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开门关门的那么点功夫,可以看到宽大的法庭里,几乎坐满了人,文旦律师终于出现了。杨思涛如同看到亲爹妈那么开心。文旦律师直接走到思涛和其他犯人的等待区,他的老板同事的律师也过来了,有的是华人律师有的是老外律师。个人来到各自律师边上,大家都小声的交谈着。思涛“文律师,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文旦律师“思涛,你听我说,我和政府律师沟通过了,他们同意我的说法,你在这个案件里面是一个边缘人物,是一个小角色,但是,由于政府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去做这个案子,所以他们不会对你放弃起诉的。思涛“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做。。。”文旦律师“思涛,听我说完,时间不多,我们马上见法官,有话回到我办公室再说。。。”杨思涛点点头,律师继续“政府律师同意你可以保释出去,第一,你本身没有对社会产生危害,第二,你的妻子在这里,第三,你还是个全职的研究生,第四,你不会有逃跑的嫌疑。所以你的保释金,就用5万元保释,而且不用现金或者房产抵押。除非你逃跑,你的妻子和岳父母需要赔偿政府5万美金,否则,你什么都不用支付。亏的你找到了我,如果你找了个政府律师,你等会看看其他人的保释条件怎么样,你就知道我的价值了。。。”律师开启了自我吹嘘并陶醉于其中。杨思涛有些感激的看着律师,他只希望能够立刻见到法官,把自己的无辜告诉法庭。他也希望能够看见自己的妻子,今天的经历让他觉得是一个普通人无法体验的,他也很想告诉妻子自己的经历。
周遭的每个人都是一面听着律师的说法,一面点头表示听懂,或者思考。文旦律师继续道“等一会法庭叫你的名字你就站起来,其他什么话都不要讲,我会替你讲的”。杨思涛有点不解,替我能讲什么呢?
门被打开,法警走了过来,文旦律师示意思涛可以出去进入法庭了。终于回到现实的生活中了,杨思涛跟着律师快步的离开这里。他的目光在后面的人群中搜寻,终于看到自己的妻子何琼,她与她父母在人群里和杨思涛挥了挥手,岳父何冰点点头鼓励杨思涛。律师让杨思涛在一张宽大的桌子后面坐下,桌子的另一侧有个女法官,穿着黑色长袍低头审阅文件。桌子的这一侧是杨思涛认识的人,以前的餐馆老板,厨房里的同事,服务生,尽然还有一些老顾客。杨思涛看着这些人,觉得非常的莫名其妙,自己确实在这个餐馆工作过一段时间,但是早就辞职不干了。怎么会这么多人被抓到这里,而且是以贩毒的罪名。他越是想不明白,越是开始生气,屈辱的愤怒开始在他脑海里喷涌,杨思涛挺直了腰,想让法官抬起她的头时能够注意到自己,然后让自己诉说,自己和这些人没有关系。
法官抬起了头,眼神疲劳,而且根本不在意杨思涛,或者这边桌旁满满的任何人。她看着隔着走廊另外一边的桌子,那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穿着西装,头发打理的笔挺的人,这就是政府律师。他旁边,坐着一个翘着二郎腿的熟人,克里斯探员。他一脸的不耐烦,好像是在耽误他的事件,所以,他还抖着腿。丝毫不注意来自侧面杨思涛愤怒的眼神。
法官机械的说这法庭里的程序,案件号码,当她都到“美国政府VS杨思涛”的时候,杨思涛还是心里颤抖了一下,美国政府控告我?我还得罪了政府,全球的霸主?怎么可能?杨思涛心里又开始莫名的恐慌起来,以至于政府律师,和克里斯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
杨思涛的恐慌症开始严重,他很想让法官注意到自己,他开始幻想法官会说“杨思涛,你有什么想要和法庭解释的么?”然后杨思涛站起来,激动高昂的用着流利的英语告诉法官和在场的所有人,“我和他们没有关系,我从来不使用毒品,更不会贩毒。。。”杨思涛有点沉浸在自己激动的幻想中。现实中的法官终于把头转过来看着被告席的人群,杨思涛感觉法官一定会注意到自己,只要自己的眼神始终盯着法官。法官“被告对于政府的指控有什么回应么?”桌子最远端的一个律师站起来“没有罪,法官大人”,一个律师挨着一个律师,说的都是这样一模一样的话,杨思涛有点纳闷了,所有人都无罪?餐馆的老板肯定有罪吧,那些以前经常给他拍马屁的伙计也肯定有问题?他们怎么说自己无罪呢?
文旦律师也站起来“法官大人,我的客户是无罪的”。然后,就坐了下来。杨思涛还挺欣赏自己律师洪亮自信的声音,当然,要是他自己和法官,说不定能让法官多问几句呢。问了一圈,几乎都是同一个回答,没有人认罪。法官也没任何惊讶的表情,仿佛很正常。联邦调查局逮捕了那么多人,没有一个认罪的。难道不是一间很奇怪的事情么,可是这里,没有一个人让律师回答认罪。带着一个大大的问号,杨思涛觉得这是不可能的,除了自己是无辜的,其他人肯定或多或少的有问题。没有人认罪,自己依旧是他们的同案人员。杨思涛的怒气冲冲。
接着,法官说了一通听不懂的废话以后,宣布今天审理结束了。杨思涛有点发愣,什么?就结束了?我就被当成犯人了么?政府说告我就告我?我还不能反驳么?这是什么意思?杨思涛看着众人纷纷站起来。他也站起来,文旦律师提醒他“我们还没有完,要办理保释的事情,我们去楼下。”
杨思涛穿着没有鞋带的球鞋,终于拉到了妻子的手,他有些感慨。从早上到了傍晚,他觉得所有的委屈需要得到释放。岳父岳母关切着查看思涛的面容,检查他是否被别人殴打,询问着思涛是否还好。思涛点点头,“我们回去说”。
办理保释的地方随着这批被告,辩护律师以及家属的到来,变得拥挤不堪,大家都想早点办理完保释程序然后可以结束这恐怖的一天。
文旦律师让何琼填写着保释的表格,需要她的个人信息,岳母丁建美陪着女儿帮何冰拿着外套和包。律师和着岳父何冰拉着家常,吹嘘自己又赢得了什么大案子。杨思涛双手交叉在胸前,他看着这些被告,觉得是他们连累了自己。而他们的家属也纷纷在填写表格准备材料。杨思涛看见政府律师和探员克里斯像看热闹的一样看着这群人忙前忙后,他们两人手里拿着街边1美元一杯的廉价咖啡,有说有笑。杨思涛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们。克里斯和政府律师看了一眼杨思涛,丝毫不介意思涛想要杀人的眼神。他们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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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是岳父开的车,杨思涛,靠在椅背上,仔细的回忆这一天的遭遇。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好像今天什么都经历过了。好像又什么都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