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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万通公馆

四个社会集团之间都有各自的势力组织,而侨姓庶族的大本营就在京口,侨姓士族的大本营在会稽,吴姓士族在吴郡。本地的庶族分布非常的广,基本都是一些地皮流氓和土霸,都是属于社会的底层,是这四个集团组织中最差的,但是人家也有基数庞大这个优势。

侨姓庶族的寒衣会近来势头非常的猛,这个要归功与郗鉴和祖逖,这两位都是沙场的将军,他们的部将在主帅死后不愿当官的都加入了寒衣会,这使得寒衣会越来越大,经过了六十年的发展现在已经成为了朝廷和军事之外的另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他们控制了江左主要的经济要道运河口,来往的商船货船都要在寒衣会的手里过一遍。

现在的寒衣会的总舵主是郗鉴手下大将蔡谟的后人蔡全。当年郗鉴手下有将士一百八十人,郗鉴上表请功,皇上还没发下赏赐,郗鉴就一命呜呼了。

蔡谟镇京口之后官面上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实则利用手中权力发展社会组织。以此控制江湖武林人物,码头渡口,建立公馆管理商家。渐渐的控制了整个京口的经济,其地下的组织就是寒衣会。

蔡全是蔡谟的孙子,作为名门之后的他是济阳蔡氏的另类,在接任寒衣会的舵主之后就已经形同退出了家族。他自幼喜欢武术,拜得名师艺成之后回到家族,发现自己已经和家里的人没有了共同的语言。郁闷的他离开家族来到了京口,那时京口的寒衣会已经具备了很庞大的势力,当家的是爷爷部将的后人。

寒衣会见蔡全毫无士族大家的毛病,和大伙儿相处的非常融洽,而且非常的有经济头脑和领导才能。在上任当家的去世之后,蔡全接任了总舵主成了大当家。

寒衣会的主要业务是码头和商铺,他见江左之地的贸易流通很是不便,人们都用粮食、布帛交易,不利于交易流通,就开设了京口第一家钱庄:万通银行。

万通银行主要发行白银和铜元,白银是针对大宗交易的货币,铜元是面对百姓发行的。

开设银行必须要将钱流通出去,得到百姓的认可才行。当时人们除了实物交换还是有其它货币的,汉、魏的五铢钱和孙吴旧钱,只是已经非常少了,基本退出了舞台。

大晋不铸钱,原因是政局的不稳定和战乱不断。从司马睿南迁建国到现在才短短的六十年,皇帝已经换了九个了,士族门阀间的斗法,别有心思的叛乱弄得皇帝很不安生,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会这个。

门阀士族也都是庄园式的把自己家族封闭起来,除了盐、铁,赋税等和外界接触外,其他的都是自给自足。

还有铸钱也是个没有利润的差事,五铢钱的本身价值和面值是划等号的,发行货币是白搭人力物力,所以大晋朝就懒得铸钱了。两汉、魏蜀吴三国、曹魏的五铢钱就一直流通到现在,时间久了就越来越少了。大部分被陪葬,回炉铸成了其他的东西。

蔡全发动寒衣会的商家店铺结成了万通公馆,有万通公馆联合创建了万通银行。这些商户开始使用万通发行的银锭子和铜元进行交易,极大的方便了百姓,所以很快所有的商户都加入了万通公馆。

万通银锭分为一两、十两、五十两和百两,铜元的面值也是一、十、五十和一百四种。

银锭子的价值基本和面值相当,铜元则是完完全全的一种货币。使用铜元,就相当于和万通公馆达成了一种契约。

万通公馆发行多少货币就要囤积多少等价的商品,当这些商品呈现在公众眼前的时候,人们终于接受了这种货币。万通公馆的信誉和名声也越发的响亮,不仅在百姓中拥有很高的声誉,慢慢的各个世家大族,士族豪门也开始接受了这种货币。

士族豪门的开始把家中用不完的货物、粮食、布帛等运到万通公馆,他们可以换成万通白银和万通铜元,也可以加入公馆,成为公馆的一员。

公馆与会员之间的契约叫做租约,租约的最短时间是一年,最长不超过五年,公馆按年付给会员一成的至二成的租赁费。

如果会员遇到什么困难时有在租约到期之前随时取回财物的权利,不需要付什么违约金,如此丰厚的回报使得很多大家族加入了公馆。

如此的家大业大使得寒衣会不得不开始大量的招手人手,这个举动很快就惊动了现任京口的大都督谢玄。派出了大量的人前去探查万通公馆,逐渐的发现了寒衣会的存在。

但是发现是发现了,但这绝对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原因太简单了,他派去的人无一能够活着回来的。到了最后还是寒衣会的人出面给谢玄送去了一封信才知道的,并且把他派出去的那些人的尸首也给送了回来。

“刘裕、孟怀玉、黑塔,你们三个的任务就是打入寒衣会的内部,并最终控制这个组织。”诸葛侃郑重的说道。

“你们就不怕我们三个背叛吗?”黑塔有点不明白的问道。

“这个问题我们早就考虑清楚了。”一个儒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谢玄。

“见过大都督。”几人都起来行礼。

“不必多礼!”谢玄说道:“所谓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即使是你们真的背叛了,对于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诸葛侃接着说道:“寒衣会其实和我们是同一类人,只是社会的地位不一样而已。都是从北方迁来的侨民,我们军方代表的是朝廷和侨姓士族,寒衣会代表的是侨姓庶族。人本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的,有权有钱有势的不也被狄夷赶出了家园故土吗?”

“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消除彼此之间的隔阂,能够通力合作早日祛除狄夷,收复失地,回转我们祖辈生息的故土。”刘牢之也接过话头说道。

“还有别的吗?”刘裕问道。

谢玄脸上漏出一丝微笑,眼睛迷了起来,看向刘裕的目光充满了欣赏和热切。

刘裕却是心里咯噔了一下,弄不明白谢玄大都督是几个意思。

“如果你们把这件事办成了,升官进爵是免不了的。”谢玄道:“不过那毕竟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我给你准备了一段姻缘。”

刘裕没有听明白,也没说话,静静的等着谢玄继续。

谢玄咳嗽一声说道:“飞燕是我最喜欢的侄女儿,对她的爱已经超过了我所有的孩子。”

难道那个小丫头还不想放过我?

“我打算把她许配给你。”谢玄道。

刘裕对谢玄做出这个决定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他现在已经娶妻生女了。

“将军,这不合适吧!我已经娶妻了,谢小姐身份高贵!”

“那就让他给你做妾!”谢玄毫不犹豫的说道。

刘裕男子汉大丈夫,也不推辞就这么答应了下来。

他们五个现在是达成了协议,皆大欢喜。让人端上酒菜,开始畅饮起来。而那个天之娇女谢飞燕就这样被他敬爱的叔叔给卖了。

第二天,刘裕、孟怀玉和黒塔又被押进了牢房。这是诸葛侃出出的计策。

诸葛侃没有白姓诸葛,老谋深算、阴谋诡计不少,这次要算记得是寒衣会。

谢安设计谋得了京口,其中最为不服的就是寒衣会了。京口能发展到现在的程度,最大的功劳是他们寒门庶族,现在被士族大家的谢家夺去,心中好受才怪。

这次的新兵考核还有校场比武都是计划的一部分,为的就是从这些流民寒族中选拔出几个武艺超群的英雄人物,引起寒衣会的注意。

再适当的表现出士族豪门对于治军和用人方面的不足,还有对庶族流民生命的漠视。

像刘裕孟怀玉这样武艺高强的人物居然不知道合理的利用,为了比武伤人这一点点小事就要治罪的荒唐之举,寒衣会肯定会看不下去的。

诸葛侃的计划可以说是阳谋,其中破绽百出,但是他很是笃定的说:即使寒衣会的人明知这里面有陷阱,他们也会跳进来的。

他真的猜对了!

京口的中心大街宽阔热闹,店铺林立,来自全国各地的人都有。在大街的中段有一个三层的楼房,这就是近来风光无两的万通公馆。一层是一个接待大厅,二、三楼是办公的地方。公馆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庄园,主人是一个神秘的年轻人。

这个人就是万通公馆最大的股东蔡全,他是京口的第一商家“三江船业”,地下冶铸“千锤百炼”的东家。

造船和冶铸是寒衣会的支柱产业,其它的都是帮衬性质的,比如粮食和布帛。

“大当家的,我们真的要去救那三个人吗?”陶芳问道。

蔡全眼睛向都督府的方向遥望,脸色非常的凝重:“陶叔,不得不去啊!”

“为什么呢?”

“因为这不是什么阴谋陷阱,而是谢家在向我们下的战书。”蔡全收回目光,手上摆弄着一把黑色的匕首:“如果我们看不透,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不去接招,就是向士族认输了。”

“大当家的果然生的一双慧目,我们没有选错人啊!”陶芳感慨说道。

“对方已经出招了,所以我们必须迎战。”蔡全目光坚定。

“你们两个再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没有听明白。”粗豪张扬的王基却是什么都没有听明白。

蔡全解释道:“我们说的是,如果不去救刘裕等三人,谢玄就会调动军兵把我们给连锅端了。”

王基这回听明白了,咕哝道:“这是个什么道理?”

“好了!”蔡全双手按在桌子上,站起身说道:“明天我们三个就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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