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善和上官诺儿相谈相叹直至明月升起,一日的长途跋涉使两人本该早些入眠的,可可怜紫善因十三年前的事而常常彻夜难眠。上官诺儿想陪紫善说话解闷奈何她到底还是未及十五岁的女孩,她依偎在紫善怀中不一会就睡着了。十多年来紫善从来都是孤枕独衾,今晚她抱着上官诺儿入睡,看着怀中的美人儿紫善脸上终于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明月高挂,辰星闪烁,窗前树枝摇影,正当紫善沉浸在这种温情中时忽见一个黑影从窗外闪过。
“谁?”紫善放下怀中的上官诺儿急忙追了出去。紫善来到门外,外面月明风清安静的能听到树叶轻擦地声音却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不好!”紫善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急忙返身回去,走到床前一看床上除了被子果然空空是也。紫善脸上的惊愕之情一闪而过,她来到屋外跃身到房梁,步如乘风,疾如驰电只是片刻间她人已到城外的小树林。
“消魂派恶徒,快快还我徒儿来。”音消,步落,紫善驻足于林中眸光清冷如月。
“哈哈哈,无影宫二宫主果然慧眼妙目,名不虚传。”话音未落寒风四起,一个黑色身影飘然落地。
“不错,你徒弟是被我们消魂派掳去了。想必二宫主应是知道的,我们消魂派想要得到的东西何时不曾得到过?”顿了顿黑衣男子诡异地笑道:“您那位新徒儿可是我们尊主早就物色好的,她如果早点识像她的亲人也就不会落到如今这个下场了。”
紫善俏额微扬并不想跟这消魂派的恶徒多言,只一声“看招”她足如乘风,绫带似剑直击黑衣男子。
“听闻无影宫二宫主无情剑法绝天下,今日却是无缘领教,实在遗憾呐!”黑衣男子身姿轻盈躲避着紫善的攻势,气定神闲地说道。
“就你这等恶徒也配沾我无情剑!”紫善冷言道,手中的绫带挥撒自如,她攻敌之姿轻柔灵曼,如仙绣舞。 清月蔬影,紫善绿裙轻纱无风自逸,美貌清姿,孤傲凌人,黑衣男子蓦地竟有些痴了。趁机紫善绫带迅速向黑衣男子袭去,黑衣男子一时躲闪不及胸口受击顿感无脏俱裂,口吐鲜血,坠落到地。紫善盈盈落地,绫带轻舞竟是连一滴血也不曾沾染上。黑衣男子落在紫善身后,月光下他嘴角的血迹泛出淡淡的红光,触目惊心。
“说,你们消魂派的门穴在哪儿?你们把上官诺儿、欧阳采微、上官于清都掳到哪儿去了?”紫善冷声问道。
“你知道,我不会说的。”黑衣男子倔强道。
“你知道,我是不会受人威胁的,你不说……必死。”紫善微微扬头,身后浅绿色的绫带飘逸轻舞。
“我说了也会……”黑衣男子“死”字还未说出口紫善的绫带已掠过黑衣男子身上。
“既然都是死,本宫也就无需再浪费时间了。”紫善说罢黑衣男子闭眼倒地。
风泠月淡,紫善踏着月色向树林深处走去。物非人也非,十多年前的小树林如今枝壮叶茂;十多年前的梅雪夜过后那个人再也不会牵着她的手经过这片小树林了。紫善抬手擦擦眼角的泪,她说过她再也不会为他流泪了,可往往却不能。
“啊……到底要怎样?”紫善蓦地仰头对月大喊,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到底要怎样?到底要怎样才可忘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撕心裂肺的痛嚎,隐忍了十多年的悲痛;想忘记却忘不了的面孔;爱和恨、悔和痛的纠心;十多年来她那一幅冷傲的容颜,她装的多好?紫善眼角的泪如诀了堤的河水,那伤无人能懂的酸楚今晚全都喷泄出来。直至月沉露重,紫善的泪才流尽了,心也疲倦了,终于她无力的倒下。“二姐。”
这时一位粉衣女子漠然站在紫善身后,她玉指抚到紫善肩上,目含忧色,柔声道:“姐姐,十多年了………妹妹知道你的苦……”说着她蹲下身来,长叹一声气道:“二姐,我们回宫吧。”紫善擦干眼泪,还是以往的冷颜有气无力道:“紫若,我要去救人。”闻言紫若问道:“姐姐说的可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
“你怎么知道。”紫善惊道。
“昨夜宫中收到暗号说是消魂派的窝点已经有了眉目,我想消绝诡计多端、阴险狡猾不好对付于是就想亲自去,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了消魂派的恶徒,他们怀中抱着一名女孩我就给救下了,不知道姐姐要救的人是不是这个女孩?”
“是,妹妹可知那个女孩是谁吗?她是容儿的孩子。”说着紫善面显愧色。紫若惊喜道:“二姐是说那个女儿是三姐的孩子吗?”
“嗯。”紫善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道:“她的名字叫上官诺儿,是她同族伯父上官天涯夫妇养活大的,可不幸的是她的养父母以及上官全家大小都被消魂派所惨杀。诺儿去她养父朋友的府上,那天她和欧阳家的女孩到宜安寺祈愿因遭大雨在宜安寺留宿才躲过这一劫。”
“又是消魂派的!”紫若目射杀气道。紫善继续道:“如今诺儿的堂兄也就是她养父母的独子上官于清下落不明,还有欧阳家的两个儿子都不见尸首。”缓了口气紫善又道:“消魂派不是在寻习武奇才吗,我想他们三个定是让消魂派的掳去了。”说着紫善站起身来。看着紫善一脸倦容,紫若关切道:“二姐,你身子弱,咱们先回宫吧。”
月落日起,东方上空渐渐发白,紫善和紫若两姐妹穿过树林来到林外的小道。如今江湖兴起,侠义怪士日益锋芒,紫善和紫若刚落地就见两名白衣男子从林边飘过。一名男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士七八岁的少年,紫善定神一看见那两名男子所穿白衣后背绣有两道烟雾,烟雾飘逸流动跟真的一样。紫善喊道:“且慢。”声音清冷镇心。两名男子立即止步落地在紫善面前,问道:“二位姑娘有何见教?”紫善冷眼微抬,冷声问道:“二位可是白逸派的?”两名男子见紫善和紫若容貌非凡、气宇神韵便也不敢怠慢,一名男子回答道:“在下正是白逸派的。”
“我们是无影宫宫主,你怀中抱的是什么人?”紫善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道。两名男子一听两人是赫赫有名的无影宫宫主二人更是对紫善姐妹两人恭敬有加,恭声道:“回二位宫主的话,我怀中所抱之人乃是从消魂派恶徒手中救出的一位少年。”说着展开少年的面孔让紫善看,紫善定眼一看但见怀中之人正是半个月前她还救过的欧阳一峰,便问道:“你们查到消魂派的窝点了?”
“是,消魂派的窝点在南北边的黑山中,黑山中可是极不好找的。”
“哦,是吗?”紫善目中的轻蔑之色一闪而过,沉思了片刻又道:“欧阳家已被消魂派灭门,这个少年是欧阳家的长子,还望贵派能收他入门。”
“这是自然,请二宫主放心。”另一名男子道。
“嗯,好了你们请回吧。”紫善说完和紫若上路。紫若欣喜道:“这下好了,消魂派的贼窝找到了。二姐,待我们回到宫中我们就去灭了他消魂派,那样以后就不会再有凡事扰我们下山了。”紫善浅笑不语,她知道紫若早已有厌世之心,若没有万不得已的事她是不愿下山的,可是既然江湖能再次兴起作为江湖中的一大门派怎会没有凡事来扰她们?
朝阳不觉已离东方半截,春末的艳阳已经有些炎热。走了一半的路紫善有些娇气连连,额头上也渗出了一些细微的汗珠。紫善想想自己以前走比这长两倍的路都不气喘的,如今竟是变得如此娇弱,她哀叹道:“唉!十多年前的伤痛伤的我如此彻底。”紫若知道紫善说的是什么事,安慰道:“二姐都十多年过去了,你又何苦还要这样伤自己呢!”紫善驻足哀惜道:“十多年,十多年,都已经十多年了!”
“二姐,该放下了。”
“我……”紫善收起忧目加快速度向前走去,这时一阵马蹄声向这边驰来。紫若也听到这急促的马蹄声,她追上紫善道:“二姐,你听到了吗?有马蹄声。”
“听到了,不知又有何急事!”
姐妹俩正猜疑着马蹄声渐近,但见策马来的少女面显焦急之色,手扬皮鞭急驰而来。
“紫含,紫含怎么来了?”紫若望着前方的策马的少女说道。
“宫中出事了。”紫善若有所思,淡然道。
说话间马已经到她们面前,紫衣女子跃下马背走到姐妹俩面前单膝跪地道:“二宫主、四宫主,不好了,出事了。”
紫善面无表情道:“是不是消魂派的?”紫含微惊,颤声道:“是。”
“他们抓去了咱们多少弟子?”紫善似乎对一切已经了如指掌,淡淡问道。
“回二宫主,他们抓了七师姐、八师姐:十四师妹、十五师妹还有四宫主救回来的那个女孩。”紫含小声回答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哼,岂有此理。”紫善冷眼微抬,冷声道:“他消魂派敢使调虎离山之计,敢欺我无影宫,这一次本宫要让他消魂派在江湖中消声灭迹。”说罢又缓和了声音道:“我们速速回宫。”
紫善跃上马背,紫若和弟子紫含也不敢迟疑,两人跃上马背,只听“驾”的一声,顿时马驰如飞,马路尘土飞扬。如此神速,直至日落西山她们才到了无影宫。紫善和紫若径直走进洞中,被消魂派洗劫过的无影宫已是凌乱不堪,众弟子见两位宫主回宫她们慌乱的神色这才安定下来。紫善吩咐众弟子打扫洞庭,倒也不着急去救人。
夜暮辰星,用罢晚饭后紫善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依旧淡雅清静,挂在床头的那把无情剑翠绿色的光耀眼晃目。紫善取下剑抽出剑刃,十年前的那个梅雪夜后此剑她再也没有用过,它沾染了他的血和自己的血,那夜它由银色变为血红色,谁说无情剑不沾染男子的血? 紫善一时又呆住了,凝视着手中如血鲜红的剑,那个她不愿想起的面孔又浮现在她脑海里。十三年了,他折磨的她十三年了!紫善深吸一口起,决然收起剑来走出房间。紫善召来弟子,又从众弟子中挑出十二名得力弟子随她前往离无影宫不远处的黑山。
黑山地势险要,形势多样,山中有原始森林,有奇异怪兽,总之是无所不有,众说纷纭。传说这黑山是座妖山,山中的噬心崖内封锁着千年石精能吸人血液吞人心骨。噬心崖外的死人谷满是怨魂野鬼,这黑山内没有一处不危险的地方,谁若敢踏进这黑山一步定当丧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