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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皇帝

楚洛努力吸收着一切体内身外的灵力,他不知道是不是力量太多太大,他觉得好难受,浑身上下,五脏六肺,都有如受着刀剐之刑。

“徒儿,你听好。这次你有如此机缘,可谓天祝人谋。经此之后,由于你吸收了那些灵魂的人生,所以你已无须历尽轮回之劫,再有机缘不难超脱仙品,得列神位。”

“师父,你怎么了?”楚洛有了不好的感觉,不能开口的他,用心灵说道。

无究老人没有解释,等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记住,无究天地,永守心神。”

他离开了,是那种离开。楚洛知道,虽然他们才刚刚相见,连认识都算不上,但是楚洛感觉到了什么,他落泪了。

“不要太难过。”应龙安慰他道,“老人与邪神一战,早已感染了邪神的魔性,能撑到今日,已是难得。”

“你是说他是为了自己不成魔,才自杀的。”

“是的。”应龙说道,“虽是天地不仁,但他没有追究,反舍生取义。我希望你也能如他一般,才不枉你我主仆一场。”

楚洛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很伤心。为什么伤心?他不知道。为师父吗?那是他的选择。

“喂!别伤心了,赶快集中精神,现在正是元婴的重要时期,不要前功尽弃,让我们心血白废。”

“集中精神又如何,不集中又如何。法本随心,天本无形,道亦无道。”

“糟了!这小子一下子历经那么多的人生,不会走火入魔了吧?”

正如应龙所说,一下子接收那么多人生,又马上经历生离死别,楚洛一下子有了厌世情绪。生与死,此时他已毫不在意。

无究老人,虽称无究,但也不是什么都不在意。对楚洛这个不是徒弟的徒弟,他显然不是无究。算到楚洛会有此难的他,竟在形神俱灭前,以无上神力为楚洛铸就元婴。

这元婴是如此不同,他不仅有手有脚,还有经有络。楚洛有寻死之意时,他竟接过楚洛的主导地位,继续运行真元,修炼无上道法。

“不愧是无究老人,连这也算到了。”

听到应龙的声音,楚洛才看到体内小孩,那个元婴盘膝入定。楚洛这才发现师父竟连死都想的是自己,这让他本已干的双眼再次湿润了。

邪神并没有远去,他亲眼目赌了无究老人的选择。他知道他成功了。做为与无究老人同一级别的神,无究老人可以算到的事,他没有可能算不到。“夺舍?哼!”他冷哼一声,说,“我又不是傻子。你在我头骨上刻的封印,我早就知道了。我需要的不过是神血,只要有了神血,什么封印对我都将不会起作用。不过想不到这里的鬼魂到会抢生意,竟然在那小子昏迷时进入他体内,差点坏了我的大事。不过这样也好,真是错有错招。”这样说着,他看了一眼昏睡在他身边的龙豆邪邪一笑。一切尽在掌握中。

“糟糕!”楚洛体内的应龙忽然大叫起来,说,“小心!他引动了地脉龙穴,赶快抱元守一。”说完应龙也全身紧缩,不再是先前威武模样,仿若一条小蛇。

楚洛这次没有放弃。其实生与死本就非常简单,它就是一个念头。恩师的关心让楚洛不会再放弃。冲击很快到来,一股强大的力量由尾椎鉆入。那感觉比之先前还要痛苦十分。就像一个鉆头鉆进了身体,然后在体内散开,旋转,成了台搅拌机。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楚洛的意识越来越淡薄,他知道如果不是他切断了灵魂与肉体的联结,现在他只怕早已魂飞烟灭。即便如此,他也坚持不了多少时候了。

正当楚洛以为必死无疑,正为人生的际遇如此坎坷:想死时死不了,不想死时却要死了,而唏嘘不止时。龙气停止了,而他的灵魂也离体而出。

又死了。楚洛没有气愤,也没有伤心,天地不仁,都可不究,这又有什么好究的呢?反正本就是已死之人。

他不断上升,随之开始下落,速度很快,可他却很平静。“下地狱吗?想不到我原来这么坏。”

“你要下地狱吗?”

突然的声音,很威严,是那种久在上位者才会有的声音。楚洛抬头看去,竟是皇帝。是的,是皇帝,头戴皇冠,身披龙袍,绝对是皇帝。一个皇帝正站在高高的石台上看着他,他身后有一把龙椅,而龙椅后是张床,但楚洛看上去,觉得更像棺材。

皇帝在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哈哈笑道:“胆量不错,见了朕竟不跪拜?”

“朕?你真是皇帝?”楚洛忍不住把心中所想竟说了出来。

“大胆!”旁边侍卫一声怒喝。楚洛才发现不知何时,这里竟多出这么多侍卫。

“算了。世外之人,本就不该由朕管辖。”那个皇帝不仅没有怪罪楚洛,反而替楚洛解释道。

“你是哪个皇帝?”

楚洛不仅没有感恩,反而得寸进尺,这让众侍卫益发不满。不是有皇帝震着,楚洛早就死了。即使如此,楚洛还是觉得他们光是目光也要杀死自己了。他有些后怕自己的莽撞,但只是一闪而逝,以起这个,他更在意面前的这个帝王到底是哪个皇帝。

皇帝再次没有计较楚洛的无礼,反而拍拍龙椅,邀请楚洛上来坐。

龙椅,楚洛真的很想坐坐。可是众侍卫越来越凌厉的目光让他的脚动弹不得,不得不无奈的笑笑。

皇帝什么都没有,反而来到楚洛身边,依阶而坐。这次楚洛不再理睬那些侍卫,也坐了下来。

只见皇帝双肘架着身子,斜依在石阶上,说:“你说我是哪个皇帝?”

放荡不羁,平民的形态,神坛的传说……“你是刘邦!”楚洛几乎脱口而出。

“刷-”整齐划一的拔刀声,众侍卫的杀气更炽,只要刘邦稍一点头,楚洛毫不怀疑他们会乱刀砍向自己。

“哦?哈哈……”刘邦稍吃惊一下,立即大笑起来,说,“好,很好。好久没人这么称呼我了。现在人怎么称呼我?也如此吗?”

楚洛想了一下,还是说道:“他们称呼你为流氓天子。”楚洛本想说的再好听些,但是除了“流氓天子”,他实在想不到更恰当的说辞。至于其他,反正自己已经死了,难道还能再杀自己一次吗?

静,没有杀气。众侍卫全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竟有人敢这样说他们的皇帝。

刘邦也很吃惊,不过很快便镇静下来,恢复了他帝王之姿,问道:“朕的大汉还存在吗?”他从楚洛的话中,听出来了,只是为了再证实一下,所以他的表情非常严肃。

“是的,不存在。”楚洛不是被他镇住了,只是尊重,让他不想撒谎,不过他立刻又道,“但是有了汉族,并且是这世上最大的种族。”

“是吗?快与我说说。”刘邦严肃的表情立刻又散去,很高兴的问道。

楚洛于是说了吕雉之乱,说了文惠二帝,说了汉武帝,说了光武刘秀,说了三国。刘邦没有再问,他也没有再说。汉朝终结了,他知道这对于他的缔造者来说,绝对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众侍卫都很黯然,刘邦也是。“后来,汉族还好吗?”刘邦努力笑着问道。

“好,非常好!”楚洛骗了他,但他又能怎么办呢?后人的不肖只能由后人自己来承担,祖先们已经背负这重担太久了。他不忍心让他们再为后人而伤怀,这已经不再是他们的责任了。

“好,好。这才不枉朕重铸神坛,也不枉朕一守两千余年。”众侍卫的表情和刘邦一样。对他们来说,只要后人过得好,他们的付出便是完全值得的。“项大哥,朕做到了。朕让自己的种族千秋万代了,你错了。”

“你也是汉族吗?”

“是的。我的陛下。”楚洛连自己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但是此时此刻,他很骄傲,也很自豪这个称谓。

“回去吧!”刘邦手一摆,楚洛便开始回飞。“记住,汉朝既已成为汉族,这龙脉便是汉族的龙脉,不要破坏它。”

楚洛一听,立即吓了一跳,刚想解释。只听刘邦又道:“不用解释,一切朕都看见了。朕会修补好它,朕只希望你也能守护它。毕竟它是我们汉的龙脉。”

楚洛点点头,他想哭。本不想由古人负担今人的责任,但是古人却仍负担着。他很羞愧,也很感动。“丰生沛养汉刘邦。”他耳边回响着这两千年前的声音。

楚洛又重新回到了肉身,他不知刘邦说项大哥错了什么,也许他是指项羽焚毁秦之神坛的传说,又或许……是什么都不重要,楚洛只觉得闷闷的。他发泄似的大手一挥,人也站了起来。

什么是元婴,它是元神,与修真者的能量息息相关。元婴的力量不可低估,只这一挥。楚洛不仅打穿了地层,而且当灰尘散去,他已站在地表。他竟把上层的石土完全抹去。这一下可把他吓了一跳。他使用真元和应龙也打了一天一夜,但是从没有这样威力。他被自己吓傻了。

不仅他傻了,连其他人也傻了。

现场正有三个人,两男一女。男的英俊不凡,女的不食人间烟火。巨大的声响,让龙豆和邪神也赶了过来。不仅如此,一道黑影电闪而逝,楚洛看得清楚,那是那个吸血鬼。

“糟了,你把护坛邪鬼放出来了。”应龙在楚洛心里说道。

“走。”同时那三人也立即消失。楚洛这才发现他们竟也是同道同人,只是修为不深,竟只有一人是结丹期的修真。其余二人不过是凭借着法宝的力量。

“每个神坛都会有些守护,其中之一便是……嗯,你们称之为吸血鬼的生灵。”邪神边走边说道。

“是你?”楚洛不太想见他,因为他都觉得他很危险。他看到龙豆正捧着他的头骨,立即说道:“把他扔掉!”

“不,他是我师父。”龙豆拒绝,并且还把头骨放进包里。

楚洛大皱眉头,他只能对邪神警告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存了什么目的,你该知道现在再修真,不可能会成功。”

“这可不见得。”

“什么?”楚洛刚想追问,但又想到邪神的人品,立即便放弃了,说,“我管你要做什么,但只要被我发现你有什么举动,我不介意让你魂飞魄散。”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邪神笑道。

“杀你也许我还做不到,但打碎你的头骨,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什么?”邪神脸色变了。

楚洛笑了一下,说:“人的灵魂,其肉身是其凭依体,我想你能在人间停留这么久,绝对是你头骨的功声。虽然我不知道你头骨上那些鬼画符是什么,但只要我打碎它……什么人?”楚洛立即转向看着左边的大树,他听到了声音。

“是我,美丽。”随着声音,她走了出来,向他走来。

楚洛的脸色很不好,因为他认出了她,是医院的那只女吸血鬼。楚洛不知道她是谁,他只知道她和这肉体的原主人相识,甚至可能是相爱。我在乱想什么?吴向摇摇把这杂念摇出去。

不知不觉,女吸血鬼已来到楚洛身边,用手捧着他的脸。楚洛努力把头往仰着,双眼注视着她,唯恐她突然咬了自己。“你又年轻了。这么英俊。”她说着猛的抱住楚洛,把脸贴住他的胸膛,倾听他的心跳声,说,“活着,真好!”

楚洛更干脆,他做出了件令他后悔终生的事,他昏了。就这么直挺挺的,昏在了一只女吸血鬼的怀里。

当他再度醒来,他觉得自己非常饥饿,而房里恰好有着他需要的食物。

正当他大吃大喝时,房门打开了。邪神,龙豆,女吸血鬼,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小女孩,全挤进了屋里。这个房间本来很大,但在摆满了整间屋子的食物后,就变得很拥挤了。

“醒了,小子。多吃点,你刚刚重铸肉身,需要大量食物补充你的身体。”邪神说道。

“你在说什么?”楚洛说道。

“自己照照镜子。”

女吸血鬼立即给楚洛递上了镜子。楚洛看到了,他又年轻了,不仅年轻他还变回了原来自己的样子。

“小子,真是好运气,你竟然蜕生了,这对你今后的修炼会事半功倍。不过,你也会因此失去一部分记忆。”

“我失去记忆了吗?”楚洛边问着自己,边不断回忆自己的记忆,但他没有发现他失去什么记忆。

邪神没有等他开口询问,就告诉了他说:他和唐美丽在八十年前就是一对恋人,因为战争,唐美丽跳崖自杀,却被一只吸血鬼变成了女吸血鬼,但两人依然相爱。因为吸血鬼不能生孩子,所以两人相约,当楚洛做完一个人该做的,死后将也成为吸血鬼,和唐美丽再续前缘。

“我……”这都哪跟哪儿,楚洛相信他所说的那个人,绝不会是自己,他刚想解释,却听到邪神在他心里的声音。“小子,如果不想死,就闭嘴,要知道她可是一个等了八十年的老女人。如果她知道她的至爱被你杀了的话,你就等着被碎尸万段吧!”

“咕咚。”是楚洛害怕的声音,他立刻便被吓住了。经历过死亡的人,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龙豆的妹妹龙婉儿。”

刚介绍完,龙婉儿就自来熟的扑到楚洛怀里,眨着机灵的大眼睛问道:“我叫龙婉儿,今年七岁。白哥哥,你真的在修仙吗?你会做神仙吗?做神仙什么感觉。我哥哥也要做神仙。你教我好不好?婉儿也想做神仙。”

龙婉儿说的又快又多,楚洛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这时候再修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地球的灵气太低了,这楚洛知道。可是一个如此粉雕玉琢的女孩,忽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一脸渴望,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这么小的孩子,即使讲道理,也恐怕难以讲通。

这时,唐美丽走了过来,抱起龙婉儿,说:“不要打搅哥哥的吃饭。”

没怎么和女人打过交道的楚洛,自然没有看出唐美丽眼中的妒忌,他回了她一个感激的微笑。

这一笑,唐美丽的妒忌也随之消失了,她把龙婉儿放下,坐在楚洛身边,拿起了汤勺,舀了一勺蛋汤,说:“来,我来喂你。”

“不,不用了。”楚洛立即大感吃不消,连连拒绝。

“没关系,你身体现在还很虚弱。”

楚洛最终还走没有拗过她,他很想说一句“我吃饱了”,但他真的很饿很饿。这一餐也就成了他这一生最痛苦的一餐。

想不痛苦都难,面前虽是一名穿着清凉的美女,但他绝对不敢碰她。不仅如此,他还不得不躲着点她。而她竟然还故意在他眼前扭动身姿。

这一餐之后,楚洛是怕了她。龙婉儿则是讨厌死了她,她们的关系也随之恶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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