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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诀别

明月这一刀终究没有刺下去。

当颤抖着的刀锋距离段飞鸿的咽喉只有半寸不到的距离之时,明月心软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早已经结上了一层冰霜,再不会为任何事所动。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内心的那块坚冰却已经渐渐的融化开来。

往昔和段飞鸿相处的一幕一幕在她的脑海中流转着,从万香楼的英雄救美,到牧渔村的冲冠一怒,段飞鸿一直在努力的保护着她。虽然,这一切不过是自己预先设下的圈套,但段飞鸿每一次都义无反顾,为了她甚至几次都差点丢掉性命。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段飞鸿这样对待自己,明月也从来没有因为一个人而感到牵肠挂肚。她有时候甚至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逢场作戏还是真情流露。

匕首自明月的手中滑落下去,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掩面低泣。

明月的举动让段飞鸿十分的惊讶,原本他已经做好了防备,却没想到明月竟然在最后关头收手,她终究是狠不下这个心。

段飞鸿的心中是恨明月的,但不知为何,此时听到明月的哭声之时,自己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心痛。段飞鸿心中清楚地很,自己这时候是不该再对明月动些许的恻隐之心的。若不是她,自己怎会陷入今天这样一个众叛亲离的局面!

段飞鸿心下一狠,今天说什么也要跟明月做一个了断。

他坐起身来,看着一旁低泣的明月,冷声问道:“你为什么不动手?”

明月闻言一惊,回过身来惊讶地看着段飞鸿,“段大哥,你……你怎么醒啦?”说话的同时慌忙擦去眼角的泪痕。

段飞鸿冷笑道:“明月,你不用再装模作样,刚才你在树林中和那个人的对话,我已经全都听到了。”

明月神情一滞,呆立半晌。

“原来你已经发现了!”明月忽然笑了笑,道:“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段大哥这么聪明,这件事迟早是瞒不住的。”

“聪明?呵……”段飞鸿冷笑不已,“从你的口中听到这两个字,我还真是惭愧啊!明月,你隐藏的太深了,我竟然一直都没有察觉。今日若不是你扮作黑衣人到丐帮救我,露出了些许端倪,我段飞鸿只怕到死都不会知道这一切!”

“段大哥,我……”明月神色默然。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对不对,牧渔村、王麻子、白马客栈甚至万香楼,还有那本天魔化功大法的秘籍,这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的,是也不是?”段飞鸿喝问道。

既然段飞鸿已经知道了一切,事到如今,明月也已经不想再隐瞒。

“不错,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圈套,那本天魔化功大法就是引你上钩的鱼饵。万香楼的那次巧遇,也是我们设计好的,包括慕容寒、苍松、茅三、庞耀全都是我们的人,目的就是要引诱你出手。白马客栈一战,也是我们刻意要让你武功尽失,落入江中,好逼迫你后来学会天魔化功大法来对付王麻子。之后我们便在江湖中冒用你的名字行凶杀人,然后把一切都嫁祸在你和丐帮的身上。”

“就连明伯伯,也是假的?”段飞鸿问道。

他回忆起当初明月和明德父女俩的事,他们的父女之情曾深深的打动了段飞鸿,段飞鸿实在不愿相信连这些都是他们装出来的。

没想到明月还是点了点头,“其实,我真正的名字叫澹台明月!”

段飞鸿长叹了一口气,摇头轻笑:“果然如此!”

“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幕后的那位高人了,他处心积虑的布下如此精妙的棋局,却始终没有一个人察觉,把整个江湖武林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就算是孔明在世,遇到他只怕也会自叹不如。但我更佩服的人是你,澹台明月!”

段飞鸿看向了澹台明月,他凶狠的目光让澹台明月心头为之一颤。

“那位高人再厉害却也及不上你澹台明月万分一!难怪世人都称美人为蛇蝎,果然是最毒妇人心,澹台明月,你明明身怀绝世武功,却能够装出那么楚楚可怜的模样博取他人的同情,玩弄他人的感情。可笑的是我段飞鸿居然被你耍的团团转,还说什么会保护你一辈子,真是可笑!”段飞鸿自嘲不已。

“不,不是这样的……”明月心中有千般言语想要跟段飞鸿辩解,可此时竟不知为何自己竟然开不了这个口。

段飞鸿冷笑道:“澹台明月,呵,没想到你连名字都是假的,我真不知道这么久以来你可曾说过一句真话?”

澹台明月无言以对,只是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段飞鸿看到她满脸泪痕,双眼红肿的模样,轻轻地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澹台明月,我也知道你是奉命行事。今日你不惜违抗命令从丐帮救了我,刚才又没有对我下手,可以看得出你还是有点良知的。所以,我还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希望这次你能够如实的问答我一次!”段飞鸿郑重说道。

澹台明月含泪点了点头。

“那好,我问你,我的恩师萧天赐还有武当天一道长究竟是不是你所杀?”

澹台明月摇头道:“不是!”

段飞鸿听到这话,心底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竟然有一种莫名欣喜的感觉。

虽然澹台明月欺骗了他这么久,自己会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也完全是拜她所赐,但段飞鸿的心里对她到底还是有感情的。真要对他拔剑相向的话,段飞鸿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能够下得了手。所以知道澹台明月不是凶手,段飞鸿心中的的石头也算落了地。

心中虽是这般想,但段飞鸿嘴上确是说道:“希望你这次对我说的是真话!”

说罢,段飞鸿将澹台明月落在地上的匕首扔回到她的身边。

“从今日起,你我二人之间再无瓜葛。若是你还想要完成那个人交给你的任务的话,现在尽管动手!”

澹台明月望着地上的匕首,轻轻地摇了摇头,面带苦笑,“我若是能下得了手的话,你早已命丧黄泉了。”

段飞鸿一声冷笑,“既如此,段某也希望你日后不会为今日所做的决定而感到后悔。”

说罢,转身向破庙外走去。

“等等!”澹台明月忽然叫住了他。

段飞鸿停下脚步,听着他所说的话。

澹台明月说道:“段大……”她刚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忽然意识到此时的段飞鸿再也不是她的段大哥了,于是只得改口。

“段飞鸿,我劝你不要再插手此事,你不是那个人的对手,你斗不过他的!”

段飞鸿听完一声冷笑,“多谢姑娘的提醒,不过段某今后不管是生是死都不劳姑娘替段某担心了!”

冷笑声中,段飞鸿的身影渐渐隐没于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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