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路上没有人，平常这个时候不还热闹着吗，难道我不在的时候霍莲姑娘私自弄了个什么宵禁制度？”彻霏疑惑。
“刚才有卞城宫敌人袭击，设计了里世界，还没完全恢复，进度终止了。”季燃回答。
“哦，”彻霏想起来，“是我的原因，我骑着马，不过没关系了，在城市里马可是个稀罕玩意，好多人从没见过。”彻霏牵着马朝季燎的花店走去，随着他们走近花店，白马的三尾消失变成了普通的一条尾巴垂下，路上的行人车辆出现，但因为时间越来越晚，便没有刚才的那么简直算得上熙熙攘攘。
一个男子牵着一匹白马引来了行人的注意，有人举起手机来拍照，彻霏对着各种镜头挥手微笑，还挺享受。
“我刚才说的那个孕妇呢？”他问季燎。“乌尔瓦希还等着我回答，不然她就要派鬼吏来谋杀了，一宗寻常的家庭纠纷引起的命案会变得更复杂。”
“住在五楼，”季燎抬起头来，正准备说“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就听到尖叫声。一个女子从窗口掉出，砸在了人行道上。身下很快蔓延开大片的鲜血，女人的眼睛没有闭上，一只手按在隆起的肚子上，脸上还保持着震惊的表情。
“现在在这儿了。”季燃接着妹妹的话继续说，他抬起头看见楼上一个惊慌失措的年轻男子靠在窗边。
“嗯，”彻霏抬起胳膊看了看怀表，刚过十二点半，泰媪还没有离开，“还赶得上这一批亡灵渡河。”
拍了彻霏和白马的照片后还没来得及发朋友圈微博的人看见了这一幕，热心肠的就拔打救助电话。不断有人走过来看情况，一个看上去平凡无奇的中年妇女在密集的人群中蹲下，做出一个摊开手掌手心朝上的手势，随后站起来离开，她看见了彻霏等人，对他们点头致意后便朝漓河的方向走去，在迎面经过了几个人后走到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里驾车离去。
“不介意它在你店里呆一会儿吧，我待会再带它回家。”话是这么有礼，但不等季燎回答彻霏就把白马牵进了花店里。“刚才是什么情况。”
“自称苍澜，带有卞城宫使徒的佩剑赩，欲夺《花谱》，我迎战，胜负未分也未见高低时他突然撤退了，就在你出现的不到半分钟前。”
“不到半分钟？”彻霏其实没有刻意的要问谁，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是。”季燃说。他看着楚江宫的判官，这么大的动静在彻霏出现前半分钟才骤然停止，他似乎一无所知，怎么会没有任何察觉？
“我在河堤上走的时候就看见这边不对劲，好端端的怎么像起了沙尘暴，这沙尘暴还带闪电，所以想快点过来看，可这马不争气，催了几次还这么慢悠悠的，但好歹是谛青山借来的马，就不好意思动粗，想着既然看见这闪电是自上而下自下而上，一会儿又从旁边劈来了，于是确定是你季燃在这儿，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不用术法转移过来就算了，但为什么骑这匹慢马，你的车呢..季燃和季燎对于判官的淡定自信和无法理解的思维保持沉默，。
彻霏疑惑他俩的沉默，问到：“怎么了？好奇这马为什么是三条尾巴吗？”
季燃感兴趣，“对，为什么有三条？他有三条命吗？”
“我也不知道，说不定是的。”彻霏眼睛一亮，来了精神。
“那我们试试？”季燃眼睛也一亮，也来了精神。
“怎么试？不然如我们在它心脏上扎一刀看看。”彻霏一脸认真。
“好主意。”季燃也一脸认真。
“还是算了吧，”季燎觉得要终止这两个男人的话题了，及时泼冷水：“毕竟是借来的。”
“哦，有道理。”彻霏被打消积极性，短短的沉默了一下，然后问：“对了，这个苍澜为什么会突然撤退？”
“不知道。”季燃回答得干脆。
“你刚才打了我的电话，就在电话响起后他撤退了，靠落叶杂尘混乱了视野，但是依靠气流大致能知道他是从来的方向离开。”季燎想描述得更详细，但无奈确实没有看清，她也不解于苍澜突然消失的理由。
花店门口站了不少人，孕妇坠楼引起的围观挡住了从门口向外看的视线。
季燎察觉到了什么，她转身看着水仙，对它点头表示许可，使平诺可以发声。
“是因为他感觉到了判官大人的出现吗？觉得这下力不敌众了？判官大人您今天来的时候都没有掩藏你身上的‘气’，那苍澜若是妖属性的酆都官吏，就能感觉到。”花精平诺说出猜测，楚江宫的判官彻霏在凡世时因为术法修炼曾吞噬过妖精，即使在他死后成为了酆都官吏也保持着妖性在灵魂上的附着。同性相吸，花精能在彻霏不掩盖身上妖气的情况下做出感知，所以它即使以水仙的外形留在花盆里也能感知到彻霏。
“季燃你受伤了。”彻霏听完平诺说的话，却没有接上，他看着季燎说到。
“被发现了。”他说完本来白皙的脸此刻骤然像是覆盖上了一层霜，身形摇摇欲坠，判官彻霏扶住季燃，触及胸膛季燃脸色明显的痛苦起来。
一条刀伤从季燃的右边腰侧斜贯过左胸，正在缓缓开裂溢出鲜血。季燎季燃两兄妹有自愈的能力，利器所造成的伤害能够快速恢复，但完好的皮肤在无形中被割裂并不断扩大伤口的现象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刚才打斗中形成的伤口，季燃分明已经使它愈合，但现在居然再度裂开，不止一处，季燃背上，胳膊上也有皮肤正在裂开，伤口纵横迅速的产生，没有触及任何利器，他的皮肤就在空气中被割开流血。
“该死的。”季燎明白了，咒骂到。
所幸的是伤口开裂到一定的程度便停止，没有恶化。
季燃试着恢复，但没有效果，鲜红的血液在素白的皮肤上蔓延，对比分外触目。看到这个季燎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还是完好，她的自愈术没有受到影响，因为刚才划破自己的脸的是陌刀碎片吗？
“是赩，或者苍澜，破了你的自愈术。”她说。
“没有伤及元神，你去弄药来。”彻霏听到季燎的结论，提醒她现在要为她哥哥处理伤口。
季燃深吸气忍住疼痛，他失去了对术法的操纵，在店外经过的路人视线中被隐藏的陌刀现在显出形态来，还是两柄刚锻造出来的利器的模样。是的，只要季燃还在，他的武器也会跟着生生不息。
季燃看着粘在手上的血，他现在最大的疑惑是，苍澜到底是卞城宫里何种身份的存在？他未报官职，携带着赩，而赩又还有什么样的能力。他来这里的原因真如他所说还是其他，又为什么会突然离开，真如平诺的猜测？卞城宫到底还想玩什么花招？
同样在疑惑的还有伯焰，他已经占了上风。在斗争中尽量减少对于表世界的伤害，这是各宫官吏们都有的共识，所以最多也只是类似于悠晖在表世界造成的枪击案般的小打小闹，甚至在这夜里近郊的路上伤不到普通亡灵。
即使欧蓍是做好了准备来作战，伯焰却毫无防备，但是想起欧蓍作为卞城宫新上任刃鬼的身份还是觉得欧蓍自不量力。欧蓍善于表里世界的转换，几次在要被伯焰击中的时候都会瞬间从伯焰的沥泉枪下消失，遁入表世界转移方位后再迅速回到这个世界。可漏洞就在于伯焰的视角毫无死角，所以欧蓍不是踪迹难寻。
这一次伯焰在欧蓍背后竖起了纸马豆兵术的利刃，欧蓍腹背受敌，伯焰放开了自己的防御只为一次性解决欧蓍，不出所料欧蓍又在他的沥泉枪接触到之前消失了。伯焰并不担心这种情况，灯具碎片像千百只眼睛为伯焰传达欧蓍的消息，凭借着之前几次欧蓍的行踪伯焰认为这一次对他的出现的估计会比刚才更为准确，但是这一次欧蓍消失了。连他用术法催生的游龙水柱也犹如冰山崩塌，欧蓍创造出来的里世界的范围很快分崩离析。
他去哪儿了？
伯焰操控气流把自己放到地上，他们从接近金谷花园小区大门的地方移到了一个护城河上的十字路口边。这座护城河上最宽的桥是这十字路口的一部分，桥的人行道上已经摆上了庆祝元旦节的花盆。伯焰走上桥，观察周围的一切后把重点放在了河面上。
护城河所在的这一区域离市中心较远，邻近郊区，这个时候过往的人寥寥无几。路灯还照耀着这一条路，伯焰把自己融入这片宁静观察一切异动，接着就看见一个胖..不，一个穿着厚厚的睡袄的女生走在路上，她一脸焦急的左顾右盼，之后拿起手机似乎在拔打电话。
接着徐博岩的手机震动，他看着那个等待着的女生，接听。
“是徐博岩吗？”
“是。”
“我是李芩的姐姐，这么晚了她还和你在一起吗？她同学说她今天是和你一起回来的，但李芩现在还没到家，我在路上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到身影。”
徐博岩现在不仅要时刻提防着周围，还需要快速的想好怎么回答李卿的问题。
似乎，相比之下，在女朋友的姐姐的“这么晚了”的问题上，他更愿意和欧蓍继续打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