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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迷离

人群中忽然有人问道:“大师,请等一等,您可否能告诉咱们您到底是谁啊?”

“是啊,”另一边也有人附和道:“到现在咱们还闹不明白您真正的身份啊?您到底是当年的圣儱兆武师还是魔教曾经的长老东方清,或者是您此刻的这天州中无人知晓的得道高僧啊?”这一问之下,一时间倒也引来了更多人的疑问。

“哈哈哈哈,”智禅笑了笑,朗声答道:“打透生死关,生来也罢死来也罢;参透名利场,得了也好失了也好。这东方清与圣儱兆都不过是过眼之烟云,诸位又何必总是将他们记挂于心上呢?贫僧身入佛门心已空,至于从前的凡尘琐事便不要再追究了罢。”说罢,转身对一众弥勒僧人道:“众弥勒弟子押上智天速速归寺,智尘可继续留下以掌门人身份参与盟会。”

“等等,大哥。”许云天忽然冲到智禅面前叫道:“难道你真的打算一辈子遁入空门了么?”

智禅笑道:“贫僧身归佛门清净地,便已再没有生死之念,又何谈‘一辈子’呢?阿弥陀佛,施主日后你我还可做朋友,但却再也不要唤贫僧做‘大哥’了,哈哈哈。”

“东方……东方长老,你难道真的不打算再留下了么?”东方啸云强忍住肩头的剧痛唤道。

“哥哥,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么?”搀扶着东方啸云的东方淑忽然也哭叫着道。

智禅身躯似乎也是一震,看了看自己曾经的几位故人、朋友、亲人,最终还是低头行了一礼,念叨:“阿弥陀佛,众位施主好生保重,贫僧告辞了。”

“爹,您别走,”心中反复挣扎、斗争了半天的许邵终于下定决心向着智禅含泪叫道:“难道您……您连孩儿也不要了么?您从始至终都没向孩儿瞧上一眼,难道……您对孩儿就没有丝毫的……丝毫的亲骨之情么?”

智禅霍然停住脚步,仔细瞧着许邵的面庞,显得有些痛苦地问道:“孩子,你……你就是那个孩……子?”

许邵猛力地点着头,他以为这样就可以留下自己的“亲生父亲”,但是他却没有想到,面前这个一直被自己认作生父的人所做出的回答,却是让自己此时此刻万般无法接受、无法承受的。

智禅踌躇了好久,终于说道:“好孩子,你长大了,武功也好生了得。可是我……我却也并不是你真正的父亲,我一生无妻,之后又遁入空门,又怎会有儿子呢。”

“什么”许邵惊吼一声,说道:“你、你说什么?你也不是我爹?那……那你是谁?我爹到底又是谁?”

“你爹他……”智禅迟疑着,痛苦地向东方啸云瞄了一眼,见到东方啸云也正满含痛苦地向自己看来,但是其眼中似乎又含有一丝恳求,恳求自己不要再说下去。智禅不知道东方啸云为何会不让自己说,想不明白东方啸云为何不愿与自己亲生的儿子相认,但他知道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最终他只好满含歉疚地对许邵说道:“你爹他是谁我实也不清楚,你当年只是我无意间在深山中所救下的遗孤。”

什么?我是个遗孤许邵脑中忽然变得一片空白,他狠命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目光涣散地注视着智禅,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在看智禅,上下嘴唇一个劲的抽动着,根本就说不出一句话来,就连眼眶中原本积攒了许久的泪水也都被生生憋了回去。

东方啸云此时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同样是双眼无神、目光呆滞,低着头傻傻瞧着地面,他不敢抬头去看许邵,他不知道如果那样,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感到自己的头就好像是要炸裂了开来一般,于是便拼命的摇晃脑袋。

智禅走了,领着一众弥勒僧人走了,他真的回去弥勒寺了,他真的对尘世间的一切事情都不再有所眷顾了,他离去的时候只对许邵说了一句“对不起”。没人知道,这一声“对不起”到底是对什么不起?是“对不起我也不是你的生父”还是“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你的生父是谁”?

没人知道,只有智禅自己知道,那句“对不起”之后本还应该有一句话的:“对不起,我虽然知道你的亲爹是谁,但是我却不能说。”出家人不应打诳,但是他却当着这么多的人,对着一个急切渴望知道自己父亲是谁的孩子,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这一刻,智禅的内心深处忽然有了一种如同负罪一般的感受。

许邵呆望着智禅的身影随一众僧人渐渐消失在远处山路的尽头,心中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悲伤、寂寞。二十年来,他本来生活得很好、很幸福,但是却忽然有一天从自己的父亲那里知道自己并非其所亲生,并告知自己生父实已过逝。然而,怎知道今日却又奇迹般的见到了自己本来认为已绝对不可能再见到的“亲生父亲”。

是的,这的确算得是个奇迹。但往往越是奇迹便越是虚幻、不真实,往往越是奇迹才越是充满了更多更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许邵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与之分别了近二十年的“亲生父亲”到头来竟然也不是真正的“亲生”,自己竟然不过是人家拣拾到的孤儿,自己与圣儱兆之间原来竟根本没有一丝关联,自己与他之间的情感竟然还远不及与养父许云天之间来得亲切。

极度的惊喜之后突然又转为极度的失落与悲伤。那感觉就如同当一个人费尽千辛万苦终于爬上了自己事业的巅峰,然而却又突然有人将之一把拉了下来一样。

如此重大的刺激,是任何一个如许邵一般初经世事的少年人所难以承受的,他现在真的好想痛哭一场,好想将内心中的苦闷通过泪水统统宣泄出来,他此刻真的需要一个依靠,哪怕是暂时的也好,至少可以暂时让他感到自己不是孤独的。

许邵并不会孤独,此刻正有一个人来到了他的身后,轻轻将他的头揽入了自己的怀中,希望能够给他足够的温暖与安慰,哪怕是暂时的也好,至少可以暂时让他忘记那些烦恼与痛苦。

许邵感到有一个轻柔的力量将自己拉入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中,那怀中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淡淡的幽香。许邵不用去看,他知道那是谁。是的,也许我真的并不孤独,至少我还有娇妹,至少娇妹是永远也不会离我而去的。许邵这样对自己说着,泪水已经再也抑制不住,泉涌而出,他真的哭了出来,当着场下的百千群豪放声大哭。

但是,场下却没有一个人会去嘲笑许邵,甚至有些人也开始暗暗跟着许邵掉起眼泪,他们同情这个少年人、多少能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世间又有几人是不需要有亲情抚慰的呢?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极伤处。

许云天也慢慢踱了过来,伸手轻轻拍了拍许邵,说道:“邵儿,好孩子,爹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你永远都是我许云天的儿子。”

许邵忽然抬起头,感动地瞧着许云天,良久,充满深情地开口喊了一声“爹”。

许云天也在流泪,但脸上却在笑,那是一种幸福、慈祥而灿烂的笑容,是一种只有真正亲身体验到幸福滋味的人才会有的笑容。

然而,这刻却有一个人内心所受的痛苦、煎熬要超过许邵数倍,他不单要忍受着与自己亲子不能相认的痛苦,更要将这些痛苦深深地埋在自己心里,绝不能将这些都表现在脸上。

东方啸云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情感,尽量将眼泪都咽到肚子里面,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但是,就算他精神上可以承受这些痛苦与压力,身体上却再也不可能承受下去了,毕竟他受的伤还是太重。渐渐的,他只觉得脑中开始眩晕,身体变得好轻好轻,轻得如同坠入云端,视线渐渐模糊不清,直到一片空白,然后便是一片无边的黑暗。

“啊,啸云,啸云”东方淑惊叫着扶住昏厥过去的东方啸云,眼中刚刚抹去因为面前真正的两父子不能相认而悲痛伤心的泪水,此刻却又再涌出了为自己所深爱之人而焦急担心的泪水。

东方淑不断摇晃着倒在自己怀中的东方啸云,哭喊着:“啸云,你不能死啊,你坚持住啊,我……我还有好多话都没有对你……说出来呢,你……你一定要听我说完啊”

东方啸云在失去知觉以前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却听到了东方淑的声音,感觉到了一股由东方淑身上传来的强烈又温暖的爱意。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且幸福的微笑,轻唤了一声:“东方淑。”之后便再没有任何反应了。

“不——”东方淑的声音忽然变得如同绝望了的野兽所发一般,使人听起来浑如是在撕心裂肺。

许云天等人也听到东方淑那一声呼,回头见到东方淑怀里软塌塌的东方啸云,不禁心里都是咯噔一下。“东方兄弟”许云天叫喊一声,首当其冲地冲了过来。此时,台底下也有不少武神教中人冲将了上来,高声叫道:“教主”东方啸云与东方淑周身立时被团团的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时,刚刚接掌了弥勒门户的智尘忽然由人群中扒拉开一条狭小通道,行到东方啸云身前,伸手搭在其腕脉之上,蹙眉捻须了良久,面色才略微缓和了些许,松开手对众人说道:“大家都不要太过担心,东方施主只是由于伤重、血气逆转而昏死了过去,生命上暂时还不会有太大危险。”说着由怀中取出一个纯白的小瓷瓶,拔开瓶塞倒出一粒米黄色的药丸,伸手交给东方淑,说道:“这是我寺的小还丹,女施主请先给他服下,暂时先提住他的一口真气,然后咱们再想办法救治。”

一听到是弥勒寺圣药小还丹,东方淑赶忙接了过来,道谢都还没来得及便将之塞进了东方啸云口中。

小还丹果然颇具神效,不到盏茶时分,东方啸云的脸色已经由煞人的惨白渐渐转为淡红,鼻中的气息也从游丝状慢慢变得浑厚些了。这下,众人才放心些许。

智尘见已暂时将东方啸云的伤势稳定住了,便点点头,对许云天道:“许武师,先着人将东方施主扶回去休息吧,咱们先将大会的事情料理妥帖,之后再去为他医治吧。”

许云天当然深明大义,就是自己再顾念友情,也总不能将这上千的群豪全都干凉在这里,于是点点头,对东方淑道:“那……你就先带他回去好生休息吧,我尽快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完,然后回去想办法医治他。”

东方淑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点点头,将东方啸云扶将了起来,唤过了两个教徒将之仰面托起。

鬼娇忙过去帮忙,然后对许邵道:“许大哥,我也跟阿姨回去吧,你……没事了吧?”

许邵点头一笑,说道:“好,你去吧,我没事了,照顾好东方伯伯。”

鬼娇充满爱意地向许邵又再看了一眼,便跟着东方淑,与那两个前后托着东方啸云的教徒离去了。

“好吧,大师,那咱们就这样。”许云天与一众各门各派的掌门人围出一个大圈环坐在石台上,此刻正用一只手摩挲着下巴,说道:“到时候为了避免这帮派、门派多了而造成的一盘散沙的局面,咱们便将之临时结合成几个团队,每一队都选出一个负责人,每个负责人又可以自行拟定出几个帮助管理的人选,就像是蒙古军队里的百夫长、十夫长那样,以便于指挥起来的方便。”

智尘赞成地点点头,应道:“理应如此,施主之见地极为正确,这样至少可以先避免了咱们自己人之间的争斗。”

“不错,许武师考虑得确实周到。”玄武松鹤道长也表示很是同意。

一直未曾开口的南海派掌门人睿智上人忽然捻须问道:“只是……这许多的门派、帮派,咱们又如何分派呢?若要将之拆散再重新结合,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许云天点点头,说道:“不错,上人说得对,这各个门派本身确实不能拆将开来。所以,咱们就按着地方及武功路数的近似来划分,这也便于每一个团队中的成员都能够很好的相互照应起来。”

“哦?那要如何分呢?”丐帮帮主龙战野问道。

许云天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又再沉吟了片刻,在头脑中仔细将每个门派、帮派的特点及其所在的地域思考了一番,终于说道:“这样吧。咱们以弥勒派做为中军,带领着中原内的各个门派,这就是咱们的主力部队;然后,将五岳剑派合为一体由蒲云山派领导,五派之间经常互相往来,于彼此间的武功招式都很熟悉,相互照应起来比较得心应手,就做为左翼;剩下玄武、冥女、飞仙、西岳、南海、淮阳还有青龙等七大剑派再为一体,由玄武派率领,作为右翼;而丐帮则带领着这次与会的所有帮派做后军,以防任何突发事件;为了不使各大门派与武神教及其下属的一些教派帮派发生冲突,便将他们另外分为一队,鉴于他们出手时都较其他正道门派略狠辣、不留情面,便以他们做冲锋军,先给对手来个下马威。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诸位意下如何或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一众掌门人、帮主、教主们又都低头仔细想了想,最后都是点头赞成许云天的意见。睿智上人更是呵呵笑道:“许武师不光武功了得,这智计也是相当过人啊,如此安排当真是再合理不过了。哈哈哈,看来我这‘睿智’的称号要拱手相让了。”其他众人听了之后,也都是随声附和地大笑了开来。

最后,许云天敲定道:“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那咱们就这么定了吧。回头我再将情况与武神教的人说一下便是了。”

龙战野忽然朗声笑道:“哈,还有一样,就是这次咱们做为总指挥的大将军就要非许武师你莫属了,你可不许推托了呀哈哈哈哈。”其余众人也都应和着点头赞成。

“啊,哈哈,”许云天不好意思地一笑,忽然起身抱拳行礼道:“既然大家都这样说,那许某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还需要诸位的鼎力支持。”

各门各派的领导人们也站了起来,同时或抱拳、或行礼回应道:“应该的,咱们都以许武师马首是瞻。”

许云天赶忙摆手道:“哎,说得太严重了,大伙都是为了天州存亡”之后忽然向远处一直在张罗着同盟酒的许邵等几个年轻人叫道:“来啊,酒好了么?”

许邵高声应道:“哎,来啦”说着,领着几个年轻后进们一一为各派的领导们端上大碗的“烧刀子”,每碗酒中都滴入了一滴鸡血。

一众豪杰端着大碗一阵朗声长笑,同时仰头将那辛辣又略带血腥味的烈酒一口满饮而尽,之后就是一片稀里哗啦的瓷碗被摔得粉碎的声音,一时间如晴天霹雳一般响彻整个山谷。

“啸云,你睡了好久了,为何你还不醒来呢?你可否睁开眼来看看我?哪怕只一眼也好。”东方啸云浑浑噩噩间,隐约总是能够听到一个轻柔中似又略带悲伤的声音不住的在耳畔回响着,好像是在召唤着自己失去已久的灵魂一般。

东方啸云不知道自己所听到的声音到底是幻是真,但却感到这声音好亲切、好温柔,似乎自己只要还能听到这个声音便不会死去,那简直已经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声音,那隐然已经成为了他生存下去的一种动力。

那个声音又再响起:“啸云,你知道么,我其实一直都是喜欢你的,我一直都在爱着你。这份感情已经在我心里深埋许久了,啊,有二十多年了吧。这些话也已经憋了二十多年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一直都不敢跟你说。我怕,怕我说完之后你会不接受我,甚至会开始躲避我。我不敢冒那样的风险,所以我宁可做你的属下、你的朋友,也绝不敢真的去做你的爱人,那对我来说似乎真的只是一种梦想。我常常会在一个人独处的静室中想起你,有时也会在静静的星空下想起你,甚至有的时候与你对面而坐,我的心里都会强烈地思念着你。”

那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之后又继续说道:“啸云,你对我的感觉又是什么样的呢?是否因为你我的身份,所以只将我当作了一个普通的属下?是否因为你曾经有过妻子,所以只将我当作了你最要好的朋友?是否因为我的年龄比你大一些,所以你只将我看作是个大姐?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告诉我啊。”那个声音听来有些颤抖,似乎是在哭泣。

我也是爱你的,我早就想告诉你了东方啸云好想开口回答,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却都是无法发出声音,甚至连张开嘴都是不能,就好像他的嘴似已不受大脑的控制一般,或者说他的大脑已经失去了与嘴巴的联络、已经找不到嘴巴所在的位置了。

“我好傻,这些天以来我才知道我以前有多么的傻。”那个声音继续着:“我也好后悔,后悔这些话以前没有跟你说出来,直到这时你听不到了我才敢说。你知道么?我不知道有多羡慕那两个孩子,一看到他们可以同甘苦共患难,我心中就会有一种莫名的酸楚,我真的好想与你也能够这样啊啸云,我现在才知道,有些事情只要自己心里想做,那就一定要去做,不管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但总算是把握住了机会、总比当机会一去不反时只能痛苦的后悔要好得多。啸云,我求你快醒过来好么?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会好好把握的。”

东方啸云虽然尚还不能说话,也无法睁开眼睛,但却在心中庆幸自己的听觉未失,他感谢老天,能够在自己失去了身体的一切功能后还能给他留下一双完好的耳朵、能够让他清晰地听到这些也同样是憋闷在自己心中很久的话语。他真希望自己可以睁开眼睛,他想好好看看那个声音的主人,他知道那是谁,但却又害怕那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人,更怕这一切都不过只是自己的错觉、幻觉;他极力的想要试着去睁开眼睛,但又好怕眼睛睁开以后,这一切便会消失,甚至连那个声音也会再也听不到了。

渐渐的,东方啸云感到心中一阵酸楚,他忽然精神为之一振,除去听力,自己竟然还保留住了一样东西——情感。只要情感还没有失去,那么他便能够确定,自己至少还不属于另一个世界、至少还是人。

东方啸云希望自己还能拥有一样东西,只要再多那一样就够了,至少对于他此刻来说是足够了。他希望自己还能流泪,只要能流泪,他便能尽量地宣泄自己的情感;只要能流泪,他就能给那给声音以回复。

东方淑忽然见到东方啸云的眼角处滑下了一滴泪水,不禁为之惊讶,直到泪水又滑落下了第二滴、第三滴……她才终于确定那是真的。她赶忙伸手握住东方啸云仍自冰冷的手掌,惊喜地叫道:“啊,啸云,你……你听得到我说话是么?你原来是有知觉的。我、我太高兴了,原来你真的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方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啸云啊,我不管你能否醒得过来,是否永远都要这样躺下去,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永远都这样守着你,从今天开始,我便永远都是你的女人了。”

东方啸云的泪水已经由滴成行,将头下的枕头润湿了老大一片,他在竭尽全力地宣泄着自己的情感、极力向东方淑做着回答。

站在门口的许云天挥袖抹去那由于见到这感人一幕而情不自禁涌出的泪水,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将门掩好,悄悄离去了。

许邵见到爹爹回来,赶忙冲上前去,焦急问道:“爹,东方伯伯他……”话未问完,便见到了许云天无奈地摇了摇头。

许云天面无表情,缓缓说道:“我已经给他度了四次真气,可他仍旧还是昏迷不醒,躺在那里真个如同死人一般。只是,比死人好在他尚还能够有一些知觉。唉,可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呀”

许邵以右拳击打了一下自己的左掌,咬牙恨声道:“都是我不好,当初竟然会听信智天的鬼话,东方伯伯这都是为了救我才会弄成现在这样的。”

许云天无奈地瞅了儿子一眼,有一个刹那间,他几乎就要将许邵与东方啸云真正的关系讲出来了,但是他还是及时收住了口,强忍着没有说出来。他不但要忠于对朋友的保证,更要考虑许邵此刻的感受,他担心此刻说出真相,许邵反而更会自责,甚至有可能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失去理智的事情。

“啊,”许云天只能劝儿子说道:“好啦,这本也不能怪你。况且,现在也不是该自责的时候,咱们还是快想些办法来救你东方伯伯吧。”

许邵点头、叹气,之后又将头深深的低下,他根本不可能不自责。

鬼娇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来劝说自己的爱郎,只得无奈地轻轻拉住爱郎那由于极度的内疚而颤抖的手掌,希望这样能够给他适当的安慰。

许云天又转眼看了看屋里其他的几个人,用眼神不断做着询问,希望他们能够有一些更好的办法,来救救自己的这个“魔头”朋友。

然而,智尘、松鹤、龙战野、睿智上人还有万无忧都只是不住地摇头苦叹,他们也都希望自己能够以另外一种更好的方法来回答许云天,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那更好的方法。

这时,忽有一小厮来报,说道:“许武师,外面来了个老者,说是要见许公子和鬼娇姑娘。”

“哦?”许云天显得有些诧异地看看许邵,问道:“你的朋友?”他虽然不太相信许邵会有年老的朋友,但素来知道自己的这个养子尽会搞出一些难以想象、不可理喻的事情来,遂表情虽然有些诧异但仍未太过惊讶。

许邵和鬼娇却是惊讶非常的对视了半晌,之后同时摇了摇头,显然都想不出来的会是谁。

当下,许云天无奈笑道:“哈,好啦,不管是谁,先去见见吧,咱们总不能怠慢了人家。来,诸位,咱们都去看看吧,不知这孩子又了结识哪位高人。”

众人相继苦笑一下,便也跟着走出去。

小屋外,果然见到一白发老者,年岁大约七旬上下,但腰板却仍如少壮之人一般笔挺,站在那里也丝毫不显龙钟之态,显然此人不是武功高强那便是颇懂养生之道。

众人一见此老者,不禁也都是向其投来几许赞赏的目光,万无忧更是脱口赞道:“嗬,好一个老汉”

许邵、鬼娇猛然一见了此人,竟忽然喜笑颜开,高兴得冲将了过去,嘴里还惊喜地叫道:“干爷爷”

那老者一见到这两个生龙活虎的小辈,忍不住立时也是红光满面,应了一声,呵呵笑着,展开双臂迎向许、鬼二人。

此老不是别人,正是药仙是也。

“干爷爷,您怎的来了啊?”鬼娇兴奋地拽着药仙的手臂像只家雀一样的叫着。

药仙嘿嘿一笑,道:“这孩子,我怎的就不能来啊?来看看你们不许么?”

鬼娇一吐舌头,坏笑一下,点头道:“当然许啦,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

许邵显得有些歉然,说道:“干爷爷,您看,我和娇妹也不知道您要来,都没去接您,让您大老远的独个跑了来。”

“嗨,你这孩子怎也如此婆婆妈妈。”药仙佯嗔道,“你们干爷爷我又不是腿脚不灵便的糟老头,何须要你们去接我这短短几天的路程,小老儿我溜溜达达就走过来了。哈哈哈。”

“啊,你不是药老头么”一直在旁面仔细端详了药仙半天的睿智上人忽然惊奇叫道。

药仙抬眼寻声瞧了过去,略做辨认了一番,哈哈笑道:“好啊,上人也在啊。啊哈,上人别来无恙吧?”

睿智上人见自己果然没有认错,便迎上前去,笑道:“果然是你这老家伙,你可是让我想得好苦啊哼,没想到你说失踪便失踪,连自己那个窝都放火给烧了,你可真行啊,老朋友都不要了”

“哈哈哈哈,”药仙在此地与老友重逢,不禁心中更是欢喜激动,放开左右两个小的,上前与睿智上人拥在了一起,说道:“我今天这不又是说来便来了么,以前的事还请见谅啊。”

留在后面的许云天等人不禁瞧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都没弄明白这老者到底是谁的朋友,彼此都茫然不解地相互顾盼着。

许云天终于忍不住问许邵道:“哈,邵儿啊,这位老先生到底是哪位高人啊?快来给咱们介绍一下啊。”

“啊,是、是,”许邵这才想到自己一时高兴之下竟有些失了礼数,赶忙向父亲等人引见道:“爹,众位伯伯,这位是我与娇妹在来蒲云山的路上所拜认的干爷爷,他便是……”

许邵话还没说完,便被睿智上人抢了过去:“他就是来去无踪、毫不顾念友情的老东西,药仙。”这显然是句玩笑话。

药仙听了笑骂道:“你这老小子,怎的还是如此?老拿我开涮。”

然而许云天等人却是并没有因为眼前这两个老友的玩笑话而笑出来,全都是有些发怔地瞧着药仙,均没想到眼前这开朗、大方又浑身充满活力的老者便就是那天州中充满传奇色彩的药仙,在众人心中,大都以为药仙一定应该是一个仙风道骨、不苟言笑的倔强老头子。

还是许云天首先回过了神,步上前来抱拳作揖道:“哦,原来是药仙老先生,久仰大名,不想今日却真能得一见。哈,在下许云天,请老先生恕在下方才的失礼怠慢。”

“干爷爷,这位便是我爹了。”许邵也跟过来为药仙介绍道。

药仙连连摆手,并还了一揖,说道:“许武师快别如此,可是折杀了小老儿我了,你的大名才当真使小老儿我久仰啊”

许云天也连忙回道:“哦,老先生过谦啦。哈哈,来,在下再为老先生介绍几位朋友。”说着,便将智尘、龙战野、万无忧又为药仙引见了一番。

待得几人礼数完毕之后,鬼娇忽然欢喜地叫道:“哈哈,干爷爷既然来了,那么东方伯伯的伤或许便有救了。”

“对啊,干爷爷可是大名鼎鼎的药仙啊”许邵也忽然恍然。

药仙面色却猛然一变,惊道:“东方伯伯?可是东方啸云?”

这一问不禁使得众人全都是一愣,均未想到药仙竟然一口就能喊出东方啸云的名字,看起来,二人似乎还是旧识。

许云天诧异道:“是,正是。怎么,老先生也认得么?”

药仙一听确是东方啸云,不禁显得更是焦急,连许云天的问话都没有回答,急切道:“快,快带老夫去瞧瞧。”

“药仙叔叔”药仙随许云天等人走进东方啸云所睡的那间小屋后,东方淑充满惊喜又似乎略带几分不敢相信地叫了一声。

药仙定睛瞧了一下,竟也脱口叫道:“东方淑丫头。”

东方淑忙拭去脸上原本的泪渍,上前迎接道:“您怎的会来啊?”

药仙不答反问道:“说来话长了。快,你们少主怎样了?让我瞧瞧。”

东方淑一见到药仙出现,情绪便已然好转了许多,知道自己的爱人多半有救了。当下,赶紧将药仙引到东方啸云的床边。

药仙与东方淑这一番对答,更使得跟来的其他人众感到惊诧万分,显然都想不到药仙竟然还会认得东方啸云与东方淑。此时,每一个人都显得有些发懵,瞪着大眼傻傻瞧着药仙、东方淑及昏迷中的东方啸云三人。

其实,药仙年轻时与原魔教教主东方无名实是一对颇为要好的哥们,曾经也在魔教武神宫中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遂与东方啸云、东方淑等诸多魔教中人都是素识,然而他却并非魔教中人。这些事,武道上却没有几人知晓,就连药仙在武道中的一干朋友如睿智上人这般的,都是不知。其实要真说起来,与药仙交朋友确实颇有意思、颇为神秘,有的时候,两个人可能也是一对好友,但却都不知道对方与药仙也是朋友。长久下来,药仙的一些朋友们便也都习惯了,与之交往中,均不主动去问他还交有哪些朋友。如此一来,到也更加增添了药仙其人在武道上的神秘性。

东方淑趁着药仙为东方啸云把脉诊断的时候,略微向茫然不解的众人做了一番扼要的解释,许云天等人这才恍然,不禁都是摇头苦笑。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分,药仙才将手指由东方啸云腕脉上挪开,随后又是捋须沉吟了许久。

东方淑等得好生焦急,终是忍不住问道:“叔叔,天……教主他到底怎样啊?”她本向唤“啸云”,但忽然想到身边站了这许多人,颇觉会不好意思。

药仙瞧了东方淑一眼,又低头沉思了好久,才终于下决心说了出来:“啊,我说了,你……可不要太难过啊。”

东方淑一听这话,心里不禁霍然凉了一大半,当仍是强自镇定,说道:“您尽管说吧,我……我撑得住。是不是……教主他……他、他……”“他”了半天也没敢再“他”出下面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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