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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秋家

“沐珺。。吃饭了。。。”陆月的声音很轻,敲在门上的指头也是无力——和韩局长的‘练习’她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大伤,但是面对一个粗壮男人的飞身踢,却不自然的用手腕去抵挡,

“果然。。。还是比不上他们。”

她的右手下垂着,饭菜用左手端着卡在腰间,她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呼吸声,可是一片死寂,沉得让人陌生,她悲哀的摇摇头走了。

“还是不吃吗?”黄溪站在楼梯口,陆月摇摇头,无奈的坐在沙发上抹药油

“珺姐,,,不会就这么。。。。不行,我上去说她!!”

“算了你。。。”陆月拿出一只辫绳一边绑头发一边说道“如果你能把她说动,那她也不会是我们认识的沐珺了。”

“我。。。”

“那张照片,是沐珺的命。。。也是她的过去”

“啊?”黄溪像个听故事的孩子,惊讶的坐到陆月的旁边,催促道“怎么回事?”

“唉。。我只能说。。。瞬间划过心的伤,以为完美的结局演变成了噩梦,她已经失去了自我,过去的人和事,目前已被国家社稷所替代。。。”

“又在卖关子。。。。”

“她的过去,估计只有上峰和她自己知道了。。。”

此时的沐珺,正蜷缩在被窝里,被厚厚的棉被所包裹,她催促自己快些入睡,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知道此时的她,连个女兵都算不上,她逼迫自己调整状态。

“救命啊!!!”

“快躲好!别出来!”

“姐姐!你快进来啊!”

“RB鬼子打进来了!快跑!”这些话语像猴子头上的紧箍咒,将她的大脑束缚着,不停的刺激着,让她的身体处于颤抖的状态,头痛欲裂,可这些挥之不去的东西却异常的清晰。

她艰难的伸出手去摸索桌上的止疼药,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白色的药片和弹子一样散落在地上,发出童年熟悉的声音。

“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了。。。”这曾是书上的话,她并不相信所谓的灾难会降临人间,可天上如苍蝇般嗡嗡叫的战斗机,和穿着绿色军服的部队在中国的土地上肆虐横行的时候,犹如潘多拉的盒子,可是。。。盒子底下的希望呢?

也许是声音惊动了楼下的二人,不出一分钟自己的房门被猛地撞开,沐珺的感觉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了外面,她蹲在那里痴痴呆呆的和他俩对视了一眼,又转过身抓起地上的药就往嘴里吞。

“喂!!”两人冲上前想要制止她,她的手腕被死死的压制在床上,像个瘾君子一样想要她的药,

“放开!”

“你已经对止疼片上瘾了你知道吗?”

“别再吃了!”陆月眼眶有些泛红了,她强忍着不哭出来,沐珺挣扎了几下,突然瘫软的躺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出去。。。。”她一字一句的说道“让我安静一下。”

那两人刚想搭话,楼下传来了兰先生的喊声“喂,有人吗?掌柜的?”

“来啦!”陆月小心的摸了一把泪水,想着兰先生在沐珺应该能安静的在屋里休息,丢下一句

“你好好休息。”便和黄溪关上了门。

“知道了吗?一定要记好。”兰先生交代好接头的暗号和时间地点,再次嘱咐道“别出什么岔子!上峰对沐珺很是期待。”

“我会告诉她的。。。”

“唉。”兰先生的唉声很大,而且沉重的像石头,压在他俩的心头。

“三天后晚上子时三刻,石川府一楼花园中第二个雕像见面,暗号是三声猫叫和两声狗叫,对方的代号是烽火。”

“晚上再看看沐珺好些没。。。”

沐珺乔装打扮一番,乘二人和兰先生交谈之时,自己翻窗户跳到院子里,刚准备从后门溜出去,却被李茵叫住。

“沐珺姐姐。”

“茵。。茵茵。。?”

“你好些了吗?我听黄溪哥说你病了,但是他一直不让我去卧房看看,你怎么了?是染风寒了吗?”

“我。。。额。。。茵茵,是这样的,姐姐马上出去看医生,顺便再去办点货,你在家乖乖的,晚上给你带糖油粑粑,好吗?”

“嗯!不用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你就帮他俩照顾客人吧。”沐珺上前摸摸她的头,笑着说道“要听黄溪哥哥和陆月姐姐的话。”

“好。。。好。”小丫头也甜甜的回应道,沐珺打开后门,回头看了看可爱的李茵,轻轻扬起嘴角

“我走了。。。”

苏州城街

黄包车在人群中穿梭,沐珺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走着,她羡慕那些有自己所追求的目标的人,她只知道,现在她所做的,是不辜负百姓,帮他们解脱。

自1937年那个夜晚打响卢沟桥事变后,日军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接着又是血洗了临近苏州的南京城,导致南京城一夜间成了万人坑,在几位大将军的要求之下,党国愿意与北边的共产党合作共同退敌,接着TEZ区战役的打响,它打击了RB侵略者的嚣张气焰,坚定了全国军民坚持抗战的信心。这次战役鼓舞了全民族的士气,只可惜损伤也比较惨烈,估计是要休息够了才能再次进军,因此这个时间便留给了地下工作者,各方势力相互竞争,可是人民还是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的脚步不停的加快,可依旧如亡魂一般,飘荡在苏州城内

“小姐,可怜可怜我吧。。。好几天没有东西吃了。”沐珺被一位衣衫褴褛,白发相间的老人挡住,他手拿着一只破碗,右手杵着棍,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孩,黑黑的脸,全身脏兮兮的,泪眼朦胧的看着她。

她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想摸摸有没有钱可以施舍给他们,可惜,风衣的内袋里,只有那把冰凉的枪。

“拿去,给孩子买点吃的。”

“谢谢,谢谢!”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只见一块大洋清脆的落在破碎的瓷碗里,老人连连鞠躬致谢,沐珺回过头,一个男人穿着西服,一张成熟的面容,虽然肤色略黄了一些,可是却长了一对迷人的电眼。

“沐珺小姐对吧?”这个男人伸出手,面露笑容“你好”

沐珺一时间语塞,茫然的伸出手,男人礼貌的握了下,说道

“上次武田将军的女儿大庆,和您见过一面,久闻大名。”

“您是?”

“在下秋鑫,我弟弟秋焱和您是朋友。”

“久闻大名,秋总事。”沐珺欠了欠身子,迈出步子却被秋鑫拦住,说道“沐小姐留步,不知沐小姐是否有空,在下有事想请教。”

“嗯?”

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这个男人的车,车上有一股古龙香水的味道,不过车倒是国外的高级货,连沙发都是真皮的。

“不愧是有钱人。。。”

“沐小姐,听说你是从国外留学然后回来开的照相馆,独特的照相技术一时间风靡了整个苏州城。”秋鑫的话打断了沐珺的思绪,沐珺淡淡的回答道

“说来惭愧,自照相馆开起来后,受到各路的照顾,倒是断了同行的路。”

“沐珺小姐语出惊人,和平日见到的大家闺秀的确不同。”秋鑫自顾自笑着,沐珺不想回应。车开到苏州南城,转进了附近的一条大道,驶进了富人区,那里看不到城内的瓦房黑墙,也见不到一个乞丐,全部都是一幢幢别墅洋房,甚至门口都有把手,个个庄严气派,秋家的车驶进了一桩高级别墅里,司机为二人开门,而管家早已经在门口等候了,沐珺跟着秋鑫,刚进屋中,看着壁炉上挂着一对长枪,左右两边的旋转楼梯,呈四方形的豪华客厅,比沐家宅还要气派,心中暗自叹服。

“哥,你回来了。”是上次和秋焱在一起的女人秋家三小姐秋淼。

“你好。”沐珺这次先打得招呼,秋淼很惊讶,愣了一会,礼貌的点点头,

“那两个臭小子呢?”

“二哥和三火在房间里。。。又在研究那张所谓的宝藏图。。。”

“。。。”秋鑫皱皱眉,严肃的说道“一会让他们下来吃饭。”

“沐小姐是来做客的?”

“荣幸光临贵府。”

“请。”秋鑫褪了大衣,吩咐下人准备甜点红茶,沐珺和秋淼走进接待室。

这些礼仪和国外一样,沐珺也优雅的坐在他们对面,端起一杯红茶品了起来,说道

“秋总事让我来不仅仅是想知道我是如何创办木雅阁照相馆的吧。”

“那是自然,不瞒沐小姐,我们经营的是国际贸易,面对的都是美日法等大国,可是每个客人的品好都不一样,最近有一笔价值上万的大生意,对方的合作者对摄影十分感兴趣,可是我却不太擅长,只是派人从美国进了一只相机,却不知怎么使用,想和您取取经。”

“原来如此,秋总事是想学摄影啊。”

沐珺扬起嘴角,将茶杯端正的放回,说道“既然如此,还请您将相机拿出来给我看一看。”

“没问题。”秋鑫看了一眼秋淼,秋淼会意的点点,出去一会儿怀中多了只纸箱。

“沐小姐请看。”沐珺端起相机,打开后端的开关,不仅没有电池还没有胶卷。

“沐小姐。。。请问您在哪儿学的摄影。”沐珺怔了怔,放下手中相机,端坐在那里

“怎么?秋总事担心我是半路出家的半吊子?”

“不不不!不敢!”秋鑫忙不迭解释道“是在下无礼了,只是有些好奇。。”

“我的师傅是美国科斯卢浮大学的摄影专业的大师劳德.耶格尔,您尚可不必担心。”沐珺伸出纤细的手,指了指相机说道

“这个相机是假的,您被骗了。”

“什么意思?!”

“上面的标签虽然写着是美国制造,可是这个牌子我并没有听说过,更可笑的是,如果是原装正版怎么可能连最标准的电池和胶片都没有呢?估计是模仿美国柯达相机,然后贴上普通标签捎过来的。”突然间秋鑫鼓起掌来,他似乎对沐珺的解答很满意,

“沐珺小姐果然是专业人员,我给几个稍懂的朋友看过几眼,他们说和美国的相机很像,但是又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看您的生意是谈不成了,这种相机拍出的照片还不如我的四方相机。。。”沐珺话音刚落,秋鑫却笑了起来,用平和的声音问道

“那沐小姐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帮助在下?”

“办法不是没有,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你们清门,到底是怎么建立起来的?”

沐珺看到秋淼的表情很是不安,但秋鑫却淡然的坐在那里,突然间,他嘴角上升成一个弧度“哼。。。”一声轻笑,回答道

“什么清门?我们世代为商,从未听说过。”

“看来您并没有什么诚意。”沐珺准备收拾衣服,起身想走,却在门口被叫住

“慢!沐珺小姐!”喊住她的是秋淼,她沉默了一会,说道“您是否将清门的事情传到其他人那里。”

“没有。”

“这件事大哥他并不知情,如果您答应我不外传,我愿意告诉您。”

秋淼将齐肩的短发扶到耳后,倚靠在门边,深呼一口气后说道

“清门的确存在,是清朝时才建立起来,既然您已经知道清门,估计对它的历史也不陌生,清门的首领本来姓燕,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说白其实是给自己所做的犯法的事情做个幌子,到了清朝末期,出现了义和团和太平天门的运动,清门的自然的被淹没了,那几年使清门成了一个不如门的小门派,教众还没有寒山寺的僧侣多,燕掌门将清门推给了自己的手下,也就是我们的祖先——秋博山,祖先付出多年的努力,在盗宝的同时也经商,因此人数又多了起来。”

“那谷底消失是怎么做到的?”

“那不过是地形的利用和地道而已,那只地道从半山腰挖到了山洞口,看似大队伍进了谷底,不过是障眼法,他们穿着平民百姓的衣服,等砍柴的樵夫经过时狸猫换太子。”

“有点意思,你继续。”沐珺抱臂,用食指捏了捏下颚,

“清门虽然一直掌握在秋家的手中,但是秋家早就想散了这支队伍,任由他教众增加减少,本想着乱世之中不会有人再加入什么门派,谁知道会不会再出现什么义和团呢?所以秋家每次只是在内部询问想要掌管之人去征收些税务罢了。但是到我们这一代,已经很少闻清门的事情了,不过几年前,一个中年男人来拜访大哥,没说几句话就走了,我不小心看到后告诉了二哥和三火,他们似乎欣喜若狂便追了出去,两天后回来告诉我他们掌管了清门,希望我也参加,我犹豫再三,只能答应。。”

“国宝失窃时上面有‘清’字你知道吗?”

“我正想说这件事,的确有几件国宝是从地下挖出来倒卖的,但是有些我也没有见过的宝贝上面也印了‘清’字,我想查清楚时,他俩却制止我,我不知道他俩要干什么,等我去年得空再次检查清门账簿时,比平日里不仅多了一倍的人,还多了不知道几倍的银两。。”

“他俩还是不说?”

“没错。。。我只是警告他们不要做违法的事情。”

“想不到圣天门的三当家之一不仅是一位女性,还是一个好姐姐和妹妹。”

二人相视一笑,秋淼央求道“还请沐珺小姐帮助我大哥。”

“好说,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秋鑫在接待室里若有所思的想些什么,见沐珺又大摇大摆的回来,不禁笑了起来

“沐珺小姐。”

“我愿意帮助秋总事您完成这次交易。”

“那太感谢了!”秋鑫站起身,吩咐下人去准备佳肴,沐珺开口道

“秋总事,这几日就要在贵府打扰一番了。”

“不甚荣幸!沐珺小姐,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您以后叫我三金就行。”

“三金?那秋小姐,我以后称呼你三水可以吗?”

“当然,沐珺。”三人对笑着,接待室欢声一片。

饭桌上铺着白布,连盘子都是银色的,像一面镜子一样都能将自己的面容照的一清二楚,沐珺赶紧有些难受,尽量躲着自己的脸——她不想看自己憔悴的面容。

“哥,家里来客了?!”两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沐珺没有回头,但是能感觉到旁边的椅子被移开了,

“不要无礼,这是沐珺小姐。。哦,抱歉。。沐珺,我的朋友。”

“是沐小姐啊。”秋焱一只手撑着头看着她,她白了他一眼又转了过去,看着秋焱嬉皮笑脸的模样,沐珺选择无视。

“沐珺小姐,你好,我是秋森,叫我三木吧,欢迎你。”秋森坐在沐珺的对面,这个男人竟然留着长发,看起来温文尔雅,穿着深色的唐装,声音也充满磁性,长着一对凤眼,和秋淼一样有着白皮肤,他端起面前的红酒,举起来抿了一口。

“叫我沐珺。”沐珺也端起酒,这红酒不像一般的外国酒,竟毫无苦味,但浓郁的香气甚至有让人********的感觉,让人上瘾。

“沐珺要在我们这儿住上几日,教我摄影,你们可不要欺负她。尤其是你,三火!”

“哎呀,哥,我和沐珺可是老朋友了,对吧?那次她在舞会上、、、”

当他看向沐珺的时候,沐珺正拿着餐刀假装照镜子整理额前的刘海,秋焱赶紧心口一凉,赶紧改口。

“那。。。那优美的舞姿,真是迷人啊。。。。哈哈哈、、、”

可惜桌上没人搭理他,他瞬间觉得十分尴尬,赶紧客气的给沐珺夹菜,沐珺看看盘中的菜,又好气又好笑——哪有主人家给客人夹牛肉上的洋葱的?

这顿饭吃的不尴不尬,为了防止和秋焱斗嘴,自己吃完后赶紧和秋鑫进了接待室,研究照相机

“三金,估计的你这个冒牌相机是用不成了。”

“那怎么办?要不我让朋友给我带一个?”

“来不及了,这样,我把照相馆的珍品德国莱卡借给你,你只要派人去SH带一些高级电池就行了,最好是美国的货,不像相机一样耗费时日运输,至于胶卷我那里有,它不像国产的海鸥,沉重不方便带,这轻巧而且像素还不错,又是三年前出的新货,不是专家一定不知道你是个摄影新手。”

“沐珺,真看不出来,你的本事让我刮目相看,我应该早些和你认识,今年过年,我一定要去拜访令尊令堂,听听如何培养一个优秀的人才,这样我也好管管那两个老大不小却依旧不听话的弟弟了。”

“过奖了,先给你上第一堂课吧。。。”沐珺笑的很浅,认真的将自己在组织里和书上学到的知识交给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沐珺心里想着,时不时抬起头,看到秋淼露出会心的笑容,带着浓浓的感激之情,她索性将秋淼拉来一起学习,三人畅谈甚欢,她甚至忘了自己才第一天认识他们,忘记了自己还是木雅阁照相馆的馆主,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忘记了自己还是党国卧底杀狼花。。。。

木雅阁照相馆

“姐姐怎么还不回来?”李茵在饭桌上轻轻的问道

“什么?”陆月停下手中的筷子,疑惑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沐珺姐姐怎么还不回来?”

陆月和黄溪对视着,二人突然意识到什么,黄溪大叫一声

“不好!”二人匆匆跑上楼,果然地上除了散落的白色药片和床上凌乱的被套,只剩被风吹的呼呼响的窗子,

“李茵,沐珺什么时候出去的?”

“下午啊。。。姐姐说她要出去进货,还要给我买糖油粑粑呢。”李茵天真的回答道

“该死。。。。”黄溪自责的敲击着木桌“我没看好她!!”

“现在怎么办??”

“别慌,目前绝不能让上峰知道。。否则、、、、”陆月眉头紧锁,看着窗外惨淡的月光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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