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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往生歌

李洪涛几人被安排到了离罗迁德不是很远的一处较大的四方院落中安居,这块四方院落据说原是罗迁德几个弟弟和堂弟共同居住的地方,里面房屋众多,后来各自成家搬出这里,现在也只留下他们的后人在其他地方居住,这里却空了下来。

罗志让人打扫准备了一下后,李洪涛几人进去,简单分配了一下后就各自去休息,简短解说,两日后的清晨,罗志就过来找李洪涛,叫他们尽快起来一起去伐木。

且说李洪涛几人在这里住了两日后,只觉得浑身不适,总觉得睡不安稳,但又时常处在睡不醒的状态,这两日的功夫,也在这里混了一下,上上下下的人大都见了见,罗志也慢慢跟他们走的近了些,原来李洪涛觉得罗志此人恭顺谦让有城府,相交下来发现他的年龄不大,本质上却是一个有着顽皮天性的人,所以还算融洽,这日叫他们起床时进门便喊道,“太阳升起来了,天也大亮了,起来干活去了!哥哥们,快起来了!”

其他人还好,只是笑笑便爬了起来,只有李洪海哼哼哈哈的滚了几下不愿起身,罗志便找了一根长棍过来,隔着一张床向李洪海的屁股上戳了两下,笑道,“洪海哥哥,再不起来我放虫子咬你了!”

李洪海一下子翻身坐起来,看到罗志拿着木棍,气得跳下床就要追赶,罗志夺步就跑到了屋外,李洪海刚走到屋门口便觉浑身冰凉,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站在当地,惹得所有人哈哈大笑起来,急的李洪海转身回去,嘴里还骂道,“小兔崽子等我穿上衣服收拾你。”

这地洞中只用一些简单的火把照亮一些地方,有条件的地方会安排放一些反光的铜镜,即使这样,这里的洞中仍然是漆黑一片,除了罗迁德那里外,其他地方是没有火把,更没有铜镜的。李洪涛他们住在离罗迁德不远的地方,这里也有些暗光,但是只能简单看到一些暗影而已,所以,人们在这里走路都是十分的小心,罗志因捉弄李洪海跑出屋外后,李洪海穿好衣服也要跑去追赶,不了屋门下有土砌的门槛,因没看见,李洪海便重重地摔在了院子里面,这是各屋里的人都已经走出了房门,刚要围聚在一起,就看到李洪海一个飞身面部朝下扑倒在地上,众人复又笑了起来,说道,“三公子这是在练什么功,竟能飞出来?”

罗志见状便赶忙跑过来扶起李洪海,然后赔罪说,“起床时间有限,我们要赶快过去,迫不得已,还请哥哥不要见怪。”罗志说到最后笑了起来,李洪海因脸朝下,摔得鼻血流了出来,眼睛也有些似睁不睁。

这时李洪涛走了过来说到,“赶快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吧。”

李洪海便不理论罗志的事,自己收拾了一下,跟随出来,罗志在路上还在赔罪,李洪海气消得差不多后便说道,“这洞里简直把人憋死了,在这么下去我就要疯了。还有那个水漏,吵得我根本没法睡觉。”

罗志笑着劝道,“我们住惯了也不觉得什么,你们在住些日子应该就会习惯了,住久了你就知道,这洞中的生活也是很舒服的,不像外面睡个觉还要太阳晒着,有时冷有时热,有时候还会下雨。”

李渺在旁边说到,“你这都是白天在外面睡觉吧,我还没听说晚上睡觉能看到太阳呢?”说得众人都笑了。

罗志把他们带去吃了些饭食,便去拿了一些大斧头分给每人一把,众人拎着厚重的斧头,手臂中传来一种蠢蠢欲动的冲动,李洪涛用手掂了掂斧头说道,“没想到有这么重,还好现在的手臂确实是有力气了,要不然挥不了几下就要休息了。”

很快,一行人跟着四处窜出的人来到了周围的玄木林分布开来,只见人们走到玄木林停下脚步便挥起斧子砍了起来,并没有一丝停留,也不见相互交谈。

这里罗志跟众人说道,“虽然鬼祭丹和灵露增加了你们的力气,但是这玄木也并非那么容易砍的,我叫你们几个方法,你们看着。”罗志说着便双手抡起斧头说道,“双手交叉握起斧头举过头顶,这样更有力一些,砍下去的时候,一定要斜向下去砍,这样更容易砍出痕迹,切记第一斧必须砍出痕迹让玄木破皮,不然这一斧子就是白砍了。”说着便用力看了下去,只见玄木下半部分出现了小半寸的小口子,这一斧子下去,除了树出现了一个口子震动了一下,所有人的脚下也感到了一下有力的震动,因前面已经见识过玄木的硬度,此时众人倒不是很惊讶玄木如此的硬,但是确有些惊讶,因为没想到罗志的臂力竟是如此强,这时只见罗志又抡起了斧子说道,“砍树的位置不用太低,自己认为方便着力的地方就可以,第二斧的间隔不能太长,时间长了,第一斧的砍伐痕迹就会自动愈合,时间也就一盏茶的时间,所以砍树一定要快。而且,砍一棵树最多用三十次,如果三十次还没有砍下来,那就换一棵再砍,前面那一棵待它愈合后再开始砍,因为砍三十次的时间足以让玄木让自己的伤口变得更为坚硬,那时候我们的斧头是敌不过的,很容易让斧头受损,我们的斧头可是比较珍贵的东西。”说着便一斧头一斧头地看了起来,这一棵罗志也就看了不到二十下而已,树就应声而倒了。

李洪涛众人便按照罗志所说的分散开来,开始尝试去砍伐,意想不到的是看着罗志看的十分轻松的样子,自己砍伐的时候,抡斧子抡到头冒汗时都没有砍倒一棵树,倒是大部分人砍倒一棵树都用了二十七八次,也有人真的三十次没砍下来的,众人终于体会了这里人的苦楚,这样的工作他们要持续大概一天的时间。

李洪海砍倒了两棵后,自己坐到了地上喘气,此时已经有几个人都坐了下来,罗志已经砍了四棵树了,看到他们坐了下来,便也放下斧头走了过去,说到,“你们别灰心,找你们的速度,用不了两个月,就不会这么累了。”

李洪涛问道,“一天要砍伐多少棵?”

罗志说到,“情况好的话每人每天四五棵的样子就可以了,这样我们不用到天黑就能完成,但是现在人越来越少了,而且有许多孩子不能参加,所以有时候每天需要砍下来十几棵,这样的量会让一个人第二天站不起来的,所以我们现在的工作量都是比较大的,既不能过于劳累,也要完成每天的量。”

李洪海听说,问道,“这样岂不是很容易偷懒了?”

罗志笑道,“通常鬼祭的时候,鬼差和罗主会选择劳动能力差和伐树少的人,所以偷懒只能是自找死路。”

天渐渐晚,李洪涛几人已经在地上休息了两个时辰,无论如何都无法再直起腰来,罗志告诉他们说,第一天可以允许多休息一下,实际上罗主要求他们在两个月后能达到每天至少五棵树,听到这个要求时,李洪涛几人觉得没有什么压力,可一天下来才发现,也许第一棵和第二棵都容易,可往后就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了,快速消耗的体力很难补充上来,前面用一刻钟就砍下来的树,后面可能需要休息一个时辰才能再去动手,所以,这使得他们产生了一丝不安。

正在天色渐渐变暗,有人喊“完成,休息!”时,所有人都坐了下来,李洪涛扫视周围的玄木林,此时已经基本只剩木桩了,所有的玄木都被人抬走堆在了山脚下的特定的槽桩内,每个槽桩所盛固定数量的玄木,待所有槽桩装满,他们也就收工了。

罗志坐下来说到,“明天开始,你们砍下来的树要自己送过去,这里习惯了每天完工时休息片刻,我们很喜欢傍晚这一点短暂的时间,有老人说我们如果看到很多星星坠地时,那就代表我们快要脱离这里了,也许这是他们安慰我们的话吧,但是很多人习惯了等待。”

正在此时,李洪涛忽听到不知哪里传来的歌声,仔细听却是几人一起在唱,只听唱到:

呜呼!

九天九地与我何益,

四方四季与我何吉,

风来风往诉我不利,

花开花落诉我朝夕,

我本是无根的奴役,

我本是负罪的蝼蚁,

我生来受尽苦楚,

我生来只知受掳,

这难道就是怨重罪深轮回无处?

鬼不怕,鬼不怕,

光神在我心中如叶下黄土水中流沙,

恶鬼荼毒我心让真作假,

我要盼望虚生快了子生落花,

好去向光神明店静心听教,

再不用妄说苦是我痛是你笑的总是他。

李洪涛听得真切,转身问罗志,“此地竟然还有歌声?”

罗志转头向歌声传来的方向看了几眼,只见那里分散随意坐卧的一些人在齐声闷唱着,便说道,“有时候他们会唱一唱,只是感觉很累的时候唱的多一些。”

李渺问道,“我听到他们念叨什么光神,这是什么神?”

罗志摇摇头笑到,“我也不清楚,我想他们也不清楚,七八百年前,听说有人崇拜光明,以为光明是救我们出苦海的出路,光神就是光明之神,还一度崇拜太阳,后来经历了很多年后,没有人看到什么希望,有人就说我们现在活得并不真实,这些苦楚都是恶鬼的毒让我们产生的幻象,我们死后就会脱离这里,死后就能见到光神,并且能去到光神的明店中聆听光神的教诲,那里没有生死劳作,更没有什么鬼祭。我听老人说以前有很多人信奉这个说法,到现在,信的人也不多了,他们唱的就是以前残留下来的一些话而已。”

李洪涛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然后就听见罗志说到,“我们该走了。”说着便起身,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回到了洞中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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