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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成章篇(9)

已经是在清华园的第二个年头,我适应了这里的一草一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节奏。忙乱的时候,脑海中还会浮现衡中的生活,会试着找到当初的心态,慢慢平静。衡中给我的不只是一个阶梯,更是一个重新认识奋斗意义的机会。

有志者,事竟成

401班胡延雷

2011年考取北京大学

总有一些伤痛是让人不想提及的,总有一些事情是让人想忘记的。岁月会抹平伤口,但是多少会留下记忆这个伤疤。有没有试过,在身体的某个部位受伤以后,还没结痂,反反复复的在同一个位置受伤?

总觉得自己写的没有其他同学那么有文采,那么感人,可也忍不住一吐为快。应该说,在学校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是没有经历过辛酸与坎坷的。每个衡中人的背后总有一些方法,一些经验,一些故事。

在高中一次班会上,老师给我们看过这样一篇文章,名字叫做《我是差生》。讲述的是一个倒数第一的学生,开始奋发图强,一步步成为年级第一,进而考上清华的励志故事。不管故事真与假,放在衡中倒是很适合。衡中的学生千百万,处在其中,就如茫茫银河中一星星。所以不被老师重视,那是很正常的事。当然,不是说让大家自动地把自己定义为是差生,但是无论成绩一时好坏,每个学生都有薄弱项。讲这个故事的目的就是为了说明,不妨把自己的姿态放低一些,勇于面对自己的缺点和不足。以前总认为身边人感叹年华易逝,感慨自己已经老了太不让人理解。我现在才渐渐明白,原来多过两年,当我们走进大学以后,真的好多当时迷茫的事情,现在有后悔的,有庆幸的,也有问心无愧的。当初的我,也是好多时候不能正确面对我的缺点,甚至有时候还想着侥幸能够逃避掉。现在想来那时的我真的很幼稚。有时候还想逃过老师检查那一关,其实呢,最后欺骗的还是自己和人生。当时有一段时间,反正不被老师看中是清北的料,那我就把自己认定为差生,一步一步地学,一道题一道题的做,做得慢不要紧,只要把自己做过的都保证理解了并会做就OK。不知道,当年的故人,考上了清华,我怎么也晕晕乎乎地走进了他的对面学校。是否这里面存在什么方法呢,我至今还未参透其中奥妙,只能告诉大家,共同玩味品茗吧。

每个人都有上清北的梦,不过梦终归是梦,我们总要面对现实,现实虽然残酷,终归是依靠它,我们才得以成长。对自己的水平能有一个准确的定位很重要,古语说:“取法乎上,方得其中;取法乎中,方得其下。”我们可以给自己定的目标高一点,“志当存高远”嘛,但是也要接近实际水平的高一些,这样我们的结果出来才会让自己满意。因为我们会发现,定的目标我们往往达不到,而是达到一些比目标稍低一些的水平。定的目标很高,不一定对自己就有好处,因为压力很大,如果达不到,一次次反而会形成很严重的心理阴影,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甚至智力,这是一种恶性循环,千万要避免。曾在高三有段时间,我给自己定的目标太高了,而由于次次未能实现便产生了强烈的自卑感。认识到这一点不好后,最后一学期我对自己的目标放得很低:我就要求自己每次的考试必须比上次都要进步,哪怕只进步一名也好,到高考的时候我还是要达到最后一次的进步。事实证明,我确实压力小了,而且学得也轻松和踏实了,出来的结果就不必自说了,大家懂的。给自己一个宽松的空间,给自己一个机会,给心灵一片天地,让心可以自由驰骋,随意挥洒,抒写另一种不同。

在衡中,你只需记住一句话:如果不被人重视,那就自己重视自己,如果不被人相信,就自己相信自己。我们的成功不是被别人认为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而是我们自己要怎么样,当你的行动与你的思想一致的时候,那么你的生活就会变得精彩,甚至出现奇迹。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是信了,我的经历把我给说服了。

最后送给大家一句话共勉: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小草也可以精彩

401班薛丽伟

2011年考取北京大学

2011年的这个时候,我和那些高考的同学们一样忙碌,一样奔波,一样疲惫,目光却比他们更加迷茫。那一年,我高三。那是一个如果喊出自己想要考清华北大会被人说不自量力的孩子的自卑,那是一个不会被老师多看几眼的孩子的无奈。像被风吹到暗淡角落的种子,即使没有阳光雨露的眷顾,也努力地做好生长的每一个环节,扎根,发芽,生长,直到开出美丽的花朵。当路人惊叹春天竟连石缝里的生命都没有放弃的时候,只有种子自己明白,是自己没有把春天忘记。这是伴我走过高中三年的座右铭。

身在衡中那样一个高手云集,成绩秒杀一切的地方,曾经的我无疑是一颗被遗忘在角落的小草。所以今天站在这里我不想用优秀学子这样的称谓给自己定位,因为高中的我是那么不优秀,而我也不想像其他状元那样展示自己的光辉奋斗史,我更愿意与同学们分享我的辛酸史和血泪史。所以,不必仰视我,因为你们的今天就是我的昨天,而我更希望我的今天会是你们的明天。

从小学到初中,我几乎是那个小县城里的神话和传奇,写的一手好字,弹的一手古筝,而最重要的是,那个叫做薛丽伟的女孩在成绩上保持着其他人无法企及的优势,习惯了被掌声包围,习惯了被鲜花簇拥,那是一个永远只得第一名的孩子的骄傲。但是即便我可以牢牢占据第一的位置,即便每次我都可以把第二名甩下几十分甚至上百分,我知道,北大离我还是太遥远,远的连在梦里都看不真切。你无法想象那所全县唯一的初中烂到了怎样的程度,那个被戏谑的称为婚姻介绍所的地方,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就是自己学生时代的结束,而我,坚守的是一个人的战场。也许你们会问,不嫌苦累,不惧寂寞吗?不是没有情感,只是当玫瑰花和巧克力泛滥校园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我还有更重要的使命去完成,所有的老师都坚信我会是学校有史以来考得最好的一个学生,而在他们的眼里,考得最好意味着你可以上河北大学,运气好点的话,也许能伸手够到一所“985”或是“211”,而我,只要北大。对于梦想的追求我近乎偏执,是的,我就是要成为这个县城里第一个考上北大的人。

也许正是这份近乎冒着傻气的执著打动了上天,那一年,衡中第一次走进那个偏远的小县城招生,而我成为了那个县城里第一个步入衡中的人。那个一本上线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地方,那个每年考上六七十个清华北大的地方,那个被称为教育界的西点军校的地方,那个同时拥有着天堂和地狱两个名称的地方。我天真地认为辉煌还会延续,梦想会在那里开花,但是当面对着75个人中49的学号时,当面对着三位数的名次的时候,当面对着作业上大大的差字的时候,我终于丢失了所有的骄傲和自豪。

一次次的跌倒,仿佛听到了梦想的翅膀被折断的声音,闻到了浓浓的血腥,看着梦想渐行渐远,我却显得那么无能为力,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那个遥远的梦想来擦拭伤口。和今天很多同学一样,我并不确定一直的坚持是不是终究会变成水中月镜中花,我也并不清楚处在那样落后的名次上说出我要考北大的字眼会引来怎样的目光,我更不能确定那个遥远的梦想会不会永远的成为我只能在梦里想的事。也是和今天相似的场景,也是和现在相似的氛围,那一年,学校请了一位励志老师为将要高考的师兄师姐们做动员大会。刚刚上高一的我们被用来充人数带到了会场。还记得很清楚,会场是露天的,但是和今天我们的会场布置是一样的,在这中间也有一条很长的过道,当时,那个老师问,为了梦想你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无论怎样都可以么?然后他让那些高三的师哥师姐们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他说,我不光要听到你们的决心,更要看到你们的决心。你们有谁愿意从过道的那一端爬到过道这一端,然后到台上来大声地喊出你们的梦想。我以为不会有人来配合他这个荒诞的互动,但是一个人上去了,两个人上去了,紧接着一群人过去了,不一会过道上已经爬满了人。然后我看到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让人无比动容的一幕:爬过过道的人们衣冠不整,他们一个接一个近乎撕心裂肺的大声地喊着自己梦想,我看到了他们的目光——饱含泪水确无比坚定!我要上清华,我要上北大,那一天,这样的喊声让落魄的我感到了久违的热血沸腾,那也是我第一次那么实实在在地感觉到梦想的力量。

而最深刻而痛彻的蜕变可能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2011年的3月21日——我的生日,就是在那一天,老师“恨铁不成钢”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批评了我。我当时就问自己,薛丽伟,你还能让自己再狼狈点吗?你还是当初那个传奇的薛丽伟吗?在衡中比别人多吃了三年的苦,你是想从当初的县城里的神话变成全县的笑话吗?那就做出个样子给那些看不起的你的人瞧瞧,给梦想一个机会。下定了决心,平静了一下心情,我要好好想一想学习的方法;与其找一千条理由说自己不是一个白痴,不如实实在在的学习一把证明自己是个聪明人。那天晚上的自习,心情从未那么平和,我静静的梳理了一下自己知识上的漏洞以及还未复习的内容,按照剩下的时间每天分配好,清空了心里所有的杂念。当时我根本不敢对自己承诺什么,也的确承诺不起。只是我不想急着宣判自己死刑,而混入茫茫人海太俗的活着。我的喊声或许有些微弱,我的脚步或许有些蹒跚,但是既然选择了,我就想给自己的梦想一个机会,用80天赌一次。我在日记本上写道:走向最远的路,哪怕前路迷茫;抱着最大的希望,哪怕山穷水尽;坚持最强的意志,哪怕刀山火海;做好最坏的打算,哪怕从头再来。我从来不知道压力大到一定程度时居然可以把人的潜力激发到那种地步。我是一个极其不安分的人,可是那段时间我表现得无比耐心沉稳,踏实得像头老黄牛。事实上我曾无数次处在崩溃的边缘;五本高中历史书我翻来覆去背了整整六遍——当你也把一本书背上六遍时你就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了——边背边流眼泪,我真的是差一点就背不下去了。只是,忍不住的时候,再忍一下。惶然而又茫然的我在敬畏与期待中迎来又送走了一模、二模以及N模,80天里考试成绩波动中小幅上升,但依然没有进过班里前十,年级前一百,然后我迎来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次考试,至今仍记得考完试后的感觉,放下笔的那一刻,看着考场里来往的人,心中空空的没有着落,不舍得离开,为了这一次战斗,我已经透支了太多太多。结果想必大家已经猜到了,在这最后的一次考试中,是我们班的第一名。是的,当6月22日晚上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当看着自己645分的成绩的时候,我抱着爸爸妈妈放声大哭,这一路走来真的等待了太久,压抑了太久。那天晚上,全家人都没睡,是的,我终于成为了那个县城里自新中国成立以来走出的第一位北大学生。

每个人都是有棱角的石头,只是岁月磨光了曾经的雄心和锐气。我从来不是老师眼里的顶尖学生,从来没上过清华北大希望之星光荣榜,从来没进过精英班。高三一年文科900人最差考过450名,班里51名,即便是步入高考考场时也是以24号身份,所以说一切皆有可能,不到高考结束一切不成定局。很多人缺少的从来不是漂在水面上的能力,而是沉潜在水底的耐力,作为一个学号从来没有变过一位数的学生更要始终保持一颗向上的心。无论外界如何打压,我们作为一个所谓的中等生,在多少次的质疑和自我否定中最终走丢了自己的心,成绩单上惨淡的名次与分数磨掉了多少的雄心壮志。我们不得不承认,想到未知的未来都会有莫名的恐惧,因为高考注定是一场残酷的赌局,高考在成就许多人的同时更同时摧毁了无数人的梦想,只因为我们手中的赌注是十二年人生最美的年华。但是即便作为文科生学的是马克思唯物主义,我依然相信人做事天在看。只要自己做到问心无愧,改变自己能够改变的,其余的就交给命运吧。即便现在是中等生,即便成绩起起伏伏,没有起色,即便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时,自己给自己一个希望。也许你会问,不嫌苦累,不惧寂寞吗?只是对蓝天的渴望让所有的苦难都变得值得,拼搏的意义就在于此。这世上并没有不用辛苦而取得的成绩,第一名也好,最后一名也罢,或苦其身,或苦其心,都是辛苦的。有些事情一些人之所以不去做,只是因为他们认为不可能,其实有很多不可能只存在于人的想象之中。

喜欢俞敏洪的一段话:每一条河流都有自己不同的生命曲线但是每一条河流都有自己的梦想,那就是奔向大海。我们的生命有时候会是泥沙,你可能慢慢地就会像泥沙一样沉淀下去,一旦你沉淀下去,也许你不用为前进而努力了,但是你却永远见不得阳光了。你沉淀了下去,上面的泥沙就会不断地把你压住,最后你会暗无天日。所以,不管你现在的生命是什么样的,一定要有水的精神。哪怕被污染了,也能洗净自己。像水一样,不断地积蓄自己的力量,不断地冲破障碍,当你发现时机不到的时候,把自己的厚度给积累起来,当有一天时机来临的时候,你就能够奔腾入海,成就自己的生命。在我们的生活中最让人感动的日子总是那些一心一意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奋斗的日子,哪怕是为了一个卑微的目标而奋斗也是值得我们骄傲的,因为无数卑微的目标累积起来可能就是一个伟大的成就。

青春,永不褪色

402班郭睿

2012年考取北京大学

二零一二年七月二十三日。

时隔45天,借着清北的学生返校拍照的机会,与这个与我曾朝夕相处三年的校园再度相逢。和以前一样的教学楼,一样的林荫路,一样的泛着波纹但并不很清澈的小池塘,一样阳光明媚到灼人的草坪操场。

只是,心境不一样了。尤其是看到还在为期末考试奋战的学弟学妹,看到他们艳羡的,惊奇的,或是漠然的眼神和我们也曾有过的匆匆忙忙的脚步。是的,不一样了。在这个时刻。置身校园的我们感到的已非当年的壮志满怀和对未来的忐忑不安,而是梦想成真的幸福和对高中生活的追忆与怀念。下午离开学校,站在校门口忍不住再次回首,对这个给予过我压抑、紧张、单调却更多的是智慧、真情和幸福的学校,献一眼深深的感激。我们就这样,停留,成长,然后告别,留恋。二零一一年六月二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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