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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为亡魂

爆炸的威力极其巨大,整个地下空间在摧古拉朽的威能下扭曲变形,或下沉,或升高。

玻璃幕墙内的设施随着整间幕墙屋的升高而滑落到一角,本应躺在床上的病人也随着病床歪倒在角落里。

那空中漂浮的虚影光团在漆黑的空间里定住了,不再是漫无目的的四处飘荡,貌似外界的冲击对于他也产生了某些影响。许久后,木讷呆板的虚影光团渐渐变得灵动起来。

“我······是谁?这是······在哪?”幽静的空间内也不曾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声音微小至极。他虚弱疲惫的飘荡着,企图适应自己浑噩的状态。空间并不算太大的玻璃幕墙转眼间便飘到了头。

“那是!那······是我么?”当虚影光团看到墙角滚落在地的病人模样时,惊骇莫名!中等身材,相貌端正似书生的模样搭配上一头短寸的发型,那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若是平日在镜子中见到,定不会吃惊。但俯视着铭刻在心中的身影卧在地上,而自己却飘在空中,这份恐惧莫名的滋生着。

虚影光团俯冲下来,伸手想要将那个自己拉起。手已经触碰到身体了,却又像穿云踱雾般透了过去,一切皆是枉然。

但是他不死心,一遍又一遍的试着。

“怎么会这个样?怎么会这样?”虚影光团失去了耐心,渐渐抓狂。

摔躺在角落的仪器不时发出的幽蓝色的光和有节奏的滴滴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对!那些监控仪器还在正常运转着,说明我还没死!

还没有死!这就像溺水者的稻草,给了他极大地安慰和勇气,能让他支撑下去。虚影光团冲到仪器前再三确认,那平稳的脉搏,那标准的血液含氧量,一切都证明着歪躺在地上的人是个身体健硕的正常人。

“既然我还活着,那我只要再回到身体里那样不就可以重新做回自己了!”虚影光团如是想着,越想越觉得靠谱。他慢慢接近,依照地上躺着的自己的姿势一丝不苟的重叠上去,试图融合在一起。一次两次三次······渐渐地他失望了,即便是没有任何阻碍,但是只要他稍加移动,便会从身体中脱离出来。

低沉的哭声在这个灰暗的地下显得格外压抑。

一番折腾,也让虚影光团渐渐冷静了下来。往日的一幕幕情景也慢慢的清晰地映照脑海,他是李贺,是这家研究所的副所长,是备受敬仰的天才少年,是博士最为器重的得意门生,他以博士接班人自诩。但那个平日里敬重的老师,却夺走了他的一切!他变成了新项目的实验体,被博士亲手将灵魂剥离出身体!

回想着这一桩桩一件件,李贺牙根紧锁,对于博士的恨无以复加,怒火灼烧着双眼,仇恨充斥着脑海,他要报仇,要当着博士的面,把自己失去的一样样夺回来!

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怒火一直在燃烧,但多年的从医经历告诉他,越是重要的时候,越要冷静面对。慢慢的李贺冷静了下来,他举目凝视自己的双手,透明,羸弱,就这样的自己有何依仗呢?

颇有些失落的李贺,苦思冥想时,一阵悸动莫名涌上心头,那是一种指引,让他有一种难言的诱惑要冲向某个方向。理智极力的克制着李贺,因为平常冷静理智的他不认为冲动,这是一件好事。可是这种冲动愈发的强烈,甚至要冲破理智的束缚!还想继续压制的李贺,终究还是被本能的渴望战胜了理智,似脱缰的野马般,不断地向着一个方向冲去。

李贺在坍塌后狭窄的缝隙内穿行,阻挡他的一切都不曾给他造成困扰,他肆意的在坍塌的走廊里飘荡,这种横穿万物于无形的感觉,倒是让他的惆怅莫名的减少了许多,李贺自嘲,自己果真是个乐天派。

不多时,狭窄的走廊变得宽阔了许多,这里些许燃烧的材料提供了有限的照明。

满地猩红,上百具凶兽的尸体横在残墙断壁间,显得甚是恐怖。以前的李贺哪曾经历过这样的阵仗,一阵反胃,俯身就要吐出来,干呕了半天,发现自己连难受的感觉都不曾出现。懊恼的他这才想起,自己都变成了鬼,还能呕出东西那才叫神奇了。虽然身体上没有不适,但曾为人类的他还是极度不适应这样的场景的,这真是做鬼的悲哀啊,连想要吐的资格都没有!

刚要转身离开,但那股子本能的渴望却一直牵扯着自己,让自己留在这里。

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自己有一种想要吃的渴望?难道是这些个凶兽的尸体?

想到这里,李贺的脸开始变的铁青。难道变成鬼以后,连吃东西也变得这么重口味了么?李贺本想强忍着口欲离开,但强烈的空腹感充斥着全身,让自己不得不在饿肚子和重口味之间抉择。

好歹也给我烤熟些啊······李贺看着鲜血淋淋的兽尸艰难的咽着口水。

咦?不对,那尸体上面有东西,走进了的李贺定睛观察着凶兽尸体上方,似是悬浮着一个光球,极尽透明的小光球,很容易被忽略掉。李贺试探着伸手去抓,本不抱什么希望的他,竟一下就抓住了!那小小光球被李贺握在手里,微弱的挣扎了几下便再无动静。顺手捏了捏,还颇具弹性,就像一个果冻般的小东西。

就是它!李贺握着这个光球,可以肯定,自己的口欲来自于对这个光球的渴望!这也让李贺的抵触心理完全解除,长长的出了口气。毕竟鲜血淋漓的尸体和干净透明的小球比起来,还是小球更能让人接受。

既然没了负担,也就不再犹豫,李贺一口吞下手中的光球。本来在手中已经毫无动静的光球被吞下后开始了猛烈的挣扎。它在李贺的体内左突右撞,像是要逃出囚笼的困兽,挣扎的愈发激烈。毫无准备的李贺捂着肚子,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打起了滚。

“诶呦!诶呦喂!这小玩意儿要把老子的肚子捅破了!”李贺捂着肚子一阵干嚎,一边叫着一边胡思乱想,老子怎么这么点背!刚被奸人所害,好不容易逃出来,居然会栽在这么个小玩意手里,不会因为吃了个汤圆般的小东西就挂掉了吧?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李贺咬牙硬撑着,虽然小光球一直在拼命的向外冲击着,李贺也一副濒死挣扎的模样,但奈何光球却在一次次冲击中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了李贺的体内。

“呼!终于不疼了!!”李贺瘫软在地上,习惯性的伸手抹了把头上的汗,(如果一个鬼魂还有汗可出的话)摸了摸肚子,发现自己的肚子不再像要撕裂般的疼痛了,静躺一会后,颓废的模样一扫而空,好像身体也凭空多出了些力气。

这个小光球能吃!李贺稍加琢磨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虽然肚子会痛,但是自己却变得更加有力气了,稍微一犹豫,李贺看着眼前还有百余只尸体上漂浮的光球,发狠吼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走上前去,一手一个,毫不犹豫的塞进了嘴里。

至此这片地带便传来了持续不断地哀嚎声,一个透明的虚影光团在地上打着滚儿,稍好一些就爬起来胡乱的抓一把塞在嘴里,继续倒地打滚。奇怪的是,每当他站起来时,都会比刚才凝实高大一分,直到这个光团不再是虚影,吞食了小光球也不再倒地打滚。

“哈哈,你们这些小斯,再也折磨不了我了吧?”李贺放声大笑,从未想到这些个不起眼的小光球竟有这般大的能量,让自己不断地变得更加充盈强大!这肯定是新形式的能量体,李贺如是想到。

自己目前就是以能量体状态存在着,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鬼魂。而这些个小光球必定是和自己同源或者可以转化为同源物质的能量,所以才会让身为能量体的自己变得更加凝实,强大!之前的肚子痛肯定是自己还太过脆弱,抵消不了这些光球的冲击伤害,而现在的自己却已经过了那个临界点,他们不再能给自己带来伤害,只能沦为自己的食物!

有意思!

只要这样一直强大下去,我想我已经有了可以对付博士的依仗了。李贺的目光坚定,不再彷徨。

打定了主意,说做就做。眼前还有一小部分光球漂浮着,李贺要吞食干净,以求自己能尽快变得更加强大!

随着光团吃得多了,李贺就像吹了气一样猛长。由原来的仅半人高小人,已经猛涨到自己肉身般高大了。如此喜人的成果,让李贺倍加欣喜,也更加的努力了。他要将自己吃成泰坦般洪荒巨兽!

可天不遂人愿,这样的美好愿景终究是难以实现。接下来无论李贺怎么吞噬光球,也不会再增长一丝一毫。当场地内百余个光球被李贺吞噬殆尽也不曾再有变化,这让李贺狂热的心难免有些失落,毕竟一朝成神的愿望还是极其诱人的。

不过转念想想,如若那样的简单,估计这世界上早就妖魔横行,白日飞升了。也轮不到他这样的鬼界初哥去做这样的逆天大事。看来事情还是要慢慢做,光球还是要一个个吃。

感慨良多的李贺眼看这片场地只剩下鲜血淋漓的尸身,再无光球可捉,便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飘荡着向前游去。走着走着,李贺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耳边总是有一些细不可闻的声音吵闹着,很是心烦。他皱着眉头,检查着周边的环境。这里光线黑暗,但对于已经是鬼魂的李贺倒不影响,也不知鬼魂视力如何运转,竟能让漆黑的地下亮如白昼,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李贺检查了一圈,确信周遭并无异样。那就奇了怪了!这像蚊子一样的声音从哪里来的呢?

李贺闭目聆听,随着他的心渐渐宁静下来,那细弱蚊声的嘈杂之音也变得清晰了许多,那是怒吼,是嚎叫,是暴戾之气,是厮杀缠斗,是哀鸣低喘。

“这!这是凶兽的声音!是它们临死前的声音!”李贺自己回忆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听到这样的声音的,随着回忆,李贺发现这样的声音是随着自己吞噬的光团越来越多,才逐渐变得明显的。

难道,这是他们的记忆?我吞噬的其实是他们的灵魂?李贺被自己的这些想法吓了一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自己在吸收了他们的能量的同时也接纳了他们的记忆?

那长此以往,自己会不会人格分裂?就此疯掉??

李贺不得而知,带着这样的隐忧,李贺继续前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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