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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花灯

“走得慢一点啊……”千娇跟在梁忆白后面跑得都快虚脱了,这座梅山竟然这么大,跟了这么久都似乎没有到达所谓的目的点。而前方拉着她的白衣男人快步如飞,他还要不要把她当人啊,“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一个你永远都不会后悔的地方。”他的话说得拽拽的,眼中带着一抹憧憬。

“有这么神秘?”她累得气喘吁吁,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答案已经不需要他来回答,茂林修竹,清流激湍。河边一座颇有趣味的房子坐落着,爬山虎沿着墙壁攀爬一直蔓延到屋顶,而上边又点缀着一些不知名的紫色小花。

“不后悔吧?”他笑着回头问他。

“不后悔”几个字呼之欲出之时,她却镇定了自己,然后装作很镇定的样子,“什么啊,不就是一座破房子吗,有什么好看的。”

“进去看看。”梁忆白似乎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与她较劲,可是使在她手上的力道确是加重了。他的眼中充满了温柔,还有一丝哀愁。屋内干干净净,进去后感觉十分温馨,屋内散发着一种很淡淡的清香味。一张床,挂着一个白纱帘帐,一张圆木桌,上边有一副擦得很干净的白瓷茶具。虽然整个布置都很简洁,却处处显示出主人脱俗的品位。

“这里住着谁?”

“我的母亲。”

“哦。”千娇只是点点头,她不用问,她知道如果他想说,他会告诉她的。

“我带你去后院走走。”他拉过她朝后门走去,后门有时另一番景象,小径两旁都是紫色如蝴蝶形状的花。

千娇不由自主地蹲了下来,围在那紫色的小花旁边。

“这是蝴蝶兰,只有这里的气候才适宜。”梁忆白清淡却有温柔的声音在她的后脑勺响起,话中带着片片的温柔。

“这里四季如春,还真是一个隐居的好地方。”千娇似乎想起了什么,站了起来,“如果不是为了摆脱公主,你就会慢慢地寻求你的人生伴侣,然后在这里终其一生吗?”千娇带着好奇,但是也带着期许,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是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却又很害怕这个问题的答案。

“是。”飘渺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

千娇的心中有淡淡的失落,随即又摇了摇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到底在期许什么,昨天乘着酒意将自己心中的感情说了出来,可是这个男人他会在乎吗?

他至今对自己仍然是一个迷团,不了解他,可是她信任他!

这个院子很大,走了很久才走到尽头,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他们都是因为这最后的一天……

“我饿了……”千娇不想要这份寂寞,最后一天她想看着他笑。

“那个馒头你不是刚吃过吗?”小白好笑地看着她。

“有大半个不是落到你的嘴巴里了吗?”千娇瞪了他一眼,有些撒娇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吃东西。”

梁忆白侧过头只见千娇此刻的模样嗔娇可爱,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她的唇……一阵风吹过,阵阵花香袭来,在温柔的香风中,人总是容易迷失自己。千娇半抬起头,见梁忆白的眼中带着浓浓的痴恋,心不由的漏跳了一拍。她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爱上了自己,可是并不是毫无感情,他当初大费周章地掳自己过去……想到此处,千娇不由转过脸去,梁忆白也尴尬地转向一边。

“走吧。”梁忆白拉过千娇的手,纵然是已经牵过多次,可是当大手牵上小手的时候,那种深刻的感觉总是会将心中的涟漪荡起,却都没有说破,只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好大的一片菜园子。”既然已经放开了,千娇也不在约束着自己,尽量让自己快快乐乐地过这么一天,虽有不舍,却也不想收回自己先前的话,‘离开你会更开心’。

梁忆白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桶子和舀子,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去提水。”

“不会吧,我是女子,这种事情竟然要我来做?”千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啊?”他露出一个云淡风清的微笑,眼底却尽是无赖。

“做什么?”

梁忆白朝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朝她勾勾手指头,千娇将信将疑地将头伸了过去,一个很大声的音量传入他的耳中,“你到底还要不要吃饭?”

“哼!”千娇一跺脚,提着桶子就向不远处的溪边走去。

梁忆白望着那摇曳的背影,心里涌上了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

等千娇回来的时候,梁忆白已经采了不少的鸟蛋,金针菇,蔬菜瓜果,他的身上沾满了泥土的味道。他见千娇桶里的水只有两分满,不由地嘲讽道,“这么少?”

“我提不动!”千娇理直气壮道,口气中的不满语气已经当然无存,本来以为小白是故意捉弄她,而如今见到了这么多的战利品,心中的那口怒气也已经消去了。

梁忆白和颜悦色道,“你先洗些菜好了,我再去提些水来。”说完,他提这两个空水桶飞奔了出去。不一会儿,满满的两桶水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千娇朝他抿嘴一笑,梁忆白微微一怔。

洗完了东西之后,更大的问题降临了。油米柴盐到是样样不缺,但是两个均是厨艺不佳,不,是根本就是一窍不通,除了上次那盘金针菇炒蛋也花了好多的代价啊。

“多加点水好了,煮不成米饭也可以当稀饭吃。”千娇一副很懂的样子,在一边对着手忙脚乱的小白指手画脚,因为她被“梁忆白”踢出来了,不让她帮忙,嫌她帮倒忙。

“这么多的蛋,做个金针菇炒蛋味道肯定是不错,为什么都煮了啊。”千娇道。

“笨蛋,鸟蛋跟鸡蛋的味道是不一样的,是不能炒的。”小白嘲讽地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常识,你不知道吗?”

虽然的确不知道,但是看到梁忆白那一脸确定的样子,千娇讪讪道,“我忘了。”

小白在一边憋着笑容,快笑成内伤了。

小白将煮熟的一个蛋剥掉扔到千娇前面的酱油碟子里,溅起几滴酱汁。他冷冷道,“试下味道。”

看着这东西似乎能吃……

“小白,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

“你似乎很喜欢吃蛋?”

梁忆白夹了一大片还未熟透的白菜放到她的碗里,“吃。”

见他此刻的表情,千娇心里已知大概,只是也不想继续追问这个嘴硬之人。

一天下来两个人到是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厨房里折腾。夜幕降临,千娇一沾床就睡下了。

夜半,一阵悠扬的曲子传入千娇的耳朵,充满了柔情和悲伤。她套了一件衣服走了出去,见小白立在一棵树下,正吹着一片薄薄的树叶。

他看到了她,声音中带着点的歉意,“你醒了?”

千娇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梁忆白来到她的面前,柔声道,“进去睡吧。”

半夜醒来之后,睡意全无,她任性道,“我想听你吹得曲子。”

“……好。”他解下身上的披风裹在她的身上,然后抱着她坐下,靠着树再次吹起了先前的那只曲子,只是曲子中的那份忧愁似乎是淡了几分,多了几分柔情。

曲毕,千娇笑道,“我以为你是没有乐感的,原来你的曲子吹得这么好。”

梁忆白自嘲地笑笑,“我是没有乐感,而且我也只会吹这么一首。”

“你……”她略带迟疑,“你是在思念一个人吧?”

“对,很思念。不过他们都去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没有权利的纷争,没有勾心斗角,那里可以只有爱……”

“……”

她仿佛听懂了又仿佛没有听懂,只是这一刻她能感觉到他们靠得很近很近。

“我送给你一个东西……”梁忆白似乎不怎么愿意提不开心的东西,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灯笼,发着光的灯笼还发出阵阵花的香气。

千娇兴奋得犹如一个孩子,她开心地接了过来,灯笼里面的不是燃烧的蜡烛,而是萤火虫,还有那花是……?

“是白梅花,一种吉利的花。”一个温暖而又柔软的吻印在千娇的额头,然后缓缓移了下来。他亲昵地用鼻子磨蹭着她的鼻子,在这朦胧而又微弱的光芒中,他英俊的脸庞落在她的眼中,千娇似乎有些心猿意马。她又觉得不妥,要推开他,他那强劲的臂力紧紧地搂着她,不让她动弹,声音低沉而带有磁性,呢喃道,“千娇,千娇……”

在他的轻声呼唤下,她也不知道哪里鼓起来的勇气,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将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小白,我喜欢你,我不想离开你……”头的上方是无言的声音,他的身子僵直了,但是加在她身上的手臂更是紧了紧。他了解她的心意,但是当他听到她的告白,他才知道自己也是多么想跟她坦白,也想告诉她,他爱她。良久一个很轻很轻的声音情不自禁地飘渺在风中,“我一定活着回来,等我,好不好?”

一大清早,当千娇睁开眼睛的时候,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丝甜蜜,那种幸福的感觉还在心中萦绕,拉开帐帘,看到前面的桌子上还摆着那只粉色的花灯。她的嘴角更是泛起了大大的笑容,这不是一个梦,他在让她等他。

突然看到花灯下面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小白挺拔的字迹:

千娇:

容我不辞而别,因见你的睡姿而不忍心打扰你。

我不敢给你任何承诺,因为我不知道这一役之后自己是否还可以陪你……不管如何都请你等我三天。

早餐已经做好,是你最喜欢的。昨天没有做给你吃,是因为我想把它做为给我妻子的第一份礼物。

来到厨房,一个用白瓷碗盖着的盘子浸在热水里,她打开它,是金灿灿的金针菇炒蛋,千娇幸福地吃着,眼前一片模糊,泪水顺着眼角掉落了下来,心里有了一个念头——天长地久。小白,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祝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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