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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巴尔默有问题

莫阿德.杜立安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兄长,想要追上那个打算离开的人类,却被兄长伸手拦下。

“我们是死神的信徒。”杜立安.黑角闷声说道,“而这个幸运的家伙拥有‘死亡豁免’。我们需要立刻向达里斯大人报告这个人类的存在。”

将自己藏在草丛中的克莱奥.影歌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尽管他认为自己早就是一名极其出色的斥候,但今天的发现还是让他无法镇定。堕落生物们在索尔科斯不断地开掘着通上地面的隧道,这已经是第六个。虽然尺寸并不大,不足以发动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但这正是耐人寻味的关键——打通六个小隧道所需要付出的时间和精力,足够那些洞穴人完成两个大型隧道的开掘。至于那个人类,更是意外的收获。一个看起来很弱,力量也并不强大的人类,居然在一位牛头怪头领的冲锋下只是重伤,而更令人疑惑的是,那个牛头怪头领竟然罕见地停止攻击,放任自己的目标离开?这简直颠覆了克莱奥.影歌的认知。牛头怪难道不是在自己或敌人被杀死之前绝不停止攻击的吗?带着强烈的疑惑,克莱奥.影歌小心翼翼地绕到草丛的后方,悄悄跟在了梁文的后面。

梁文知道自己被跟踪了。在肩头的刺青引导着自己的力量以某种神奇的方式不断修复着自己的伤势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再一次发生了变化。力量更大,速度也许更快,而知觉也更加敏锐。他甚至已经可以清楚地感知气息的种类,而不仅仅只是存在。难道自己变强大的正确方式,是不断地受伤?梁文摇头笑了起来。虽然目前看起来好像是如此,可仔细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矮人巴顿说过,强大是没有捷径可走的,如果不断受伤就能变强,那么强大也来的太容易了点,自残就是了,反正那个刺青会修复自己的伤。自残的痛苦虽然可怕,狠下心来也并非不能承受。与牛头怪的战斗让梁文认识到了一个事实,虽然他对自己的力量不再和当初一样完全无知,但他仍然还很弱。他对自己力量的运用,仍旧只限于用死亡的气息来迫使对手屈服暂时失去力量与勇气,或是制造并不强大的灵魂冲击而已。比起康沃克那足以对巴顿等佣兵造成实施伤害的灵魂冲击远远不如。对于意志足够强大坚韧的对手来说,这根本没有作用。那个牛头怪轻而易举的就驱散了死亡带去的恐惧。简而言之,梁文现在还处于只能虚张声势的阶段。这让他难免有些垂头丧气。康沃克和巴顿等人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强者,就连巴顿口中的那个传奇佣兵海德乌斯,也不是力量的巅峰。即使是那些能够被冠以英雄称号的存在,也并非这个世界的众神之下掌握了最终极力量的生命。比如大名鼎鼎的蔷薇帝国伯爵、屠龙英雄斯蒂芬.莫罗,也不过是传说般的秩序守护者之一的学生。

当梁文的双脚踏上小镇街道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昏暗而空荡的街道上,只有酒馆的门前还燃烧着巨大的火把。然而梁文却在一个路标前稍作停留后,按照指示朝着小镇治安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尽快提醒治安官堕落生物的出现,以便本地治安卫队能及时做好防御准备。否则一旦堕落生物对这里发动攻击,整个小镇都会化为一片废墟。

“你说什么?堕落生物已经在镇外打通了隧道?”索尔科斯镇治安官巴尔默吃惊地站了起来,顾不上泼洒在胸口的茶水,冲到梁文的面前大声问道。

“是的,五个牛头怪,还有数十个洞穴人,隧道已经被打通,出口正在被加固,距离小镇只有大约步行小半天的路程。”

巴尔默的表情十分严峻。作为索尔科斯治安官,由于本地没有领主的存在,掌握着规模远超常理的地方武装的他实际上才是蔷薇帝国在索尔科斯的权力代表。这让他在本地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和权力的同时,也因此不得不背负起无比沉重的责任。当初为了维持边境的和平,在与拉奥利公国和克罗公国签署了承诺互不侵犯的《索尔科斯协议》后,蔷薇帝国就将自己的军队撤离了处于三国接壤处的索尔科斯以表示诚意,只保留了常规的治安卫队。当时如日中天的蔷薇帝国并不担心会因此失去索尔科斯这片土地。然而随着帝国渐现颓势,拉奥利公国和克罗公国的君主开始对这片土地垂涎三尺。虽然这里十分荒芜,但毕竟是一大片土地,只要多迁移一些农夫过来,总会将这里变成沃土的。后来继位的柯丽提三世十分清楚拉奥利和克罗的统治者们对索尔科斯长久以来的觊觎,但由于《索尔科斯协议》的存在,她没有理由重新向这里派驻军队——单方面撕毁协议的做法无异于给予对方直接出兵索尔科斯的借口——如今的蔷薇帝国并没有绝对把握战胜联手的拉奥利和克罗。于是柯丽提三世只好将重担压在了巴尔默这位治安官的肩上。如果索尔科斯有事,那么巴尔默将承担一切后果。当然,柯丽提三世并非是推卸责任。为了确保巴尔默拥有足够的实力,柯丽提三世不仅给予巴尔默这位治安官以等同于领主的权限和整整一支被冠以治安卫队名义的军队,更准许巴尔默截留全部索尔科斯的商业税收,以确保能有充足的经费物资保障本地武装的战斗力。拉奥利公国和克罗公国虽然对此表示出强烈的不满,但《索尔科斯协议》中的确没有限制治安卫队的规模,这使得两国一直耿耿于怀。帝国虽然迟暮,仍然不是他们可以轻易挑战的。

然而三个国家在索尔科斯长久以来保持的脆弱平衡,将毫无疑问地因为堕落生物的出现而被打破。

“感谢你,勇敢的梁——先生。”巴尔默没有忘记给自己带来宝贵情报的梁文,对梁文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为了表示谢意,你在镇上的一切生活支出都将由官方承担。直到你完成自己的委托离开这里。”

从治安办公室出来,天色已经有些微亮,忙于生计的人们开始纷纷走出家门,梁文揉了揉疲惫酸胀的脖颈,径直前往酒馆休息。刚刚找了个座位坐下,一个精灵便看似无意地路过了梁文身边。

“你正处于危险之中”精灵低声说道。

看着精灵若无其事地离开,梁文不动声色地招来服务生,借着服务生的遮挡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却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梁文并没有因为而掉以轻心,恰恰相反,这让他更加警惕起来。自己并不认识那个精灵,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发出警告?当梁文再次将目光悄然投向已经坐到酒馆一角准备吃早餐的精灵,没想到对方似乎早就料到一般,用右手极为隐蔽地点了点自己面前的餐具,便立刻叮嘱服务生他需要暂时离开一下,很快回来,不要清理他的桌子。

等到精灵的身影消失在酒馆门外,梁文看了看周围,站起身“不小心”撞到了一位正端着食物寻找座位的客人,并掀翻了他的盘子。飞溅的牛奶和食物将周围弄的一片狼藉,遭受牵连的几个客人纷纷破口大骂,梁文连忙道歉并提出众人的早餐由他来买单。愤怒的客人们立刻就平息了怒火,大声地呼喊服务生过来重新点餐,而梁文则以更换一个干净的位置为由,来到了精灵位置的邻桌。

“巴尔默”在悄悄挪开精灵留下的餐盘后,梁文看清桌面上残留的淡淡水迹所组成的信息后心中暗暗吃了一惊。装出一副表情自然的样子随手抚乱了那些水迹,梁文也无心早餐,找酒馆老板要了一个房间便独坐在床边思考起来。

精灵究竟是什么意思?

梁文问着自己。假设对方是善意的,巴尔默有问题。那么问题在哪?精灵又为什么要警告自己?自己正处于危险中,是什么危险?来自谁?巴尔默吗?这又是为什么?就在梁文还在因为精灵那用意不明的警告而头痛不已的时候,巴尔默的副官就找了过来。

“梁先生,我从巴尔默长官那里听说你要在这里完成一个委托,不知道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虽然是地方官员,但塔莱倒没有什么架子,只是说话时表现的有些心不在焉。

“这个”梁文想了想说道,“如果能提供一些法尔考商队当时的人员名单的话就太感谢了。”

“那好,明天一早我送过来。”塔莱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却在门口停下脚步十分认真地开口问道,“您今天不会离开镇上吧?”

“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计划。”梁文一边说着,一边来到走廊上目送客人走出酒馆门外,却在塔莱的身影消失同时,好像发现了些什么,快步朝楼下走去。一个穿着斗篷的客人似乎察觉到了梁文的举动,急匆匆起身离开。梁文紧跟着对方来到镇外。然后便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他忘记了巴顿曾说过,当他不能从对方身上感应到任何力量的存在时,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因为那很可能是一个已经能够完全支配自己力量的真正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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