不迟疑地去相信。
白若梨却并不轻松,因为她知道,那是个多么厉害的禁咒,根本不是一句轻飘飘的术法可以形容的。她为此受了那么重的内伤,又在床上躺了那么久,是外人所不知道的。
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一些,看的越多,懂的也就越多,老鲁并不像甘宝那样乐观,反而沉着声音说了句,“若是换弓,可以同发六箭!”
“六箭?”几人异口同声地惊呼。
显然,这是他的底牌,不光是白若梨,就连他最最亲密的队友也不知道。
“老鲁,你真的很厉害,是我见过用弓箭最厉害的。”白若梨补了一句,脸上也挂上了一丝钦佩。
白若梨见过许多用弓箭的强者,有来长安谷拜见白丹一的仙者,也有为宸月马首是瞻的魔族。他们之中,能同发六箭的不是没有,但他们都名气大的很,是名动一方的大能,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一个像老鲁这样,是地地道道的由凡人练习弓箭至此。
白若梨不是歧视凡人,而是因为以凡人的臂力、心力,实在不足以支撑同发六箭这样高难度的作为。
没有人看到,八两金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但是很快变成了坚定,她的声音很平静,“你要换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