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正想就此发表一下感言,却听房天骄说道:“凌总,世安,你们一个是兄长,一个是小弟,今天真是高兴!感谢你们对我的一贯支持和帮助,你们的好意我全部心领了。我们先不谈工作了,来,还是痛痛快快地喝酒吧!”
三个人又一次高高举起了酒杯,在相互碰杯后一饮而尽了。在你来我往的推杯换盏中三个人就都有了些醉意。在此过程中,说得最多的就是“一辈子的兄弟姐妹”,最后他们终于在“一辈子的兄弟姊妹”声中干完了最后一杯。
当走出餐馆的时候,蓦然发现一轮明月高悬于美丽的夜空。房天骄一下子又来了兴致,提议到海边走走。
已经过了十点钟,可是海滨公园还是人头攒动,人来人往。又到月圆时了,天空中的月亮虽然还不十分圆满,但已是明亮而清晰;远处的海面不时传来远洋货轮的汽笛声,又有近处拍岸的海浪声声入耳,合成了一曲美妙的乐章;已经是深秋季节了,但是习习的海风吹来,让人感觉到的却如舒适、和煦的春风。
三个人面朝大海坐在沙滩上,望着海上的明月,心中充满了诗情画意,当然还有酒意。房天骄提议三人来玩说诗的游戏,每人说一句唐诗宋词,都得带“月”字,如果说不出就得被刮鼻子。凌云笑言那是小儿科的东西,记得还是上大学时,在海边举行的中秋篝火晚会上就玩这样的游戏。房天骄说:“那就让你重温一下美好的过去,再说你也不老呀,怎么说得那么老气横秋。”凌云说:“我是不算老,但也不再年轻。”
房天骄和凌云显然更在行一些,而盛世安却显着有点外行,也许有些不胜酒力,因而频频被刮鼻子。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已是空空如也,他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海滩向外走去。
快出海滨公园的时候,有一段下坡的石板路,走在前面的凌云忽然听到后面“哎哟”一声,他赶紧转身向后,原来身后的房天骄被脚下不平的石板绊了一下,失去了平衡朝他跌撞过来。说时迟,那时快,他伸出双臂一把揽住了房天骄。顿时,柔软的一团顶在了他的胸膛,立时让他感觉有一股电流穿膛而过,他不禁也失声“哎哟”叫了一声。
房天骄连忙说:“对不起啊,把你撞坏了吧?”
“没关系,我感觉好着呢,没把你撞疼吧?”凌云本来想开个玩笑轻松一下,可这话一出,又觉得不是那个事,顿时觉得脸上一阵发热泛红,只是隐没在这浓浓的夜色里了。房天骄也觉得很不自在,轻声说了句:“没有!”
“哦,对不起,我是说……”凌云想解释但又怕越描越黑,所以变得有些迟疑。
房天骄也很理解似的打断他说:“我知道!”于是两个人的心里都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路上房天骄变得有些沉默,盛世安还兴奋地说这扯那,凌云则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凌云内心对房天骄有着异样的感觉。这个小他五岁的女人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泼辣能干,正直热情,聪敏好学;只是有时过于率真,有时感觉有些唐突;谋略方面也稍显不足,但她的真诚和热情让她赢得了多数人的爱戴;过于率真和直白又让她失去了一些人的支持。
不管怎样,凌云觉得她是可爱的,是有吸引力的,但他却不能对她有非分之想。这不仅仅因为他是已婚人士,还因为他们是如此亲密的同事,如果他们之间真有了一些其他关系,那他将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的工作关系;况且他知道有人可能还想拿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事呢。就是为了不让某些人的阴谋得逞,他也得和她保持清白关系!
房天骄心里也在不平静地翻腾着。首先她对凌云是十分欣赏的,在她第一次面试凌云时,就感觉他就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为了能让凌云来公司,她想方设法说服总经理叶江川,并取得董事长鲁震的默许,增设了总工一职。入职后的凌云也的确没让她失望,特别是赴海天以来,他的表现让她欣喜不已。
另外,凌云的气质、胆识和能力也让她十分欣赏。但她是冷静和清醒的,她是一个在感情问题上分得很清的人,她有着另一番感情世界。她的微妙处境让她不得不在男女问题上更加小心,不能给人留下制造绯闻的话柄,作为攻击她的武器。
此时她早已从与凌云相撞后的心猿意马中解脱出来,思考如何更好地利用这次“围标事件”给对手以沉重打击。可想着想着她忽然忧郁起来,也就变得沉默了。三人回到酒店房间,各自休息了。
同样度过一个不安之夜的还有钱东。晚饭他是和唐名山一起吃的,内心失落的唐名山一边喝着闷酒,一边唠叨着,发泄着胸中的不满,数落着凌云的自以为是,数落着李书强的助纣为虐,数落着房天骄的飞扬跋扈,数落着杨一冰的敌我不分。
钱东心里也极不痛快,他小口饮着酒,听着唐名山的独白。听着听着就越发烦了起来。唐名山的失落当然来自利益的落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华金的那个冯经理对他说过,唐名山要两个点的好处费,但冯经理只答应给一个点的好处费。
要说施工单位有时也真是恨人,他们总是看碟下菜。当你的权力足够大时,他们会竭尽所能来巴结你;但如果你的权力有限,他们会尽量降低你的好处费。当初冯经理问到自己对好处费的要求时,他一直含含糊糊,以至于姓冯的总以为他胃口大,因而一再提高价码。从三个点开始,半个点半个点地往上抬,一路抬到了五个点。钱东心里一盘算:按照姓冯的所说,3000万元的桩基工程,那就会有150万元白花花的银子入账啊!差不多了!于是他才开口说道:“什么点不点的,都无所谓。我看关键还是要把工程做好,保证质量,保证工期,这样,我们才能对得起鲁总的支持啊!”
姓冯的当然知道钱东冠冕堂皇的话语后面的真实意思,他连忙说:“这个请钱总放心,我们一定做得让鲁总满意,也一定让钱总您满意!”
现在围标被揭穿,钱东损失惨重,这让他对凌云和房天骄的痛恨达到了极点,恨不能立刻千刀万剐了他们。
唐名山的一声长叹打断了钱东的思绪,又听到唐名山不无担忧地问道:“老板,你说那姓凌的真想让华金做另一半工程吗?”
钱东冷笑了一声,回答道:“哼!我看这鸟人很狡猾,十有八九是欲擒故纵,千万要小心!华金那边你联系了没有?”
“已经联系了,他们很失望,对姓凌的恨得咬牙切齿,真想找人教训教训这个孙子。不过,他们还是希望能够想办法把宏基给废掉。”唐名山说道。
“让他们不要因小失大!这事一定要考虑周全了,小心上当!”钱东一脸严肃地说道。
“那还得想个对策吧?”唐名山问道。
钱东听出了唐名山的心虚,他又何尝不担心呢?凌云今天挑明说他发现了围标的铁证,这要是让大老板知道了,追究下来,他这分公司总经理的位子可就岌岌可危了。
钱东毕竟城府深,唐名山只知道向前傻冲,遇到难事立马就六神无主,不知所措。钱东说道:“对策当然是有的。我不是说了嘛:不是不报,时机未到。我已经跟鲁总联系好了,明天下午就飞北京把情况向他作个全面汇报。你这边呢,要考虑好,一旦他们告上去了,上面追查下来你得有个合理的说辞。”
钱东的打气让唐明山心里感觉踏实了很多,情绪也好起来了。他笑着对钱东说:“老板,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就有谱了。我倒是要看看那对儿狗男女会把我们怎么样!”
钱东听了解气地大笑起来,“哈哈,说得好!一对狗男女!”
“钱总,要不要去哪里蒸一蒸?”唐名山情绪一好转就有了想法。
钱东刚说了一声“可以”,忽然手机信息提示响起来了,他拿起来一瞧,原来是刘婷婷的信息:“忙什么呢,哥哥?想你了!”
最近钱东是在有意无意地躲着刘婷婷。这倒不是他想跟刘婷婷说拜拜,而是想让她降一降温,不要对自己的生活介入太深,更不要想着鸠占鹊巢,由老二转正成为老大。他想让她明白,他们俩最合适的关系就是情人关系,而不是长相厮守的生活伴侣。当然,这对刘婷婷来说可能是不公平,但是他就是这样想的,顾不了那么多。虽然她年轻、漂亮,可她想法太多占有欲太强,一旦娶她做老婆,自己会很累。这一点,作为情场老手,钱东看得很清楚。
看到刘婷婷火辣辣的信息,一股原始的欲望开始在他身体里涌动。于是他回了个短信给她:“我半个小时内回来,你先往那去吧。我也想你想得受不了了,宝贝!”回罢短信,他抬头看了看唐名山,说:“刚才政府那边有个重要的人物约我谈点事,我得先撤了,你就自己去放松放松吧!”
唐名山连忙说:“没问题,你先去忙吧。我一个人也不去了,埋完单我就回家。”
钱东走后,唐明山埋了单,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去了洗浴中心。不管怎样,他还是想排遣排遣胸中的郁闷。
钱东打的回到自己住的小区,在院子里他看到了坐在亭子里等他的刘婷婷。两个人相拥着走进房间后,立刻如同求胜欲强烈的两只斗兽纠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