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也就是球队特训的第二天,集训时间安排在了早9点到10点,及下午3点到5点。
花淼一大早六点多就起床了。此时的巫马玲还在呼呼大睡,一动也不动。因为昨天打扫到很晚,加上昨天一天的训练,大概将她累得够呛。
司徒美涟在花淼起床时睁了一下眼,问了一句“就起床吗?这才几点啊?”,当花淼回答说“六点”后,她喃喃一句什么,转头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来她也够累的,昨天陪着我们上坡登梯跑了两趟,又帮着教练和小爱老师忙前忙后的。
花淼不知道自己干吗突然这样“体谅”司徒美涟,明明觉得考虑“别人的事”很麻烦。
不过,美涟就是一个特别不怕麻烦的人,不是吗?从主动请缨当经理人,又满大街的去贴招募广告,为球队拉人;再到每次训练都不厌其烦地三请四道将逃训的欧阳光抓回来……这次特训也是,登梯跑的训练明明没她什么事的,她却又上上下下为队员加油。真是搞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总是那么好的精力,又总是在为“别人的事”大费周章?难道她就没有什么为自己可做的事吗?
花淼还记昨昨天中午在露台上,自己提出一个这样类似的问题时,身边的田原说了一句什么来着——“因为梦想。”——花淼想着就觉得可笑,因为她根本无法将司徒涟的行为和所谓的“梦想”联系在一起。更何况,她根本也无法理解所谓“梦想”这种东西。
春日里清晨的室外显然还有些寒意,花淼只穿了一件短袖运动衫,刚跨出宿舍大门时,还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不过,活动起来应该就不会冷了,花淼如此想着,抬步向山坡边那条石阶的入口小跑而去。
昨天晚上睡觉前美涟提到她和欧阳光发现了一个视野和景致极好的地方,说是在石阶所在的山坡树林的西侧,有一块巨型陨石。欧阳光昨晚上山登梯训练时半路开小差,就是跑去了那个地方了。
美涟将那的景色描述得绘声绘色,让花淼不由得起了一点好奇心。反正早上起来,她也打算去独自去石阶跑步,不如顺便去瞅瞅那个陨石所在的地儿。
清晨的雾气还在林间萦绕,鸟儿们却已经开始欢腾,叽叽喳喳的让花淼皱了一下眉头,觉得有些耳根不清净。
四个季节比起来,她更喜欢冬天,秋天也行,但春天和夏天都太“聒噪”了。夏天的蝉鸣就不用说了,春天这鸟而也是,一大清早就闹腾得让人无法入睡。花淼的听力比较敏感,一有声音动静就难以睡好,以致于她不得不每晚带着耳塞睡觉。不过她这样敏感的听力,从另一方面来说却成了她的“秘密武器”——在球场上却也成了她最好的“法器”之一,她几乎能从对方击球的声音,判断出对方球的飞行距离。
此时的她一路小跑着下了石阶,大约跑到山坡正腰的位置,看到了一条似乎是由人的足迹踏出来的一条小径,向着西边延伸而去。看起来有点像美涟描述中通往陨石的小道的模样。于是,她离开了石阶,转而沿着这条羊肠小径向前摸索而去。
值得庆幸的是,这片树林大多是高大的乔木,灌木不多,因此林子里走起来并不是太艰难。没走多久,原本被树冠遮盖而显得昏暗的林间,突然出现一片天光。
就是那了。花淼远远的,看到了那片天光之下,伫立着一个足有五六米高的巨石。走近一瞧,巨石上杂草和青苔丛生,似乎已经在这杵了很长的岁月了。巨石的背面有一排看起来像是被人刻意凿出的坑洞,沿着陨石的表面一路向上延伸到顶部。大概已经早有人发现这,并经常爬上这块石头玩耍。顺着这几个坑洞向上攀爬,花淼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爬上了巨石的顶上。而就在那登顶的一瞬间,顿时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袭面而来。
——视野果真好!
她倒吸了一口清晨林间的凉气。
现在初生的太阳正好从右手边越出了山头,阳光散满了各个山谷还有远方的城镇,将空气中的雾气冲散,让整个眼前的世界都变得通透清晰。头顶的天空一片蔚蓝,想必昨天晚上在这的欧阳光和司徒美涟应该看到了满天的星光。
「阳光总是能找到这样的地方,也总能在这样的地方抓到他,呵呵!」美涟昨天晚上如此面露得意洋洋地说。
原来欧阳光喜欢呆在这种地方啊!这似乎和花淼的“想象”不太相符。
虽然花淼并不关心别人闲余时间都干嘛,但是高中时,他们“快班”的教室就在“慢班”的隔壁。花淼曾经无数次看到那个班的男生们,不是站在走道里闲扯打量来往的女生,就是抱着电子游戏机在打电游。而进J大来,读信息技术专业的她,偶尔去班上的男生的公寓办点事,看到男生们也大多是抱着电脑在打游戏。似乎这就是那些“懒散”的家伙们的生活方式;或者说就是男生们一贯“懒散”的方式。
花淼原以为欧阳光也不例外。
花淼在巨石顶上找了个比较平坦的地儿落坐,抱着双腿看着远方越来越明亮的世界。
「水水,你能帮我找回原来那个阳光吗?也许只有你可以帮他。」
花淼想起那天在更衣室,自己刚要出门时,身后的美涟没头没脑地说出的这句话。为什么是自己?她一直想不通,也不愿意去想。“帮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花淼从来不求人,也不喜欢被人相求。何况,自己对欧阳光几乎可以说一无所知——她也没那心情去了解别人。
不过,昨天的练习赛,花淼还是发现了欧阳光身上某些特别的东西。应该说,那都算不上是自己的发现,因为是那么的明显,大概看过那场比赛的在场的人都会注意到。
欧阳光对贴线球基本不做任何判断的,百分之一百会去尝试接起。这不符合一个有着无数大赛经验的专业球员的基本素质。他是不是一直就这样打球的,花淼不是很确认。虽然中学时代偶尔也会在赛场上看到他和北野鸣的双打,但花淼并没有太多去关注欧阳光——或者说,她关注得更多的是北野鸣。
花淼承认,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抓到了欧阳光这个“软肋”,昨天的比赛不一定能胜过他。因为,和他的正面对抗,花才真正感受到欧阳光的球风中的“气场”,这可能是光做旁观者所感觉不到的。
虽然一开始欧阳光打得还明显是有些“一如既往”地“懒散”,但当进入关键比分时,他似乎认真了起来,大概是想成为去扫厕所的人。而这一认真,从他那边回过来的球,逐步就让花淼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好快!而且球的路线和别人的不太一样,让花淼觉得相当别扭,以致于好几次都在接球时打在了自己拍框上。那种“咚咚”的闷响,而不是“啪啪”的脆想,让耳朵过过敏的花淼觉得极其难受,一度造成了她内心的焦躁。要不是欧阳光强行接球,自掘坟墓,花淼几乎是没有什么确切的必胜把握。
不过,话说回来。克中欧阳光的这个“软肋”的方式似乎正好是自己的强项。如果照这样的状态打,花淼甚至觉得欧阳光对自己没有太多胜算可言。因为光是左右及后方边线的压线球就足以让欧阳光疲于全场奔命……这么说来,美涟所说的“只有”自己能“帮”到欧阳光,会不会是和这个和这个有关系呢?
——好麻烦!
当花淼意识到自己居然在一再地思考美涟那句没头没脑的话时,顿时觉得有些烦躁起来。干嘛要浪费自己的脑子去想这些事?花淼甩了甩头,从巨石顶上站了起来。
已经不早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浪费时间在呆在这种地方看风景和思考一些没有意义的问题,而应该去完成自己的清晨加训的计划才对。
“水水!”
身下串来的一个清亮的声音,吓了花淼全身的汗毛的竖了起来。
“美、美涟!你怎么来了?”
“哈哈,我就猜是不是能在这找到你呢!果然在这。我可以一起上来吗?”
司徒美涟那兴冲冲的声音,在花淼听来,却比这林间的晨鸟还要聒噪。更可恨的是,居然让她发现自己找到了这儿来。看她那一脸兴奋的样子,不知道心里又在雀跃些什么!
花淼烦躁的摇了摇头:“随便你,但我要走了。”
然而,当探究了一圈想找个地儿从巨石上下来时,花淼才发现自己这回真的遇到了一个小“麻烦”。这种圆滚滚的陨石,爬上去容易,要下来却,不容易!因为那一排无底洞在陨石的背光面,加上必须反身往下爬,所以根本看不见下面的落脚点。
“小心哦,水水。这个石头上去容易下来难呢!”
——这不是明摆着吗?还要你说!
花淼开始对自己因为好奇心而招来的这个麻烦事,感觉有点懊恼。
“要我帮忙吗?”
“你能帮什么吗?让开一点。”花淼挥了挥手,示意美涟从自己准备下来的位置附近移开。
费了好大劲,终于一点一点的爬了下去,眼看离地面只有一两尺高,她不想再麻烦地去找新的落脚点,于是一松手,直接跳了下去。而这一跳不要紧,却在落地后,准备往石阶方向回走时,发现了一个让她心惊的“异样”——脚踝那里似乎有点隐隐作痛……
“水水,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
为了不让美涟察觉到什么,花淼努力地按照平常的步子抬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