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挑媚
回到胭脂楼后,颜汐让其他丫头服侍了言宁早早休息,自己便一人又跑去了后花园。一刻未见婆婆,她竟会如此的怀念,心里总是牵挂着。
她一个人猫着身子,手里提着最好的燕窝粥,夜深了,天气又开始渐凉,这燕窝粥能给婆婆取暖吧!
来到马棚,里面稻草乱糟糟的,什么都没有,不见婆婆,什么都不见,她放下食盒,轻声唤道:“婆婆你在吗?汐儿来给你送吃的了。”
远处一袭白衣静立,脚踌躇着到底要不要出去,她恋着的是婆婆不是自己,真的还要出去吗?他的眉头轻蹙,月光将他绝美的容颜照得更是熠熠夺目。
颜汐叫喊了许久未见婆婆,心里开始莫名的恐慌,为什么婆婆最近老是无缘无故失踪,她在生气吗?生汐儿去做了言宁丫鬟的气,还是汐儿惹婆婆生气了,她不想见汐儿了。想得这里,眼里竟有东西想要流出来,她仰首将眼里的东西生生咽进去。然低下头,手里绞着衣角,突然她又抬起头大声喊道:“婆婆,今晚见不到你,我便不回去!”
那袭白衣轻颤,纤长细白的指尖发出荧荧绿光,一个转身,一个绝美的男子变成了一个容颜苍老的婆婆。她躬着身子,拄着拐杖,还咳嗽得厉害。
颜汐听见咳嗽声,连忙转身,只见婆婆一人远远的站在远处,看着她的眼里溢了不悦,她开口轻斥道:“快过子时了,怎还不回去休息。”
颜汐冲向前,紧紧地搂着婆婆撒娇道:“婆婆,汐儿想念你了,不见你今夜便睡不了觉!”
婆婆推开她的身子,看着她不悦道:“以后不许夜里来后花园,早早休息。”
颜汐嘟了嘟小嘴,“婆婆,今天真严肃!”
婆婆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枯瘦如柴的手抚过她的发道:“傻汐儿,婆婆是担心你,所以有点严肃了,你还是早早回去休息吧!”
颜汐一点头,指了指马棚的食盒道:“婆婆,那是汐儿给你带来的燕窝粥,你把它给喝了,天气凉了,你得多加件袄子,千万别着凉了。”
婆婆听着她的啰嗦,连连点头,手推着她的身子道:“快快回去吧!”
颜汐一步三回头的离去,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感觉婆婆越来越不对劲,感觉她变了,似乎并不是当初那个婆婆了。想得这里,她抬首看了看星空,一条雪白的银河横在天空中,两颗闪亮的星星在银河两边,那便是牛郎织女吧!
银河在深秋季节最常见,她叹了口气道:“牛郎织女每年只能相见一次,这样的爱情怕是美到凄凉吧!”
她的话刚落一个温柔的声音接下,“只追求轰轰烈烈,曾经有过,落到如斯地步又如何?心的距离才是真正的距离,牛郎与织女的心是靠在一起的,天河根本拦不住他们相爱。”
颜汐苦笑,这便是古代人的思想,在21世纪,这样的想法怕是少之又少,人性都是凉薄的,自私的,哪个不是为自己的私欲在奋斗。或许唯有这古代人会如此为爱执著,这有牛郎织女,梁山伯与祝英台。转过头,她想看看此话来至何人,转目,那张美丽的脸映入眼帘,他浅浅的笑着,一袭雪白长衫,在月光下看起来更是风华绝代,长衫的每个角落似乎都有淡淡的银色辉,浑身还有耀眼的光环。
慕容清见到她傻愣愣的看着自己,纵身从假山上跃下身子来至她的跟前道:“颜汐我们又见面了。”
颜汐抬首看着慕容清,眼里只是淡漠,勾起嘴角不屑道:“什么叫做又见面,你我从来不存在着见面与不见面,平日里的碰头不过是必然。”
她的刺又伸出来了,这次还是如往常那番锋利扎人。他突然开始痛恨自己与她相见的身份,如果第一次与她相见就是真面目,或许她会如恋婆婆那番恋着自己吧!想得这里,他突然又觉得自己有些天真,一切根本不存在如果。他拿出一支紫玉箫至菱唇前,轻轻地吹奏一曲悠扬。吹得深情万千,吹得山荒地老。
颜汐看着他莫名的举动,听着他吹奏出来的悠扬笛声,心似乎开始飘飘然,仰首看着美丽的星空,突然一些荧荧绿光闪烁在眼前。
她惊喜的伸出手,那颗微弱的绿光停在了自己的指尖,她激动道:“原来这就是萤火虫,好漂亮啊!”
慕容清的箫声越来越高亢,萤火虫越来越多,全部围着她的身子转,有的停留在她的发间,有的停留在她的鼻间。那张可人的脸在萤火虫微弱的光芒照耀下显得更美丽。
他出神的望着,虽然她戴了面具的容貌没有真颜美丽,但是这样看起来居然也是如此的可人,那么的让人疼惜,真想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荧荧绿光下,两人静立,他出神的看着她,她惊喜的看着萤火虫,他一袭白色长衫,她一袭杏黄衣裙,看起来好一对壁人。
慕容清拿下紫玉箫看着她道:“喜欢萤火虫吗?”
她转着圈,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夜空,“喜欢,好喜欢,它们那么微小,却仍旧用自己微弱的光来照亮这个世界,它们代表着希望,美丽。”
慕容清勾起菱唇,浅浅一笑,眉心的水滴越发亮,超发晶莹,颜汐突然转目,看着他惊人的一面,“你眉心的水滴真美。”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他不会说那淡漠疏离的话,第一次对他赞美,他心里莫名的高兴,竟激动得上前将颜汐拥入了怀里,“汐儿,谢谢你的赞美,我希望自己融入你的生命去,我不要一个人处在你的外面看着你在自己的世界里受伤。”
那熟悉的香味,那熟悉的温暖,还有那带着宠溺的口吻,但这一切真的暖了她的心,他想融入她的世界里,是真的吗?那刻她居然仰首对着他浅浅一笑,“谢谢你的关心,我的世界里从来装不下任何人,从那次的离去开始,我的世界已关上了门。”她的双眸里沁出了悲伤,她忆到了从前。她推开了他的怀抱,选择转身离去,她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孤单孱弱。
他的保持了原来的拥抱姿势,她的心门关上了!她的以前到底有过什么?为何会致使她如此?心开始抽痛,双眸在瞬间由黑色变成了银色,浑身银色的光芒越发耀眼,眼角似乎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他仰首哽咽!
颜汐那夜难寝了,她不知自己为何还是如此的介意着以前的日子,那痛还在心底。原来她始终学不会忘记,只会将悲伤藏在心底,日子久了它便在心底曼延了,有一天被揭开,那悲伤便无限曼延,直至将她完全淹没!
白日里颜汐做着言宁的丫头,看着言宁穿梭在达官贵人的府邸,至她从船舫回来后,她便变了,比以前更风骚,开始任自己坠落。颜汐只是安静的看着,不发一言,她终于知道言宁答应了薛彦泽什么!
那便是用言宁的美貌,身子去从达官贵人手里掏出更多的证据,薛彦泽试图将那些反对他的官员一网打尽!许琴裳的父亲许清安便是第一个人,而后便会接二连三的出现。
前些日子官兵来胭脂楼捉拿吏部尚书大人,说是贪赃枉法,据查明一切为事实,立即抓拿进天牢听审。带头仍是那个嚣张跋扈的薛彦泽。抓到吏部尚书时,他正在言宁的床榻上。言宁毫不惊慌穿起了衣裙,打开门任官兵将他抓走。
颜汐静静地立在楼道的一个角落里,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言宁打扮得娇艳无比,斜倚在围栏上看着薛彦泽满面柔情,娇媚。
不知为什么颜汐可以明显的感觉这件事与言宁有关!
酉时,颜汐为言宁打扮,因为今夜她要去九王府,这是这些日子来薛彦泽唯一带她回府的日子。她的心里溢满了幸福,自然是要打扮隆重。
言宁看着铜镜中一直低头做事的颜汐,那刻她才发现她的汐妹竟瘦了一大圈,关切的问道:“汐妹是怎么了?近几日怎么话少了许多,而且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颜汐并未抬头只是淡淡道:“妹妹谢谢姐姐的关心。”
言宁见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手拉下她的手,转过身直视颜汐道:“这几****都忙九爷的事了,将你忘在了一边,你不会生气了吧!”
颜汐低眉敛眼,将眼里的淡漠尽掩,“姐姐多想了,哪有什么生气与不生气的,只是这日子越发安静,我的心便越发沉了。”
“汐妹,这几日发生的事你都看到了,或许今夜后,我便不会再是胭脂楼的头牌了。”
颜汐猛然抬头,“你要去王府了吗?”
言宁点点头,“他说过,只要我帮助他除掉这些官员后,他便纳我为侍妾。”
“值得吗?姐姐。”
“值得!因为我爱他,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即使他不纳我侍妾,只是让我当他的丫鬟我也甘愿为他付出。”
“但是你可知你自己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帮她,如果吏部尚书大人发现了你们的诡计,你还有命做他的侍妾吗?”颜汐语气里充满了责备,同时也带着痛心。她面临过一次爱情的背叛,她再也不敢相信那个东西,而薛彦泽那种人,她更不敢相信。
言宁起身紧紧地拥着颜汐,温暖溢满了整个心窝,这个女子就是如此,原来她的不开心是为她,她不愿意说话是在生她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气。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汐妹,你尽管放心,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也不用再做头牌,我可以安静的过自己的生活。”
颜汐点点头,在心里祈祷,真的希望他待你好吧!那样的男人身边根本不缺女人,但是缺爱他的女人,希望言宁能够让他感动吧!
酉时末,颜汐扶着言宁坐上了马车去往九王府。
九王府。
薛彦泽静立在八角亭内,看着恬香苑,想着昔日住在里面的女子,那个长相丑陋,以前只会一味忍让,后面却又坚强的女子。他根本不知为什么在夜里他思念她的心越发浓,有时甚至会陷入无法自拔的地步!但白日里为何看着她却又是满心的厌恶,看着那张丑颜他总是想蹂躏与折磨。
云蕊远远的看着,她的眼里溢出了悲伤,此刻无论你再怎么思念小姐,她却回来不了,是因为你,小姐才走到那个地步的,那么云蕊就要让你思念她成疾!让你为她的离去而深深地忏悔!薛彦泽,这便是你的后果。
云蕊一身水红色的罗裙,走上八角亭轻福身道:“王爷,夜深了,该回静心苑休息了。”
他转身,看着云蕊摇摇头,“今夜,有客要来,你将静心苑正堂准备下,备些点心,还有内堂点上你往日里点的香,不可太浓,淡淡便好。”
云蕊低下头,嘴角勾起一丝让人耐人寻味的笑,她乖巧应声。
正堂之上,言宁与颜汐静坐,言宁隆重装扮,身着大红百褶抹胸裙,看起来娇艳无比,而颜汐仍然是那一身杏黄的长裙,看起来很是雅致。
云蕊带着丫鬟备点心瞧见言宁与颜汐,她撇了撇嘴角,狐猸女子,比起那些舞妓更讨人嫌。
颜汐看着云蕊的模样,知道她不屑言宁,她戴了面具云蕊又认不出来。想了想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得好,不然早晚会落入薛彦泽的耳里,她的平静生活便又要被打破了。
云蕊将点心备上小几后,冷冷道:“还得麻烦姑娘久等,王爷在恬香苑。”她故意拉高了声音,谁都知道恬香苑是王府王妃的居所,但谁也都知道九王爷娶了个丑女为妃,不过丑女已在前些日子失踪。云蕊故意说得给了言宁听,就是想要告诉言宁王爷还是思念着王妃的。
言宁听得耳里,看了看云蕊的装扮知道她的身份不低,用手绢擦了擦嘴角,娇笑道:“这等没关系,只是我不喜欢总有一只鸟在我的身边吵。”
颜汐听得这里突然转目,看着言宁的模样,再看了看云蕊的模样,云蕊的小脸气得通红,一个妓女居然敢登堂入室在这里指桑骂槐,她自然是气不过,但又不好开口,正当她窘样时,颜汐正准备出声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却抢先了一步,“言宁姑娘这么早便来了啊!”
言宁起身看着来人一福身道:“言宁见过慕容公子。”
慕容清看了看颜汐一笑,让言宁起身,而后转过身子向云蕊使了使眼色道:“云蕊,下去吧!王爷的客人我来招呼便是。”
云蕊感激的看了看慕容清一眼,“有劳慕容公子了,我这就下去告知王爷客人到了。”
慕容清仍旧是浅笑,转过身请言宁坐回椅座便开始与她细谈起来。
三人在正堂坐了良久,薛彦泽却未到,到是云蕊再次来了正堂说,王爷请言宁去八角亭相会。
慕容清点头吩咐了丫鬟带着言宁去八角亭,自己欲转身回房时,却闻得一种奇怪的香味,他立马转身寻着香味去,只见云蕊进了静心苑内堂。
他静静地跟在身后,良久后云蕊才从内堂出来。看着云蕊的模样,他心生疑惑,为什么她这么鬼鬼祟祟?见云蕊走远后,他推门而入,径直来到了香炉前,揭盖一闻,眉立即紧蹙,居然是溢香!云蕊怎么会在王爷的内堂点溢香?这种香是控制人性的!她居然控制王爷,未免太大胆了,难怪这几日见王爷精神状态不好。
话分两头,且说八角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