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怎么还没来？”
“不应该啊。季节开会从来不会迟到，今天是怎么了？”
“我已经打了几次她的电话，都没有人接。”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不会吧，要不要再联系她一下？”
会议室里议论纷纷，季节是律所里人尽皆知的工作狂。在律所的这些年，上班从来没有迟到过，下班从来没有早退过，天大的事情都不能阻拦季节的工作。
“我们再等她十分钟，如果她还不来，我们就先开会吧。”许靳东合上文件夹。前阵子邓思淳一直向他打听季节的事情，似乎对季节颇有好感。过了几天邓思淳却再也不问季节的事情了，许靳东觉得很奇怪。但是不论他怎么侧敲旁击，邓思淳都对此闭口不谈。许靳东感敏地认识到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这下季节不提前打声招呼，就缺席律所的工作会议，在季节的职业生涯中是非常罕见的。许靳东搞不懂这些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无奈地摇摇头。其实，虽然许靳东一直以长辈自居，他也并没有季节大多少岁。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季节气踹嘘嘘地出现在会议室，头发凌乱，满头是汗。
许靳东看到季节狼狈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你到什么地方去了？有人在追杀你吗？跑成这样。”
“我家柏拉图死了。”季节抬起头来，眼眶还是肿的，似乎刚刚哭过，“我刚从宠物店回来。”
“是你的哈士奇吗？”
“怎么好好的就死了？”
“太可怜啦。”
“季节你要挺住！”
办公室里议论纷纷。律所的人都知道柏拉图是季节养了十几年的宠物狗，当心肝宝贝宠着，喜爱的不得了。
“大概是年纪大了吧。”季节吸吸鼻子，“医生说它是在睡梦中死的，没有什么痛苦。”
“柏拉图的事你先去处理。今天会议的内容，等你空下来，我再告诉你。”许靳东有点不忍心，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季节那么失魂落魄的样子。
“不用吧，我过来就是想按时参加会议的。”季节摇摇头。
“我快你都要哭了，别硬撑了。”一个同事硬是把季节推出房门，“许老爷都让你去了。”
季节眼眶又红了红，她以为自己可以坚强地面对柏拉图死掉这件事，拿工作把自己武装起来，不在任何人前面示弱。没想到律所的人都那么照顾她、关心她，让无助的她有些不知所措，“谢谢你。”
“客气啥，你那么客气我都尴尬了。”这个同事莫名其妙。
“谢谢你们那么照顾我的感受。”季节很诚恳。
“要真要谢我，下次处理案子，你少怼我两句，我就心满意足了。”这个同事哈哈大笑起来。
没个正经，季节心里暗暗埋怨。要在平时，季节一定找各种理由反唇相讥了，但是此时她一心牵挂在柏拉图身上，没心情和同事斗嘴，便匆匆离开了办公楼。
季节满怀心事地踏入宠物店，店员就招呼她：“季小姐，我们已经联系上了宠物遗体收集点，那里可以焚化狗狗的尸体。如果现在办理手续的话，一个星期后就可以拿到骨灰。”
“你不是说很难安排上吗？”季节问。
“哦，是邓先生。他托人安排的。”店员笑笑，“你认识他的。”
“好的，你帮我办理一下吧。”季节知道店员指的是邓思淳。自从咖啡店严词拒绝了邓思淳之后，他识相地再也没有打搅过季节，季节也已经很久没和他说过话了。她神情漠然答道，“我再要看一看柏拉图。”
“季小姐，你不要太伤心啦。医生说上次你来的时候，狗狗已经太不行了。狗狗后来又坚持活了一段时间，意志力已经很坚强了。”
“我知道的。”季节平静地说。
“很多刚刚失去宠物的主人都会伤心低落很久，慢慢走出来就好了。”店员看到季节呆呆的样子，有点担心，“你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在店员同情的注视下，季节走到摆放柏拉图尸体的操作台前，远远地看着柏拉图。柏拉图安静地躺着，好像睡着了一样。阳光透过树叶照在它身上，留下斑驳的阴影。季节不敢相信柏拉图就这样离开了自己，她真希望时间能在此刻停住。
“我会听从内心的召唤，忠于我的主人。”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重新来过。”
“季节，等我……”
“柏拉图！”季节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蹭的坐了起来。距离柏拉图去世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季节还会经常梦见柏拉图。它像往常一样陪季节玩耍，逗季节开心。还会告诉季节，不会离开季节，要继续陪伴在她的身边。季节伤感地摇摇头，自己还在牵挂柏拉图，还没有失去它的悲伤里走出来。
季节走出卧室，看了看熟悉的狗窝和熟悉的狗盆，已经没有狗狗在这里吃饭睡觉了，可是她还舍不得扔掉这些东西。她又走到客厅，朝一个角落望了望，那是柏拉图的骨灰盒。
“嘟嘟嘟——”手机铃声响起。季节跑到卧室拿起手机。
“季节，我是许靳东。”手机那头响起声音，“有件事我要通知你。邓氏企业的当家人邓绍之老先生去世了。后天是追悼会。我们作为邓氏的法律顾问，要一起参加追悼会，你做好准备。”
“好的。”季节茫然地回答。
“邓老先生过世，可能会对邓氏的经营造成一定影响，我们要早作心理准备。”
“我明白。”季节答道。
“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马上会有很多事务要处理。”许靳东说完就要挂电话。
“等等，邓老先生怎么就去世了？”季节问道，“几个月前，他身体很好。”
“老年人嘛，这个事情很难讲。”许靳东无奈道，“上个月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精神矍铄。没想到啊……”
“我了解了，你不要太悲伤了。”
“我都来不及悲伤，我要去准备文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