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心碧堵在门口,冷冷看着她,说道:“我想,四爷若在这儿,必定不敢犯这逼良为娼、闹出人命的案子来。”
红燕哼道:“这丫头是我们夫人花钱买来的,生死还由得她?趁夫人没回来,四爷也不在家,你乖乖把她交出来,我可以当什么也没发生。”
“你?你做得主么?”
红燕无话可答,涨红了脸。
百合道:“夫人,这事与你无关,你何必要自揽于身?请夫人让开。”
杨心碧道:“这事发生在楚府里,发生在我眼皮底下,凭什么说与我无关?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为非作歹,无法无天。”
百合道:“我们只好无礼了。”
那几个打手尚未上前,红燕已捋袖近前,来推杨心碧,杨心碧反手一掌,啪的一声,重重掴在她脸上,扬眉喝道:“好你个丫头,真有胆子啊。你们敢动手,我就去告御状!我就不信,天子脚下当真有这等胡作妄为,目无王法的人。”
这时家丁和丫头闻迅而来,站满了诺大一个院子,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红燕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羞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百合细声细气地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几个打手围上来,杨心碧喉咙直发干,这几个人真要硬来,她可挡不住。原想摆出大夫人的架子震退他们,但看样子没一个人买她的帐。
人影一闪,罗云柱挡在了她和那几个打手中间,躬身道:“夫人召我来有事?”
原本对罗云柱没存什么指望,没想到他竟然来了,杨心碧很是高兴,说道:“好,好,你来得正好。四爷才出门,就有人趁此机会来我这里捣乱。他们走失了丫头是他们的事,我的房间岂能由得这些人胡乱搜查?要搜也等四爷回来,他发了话,我才没话说。你守好了门,别放一个人进来。否则,谁踏进来一步,就是跟四爷过不去。”
罗云柱道:“是。”
转身面对众人。那些人一见罗云柱,显然有几分忌惮,都往后退。
杨心碧见状,几乎便要笑出声来。
百合道:“罗——罗护卫,你又何必——”
罗云柱道:“对不起,四夫人,夫人有命,我不敢不从。”
百合与红燕面面相觑,平日看楚天松对杨心碧的态度,二人也都不把杨心碧放在眼里,对罗云柱,又另当别论,谁敢得罪楚天松的这个得力护卫?别无他法,百合只得说道:“看来只有等与秋姐姐回来再说了。”
只听与秋道:“什么事,非得要我出面才成?”
只见与秋打扮得比平日还花枝招展,更抚媚动人,出现在门口。只是横眉竖目,眼冒寒光,咬牙切齿地道:“什么东西,也敢管老娘的闲事?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把人交出来!”
杨心碧淡淡道:“交什么人?”
与秋道:“你跟我装疯卖傻。”
杨心碧道:“如果只是一个府里的丫头,一个想逃跑的丫头,我二话不说交给你。可是你们去看看,一个姑娘家,被人打得皮开肉绽,命都丢了一半,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手。我今天把她交给你,就是送了她的一条命。这伤天害理的事,我做不出。”
“人是我买的,我爱打便打,爱怎样便怎样,有你说话的份吗?”
“两厢情愿那也罢了。可是逼良为娼,终是你没道理。”
“两厢情愿?如今这世道,还有多少两厢情愿?就连夫人你不也是给逼的吗?说得好听是娶过来的,谁不知道你是四爷五十万两银子买来的?四爷玩腻了你时,往烟花楼里一卖,你连我都不如。”
杨心碧怒道:“你嘴里放干净些!谁卖了?再说要卖也轮不到我,你不是早已抢先了么?”
与秋眼露杀机,若不是隔着罗云柱,她就要上来掐住她的脖子。
李婶走进来,问道:“什么事?”
红燕看见是她,忙笑道:“没——没什么事。小事,小事。怎的把你老人家也惊动了?”
杨心碧道:“二夫人买了个丫头,昨晚上她不在家,她的奴才打重了手,把个细皮嫩肉的姑娘打成了重伤,若打坏了,出了人命,谁担待?二夫人也担待不起的,是不是?”
百合连忙顺台阶下,上来拥着与秋的肩,说道:“是是,昨天晚上姐姐把那丫头交给他们,想着好好的管教一下,哪料到奴才们动了真格的,也不知道伤成了什么样子,我们去看看。”
杨心碧一侧身,堵住门,说道:“她精神好些了,刚睡,让她好好睡一觉吧。就不劳你们探望了。既然她不愿意与人为奴,就算了,我为她拿赎身钱。”
与秋美丽的大眼睛里又冒出了绿光,恶狠狠地看着杨心碧。
百合笑道:“也好,也好。就让她好好养伤吧。缺了什么药,只管来拿。”一干人悻悻而去。
下人们散去。罗云柱也走了。
只有李婶。她看着她,目光冷漠,说道:“她买姑娘,在自己院子里调教,碍了夫人什么?犯得着夫人拼命护着?”
杨心碧恨恨道:“我就知道楚府的人没一个有良心。你们尽管干坏事吧,等着天打五雷轰。”
“夫人,别忘了你也是楚府的人。”
“我算么?”
“把姑娘给我带回去吧。”
杨心碧断然道:“不成!”
李婶冷冷看了她一会,掉头走了。
画眉这才长长的舒出口气,从屋里出来,说道:“小姐,二夫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吓死人了。恐怕今晚我老要梦见她了。”
杨心碧笑道:“每天都见她,何必去做梦?”
画眉道:“小姐,你没看见她临走那眼神,我心里咚咚的跳个不停,这会儿还在跳呢,你摸摸。我每次看见四爷,也是这样害怕。”
杨心碧道:“是啊,楚天松总是要回来的。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文香宁下了马走进亭子,很意外地只见杨心碧一个人。她奇怪地道:“怎么只你来?你那个寸步也不离的罗云柱呢?这么远的地方,他们放心你一个人?”
杨心碧将面前两个酒杯倒满了酒,说道:“来来来,你我喝了这杯饯行酒,从此后就各奔东西了。”
文香宁愣了一愣,就咯咯的笑弯了腰,一面笑,一面道:“我不知道夫人原来也有这逗笑的本事。”
杨心碧竟然不笑,还叹了口气,道:“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趁着这天还早,我一定要痛快一醉。”
文香宁道:“今天怎么了,我即不是公子齐,你也不是荆苛,又不刺杀秦王,喝什么酒,唱什么曲呀,再说你不会喝酒啊。”
杨心碧道:“废话少说,是朋友,过来干了这杯。”
文香宁摇头道:“我不喝。”夺过她手中杯子,说道:“好了好了,你这么急找我出来,不是只请我喝酒吧?出了什么事,快说,别绕弯子了。”
杨心碧道:“楚天松要回来了。”
“出门办事,办完了事,自然要回来,这有什么好奇怪?我爹奉旨巡查,不也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