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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花间序·云若(上)

东陵帝都·白帝城

“你听说了吗?”

“当然当然,不就是那个少年成才的逍遥王回来了,这次又是凯旋归来。”

“他现在好像才十九岁。”“这么年轻啊。”

“现在好像还未娶妻生子呢。”“要是我年轻个十岁,我一定去追求他。”

“就你这样,一徐老半娘。”

“真烦人。”一个衣衫褴褛,脸色苍白的乞丐抬头看了她们一眼,说。

“你这臭要饭的说什么!”

“算了算了,咱们不和没教养的乞丐的计较。”那个妇人说罢,便牵着另一个妇人的手走了。

我不知自己是谁?亦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叫什么?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乞丐堆中,他们都说我是个孤儿,被乞丐们捡到抚养长大……而我却没有那时候的记忆,无所谓了,反正没有人会真心的对一个人好。

可是,为什么,最近我的梦境中常常会出现一个少年?为什么我会觉得没有一个人会真心对一个人好?

只听外面一阵喧嚣,整齐划一的马蹄声。人山人海,众人皆想看那大将军的英姿。她皱了皱眉,想要去个清净的地方。

突然,她看到了马上的少年,那个轮廓,是出现在我梦境中的少年!“嘶——”我的头好痛,我不禁发出了一丝声音。

我捂住头,渐渐地,失去意识……

“若儿,若儿……”是谁?谁在说话?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想看清楚他的脸,不过,只有模糊一片的轮廓。我又渐渐地陷入梦境……

“苏陌,苏陌。”小女孩兴奋地说,“你快看,这个是我为你挑的。”

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栏外的花园里,芙蓉月下妖娆,浅红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召唤回春天。

“哦,是什么东西呢?”苏陌宠溺地对小女孩说。

小女孩想献了宝似的,把一块上好羊脂玉做的玉簪拿出来了。

“真漂亮。”他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说。

“唔——”我挣扎的睁开了眼睛,看见自己所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正要起身离开,门就被人打开了。

是苏陌,不,应该是长大后的苏陌。

“若儿,你醒啦。”苏陌温柔宠溺地对我说。

我冷冷地看着他,说:“我不叫若儿,而且我也不认识你。”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心底里就抗拒着他。

他仿佛是知道了我的这样反应,也不恼。他依然微笑地说:“你就是若儿。”

“我都说了!我不是!”我突然发狂地对他吼道。

他垂下了眼帘,委屈地说:“你是在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吗?”

我试图想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痕迹,可是他所有的眼神,都被浓密的睫毛所遮盖着。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不禁柔声地说:“没有,你多想了。”

“若儿,你可不可以不生我气了。”他可怜兮兮地说。

我不由自主地答应了他:“好。”

啊,我怎么,怎么就进了他的圈套了呢,我怎么可以这么不争气……

就在我内心深处痛恨自己的时候,苏陌捧了一碗糯米薏仁粥,他舀了一勺,用嘴吹了吹,对我说:“你都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肯定饿了吧。来,张嘴。”

“不用你喂,我自己还有手。”我正想拿过勺子,对上他的眸子的时候,只见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的神色……

“好了,好了,真是败给你了,你要喂就喂吧。”我还是不忍心让他伤心。

苏陌一勺一勺地,把一碗粥喂完。“饱了吗?”他问道。

“饱了。”我肯定地说。

他又用手帕帮我擦了擦嘴角,我突然开口问他:“我……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愣了一下,笑着说:“我们,当然是兄妹关系。”

“是吗……我知道了,那我叫什么名字?”我又问。

“苏云若,云想衣裳花想容的云,若般花的若。”他说解释给我听的,也解释给自己听的。“好了,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晚上再来看你。”

我本来是想叫住他,可是,千言万语似乎就堵在我的喉咙里,无法说出口……这种压迫感使我觉得非常难受。

我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苏陌看着苏云若睡了下去,想起了她和他的第一次见面。

这个灰暗的世界,让人全身不住的发冷。

使我感觉在不断地坠落,我似乎要埋葬在这无尽的深渊之中了吧。我自嘲地想着,嘴上带着一抹冷笑。

我不在乎旁人对我指指点点,我不需要,也不必要。

我觉得,孤儿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施舍,已经是被上天抛弃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别人那种令人厌恶的目光呢。

我似乎深陷泥潭之中,我越挣扎,身体就越往下坠,索性我就不挣扎了,任由自己陷入这冰冷的无底洞去吧。

有一双手,把我从泥潭之中拉了出来。

“爹爹,这个小哥哥怎么了?”一道稚嫩地声音说。

“应该是生病了吧。”一道悦耳地男声说。

“那……”小女孩有些迟疑地说,“我们可以把小哥哥带回去看病吗?”

“可以啊,那若儿要照顾好小哥哥哦。”苏言清一本正经地嘱咐道。

“嗯,爹爹还不相信我吗。”她信誓旦旦地说。

“噗嗤——好好,你最贴心了。”苏言清笑着说。

小男孩抬起头,看着那个男人和他手上拉着的小女孩。

她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但是,她为什么偏偏是苏家的女儿……当年他家的灭门,就是因为苏家。

如今也遭受了苏家灭门之灾,他却没有半分喜悦之情。

他还记得苏家灭门的那一天,大火弥漫着苏家的宅院,她站在火光前方,红裙灼灼,明媚耀眼。她用红唇扯出了一抹无助的笑,“苏陌,是你吗?”

那个样子刺痛了他的心,那单薄脆弱的身影从此消失在他的身边。直到今天,他恰好看到晕倒在地上的她,他发誓,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了。

“王爷,找到小姐之后,您已经推了许多公务了……”翠微不敢再说下去,她打量了苏陌几眼,见他并没有做什么反应,才敢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你服侍好小姐,若是小姐有半分差池的话,你应该明白是什么后果。”苏陌很平常地说。

他定的规矩从来没有人打破,或者是为他或者是她打破过。

“是。”翠微恭敬地回答道。

苏陌起身,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苏云若,然后转身离开。

我睡醒的时候,翠微正在旁边候着。

我揉了揉眼睛,打量着这里,虽然是陌生的地方,但是这里的摆设和我梦境中的一模一样,是那个小女孩的家!

“现在……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问着站在一旁的翠微,说。

翠微恭敬地说:“回小姐,现在是申时了。”

申时,也就是说我睡了两个时辰了!

“那个……你叫什么?”我随意地问。

“回小姐,奴婢名叫翠微,原籍蜀地,因为家里贫穷,我父亲就为家里的开支,把我卖到了青楼。有一个当地贪官想卖我做小妾,然后王爷救下了我,之后我就跟着王爷来到了王府做事。”翠微用三言两语,直接说完了我想问的。

“额……”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小姐,您还有什么事吗?”翠微见苏云若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问道。

对了,我先前就觉得不对劲,一直找不到不对劲的地方,原来是这里啊!

我清了清嗓子,说:“从今天开始不许叫我‘小姐’,不许用‘您’来称呼我,不许自称为‘奴婢’,还有叫我云若,你知道了吗?”

翠微无奈地说:“可是……小姐,我……”

“没有什么可是的,在我眼中只要是一条生命的,就没有高贵低贱之分,我们人都是一样的,每个人的命都有它的价值。”我理直气壮地说。

翠微叹了一口气,说:“是,云若。”

逍遥王府书房里

楚寒暄对依然面色如常的苏陌,打趣地说:“什么时书房候把你那个妹妹,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唐思瑾挑了挑他那好看的柳叶眉,似乎也很感兴趣。

玉无双则不为所动,他依然闭着那双丹凤眼,闭目养神……

苏陌撇了楚寒暄一眼,说:“你真想看?”

“当然,不想看我问你做什么?”楚寒暄不怕死的说了出来。

唐思瑾在心中默默给他的勇气可嘉感动,同时也给他默哀三秒。

“我记得南疆那边似乎开始不安分了,要不,让你去大展身手?”苏陌畜人无害地说。

“噗嗤——”唐思瑾一个没忍住笑了出声,楚寒暄瞪了他一眼。

苏陌看了看天色,是:“天色已晚,今夜你们就在我府邸用餐吧。”

“这么说,我们还是有机会见你的那位妹妹的,对吧?”楚寒暄说。

“你想多了,她能看上你?”唐思瑾不留余地的说。

“唐思瑾,你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这你都听不懂?”他们两个一来二去的斗嘴着。

苏陌扶额,明显不想再理他们。

玉无双对苏陌说:“我看苏姑娘的记忆有损,但是什么时候恢复还是个未知数。有可能是两三天,有可能是好几年。不过,等她恢复了记忆。她有可能就会变得,让你不认识了。”

玉无双说完,便离开,走向了大厅用膳。

大厅里

苏云若看着一盘盘佳肴,似乎都是梦境中小女孩喜欢吃的。她找了一个位置正想坐下来,翠微提醒道:“小……云若,你的位置应该是主位右下方第一个位置。”

我撇了撇嘴,什么嘛,吃个饭还不能随便坐,这么多规矩。

尽管我的心中有所不满,但是我还是如流顺从的坐了翠微说的那个位置。

等玉无双缓步走过来的时候,只见苏云若的在仔细地挑着一根根香菜。

玉无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呆呆地看着她。

那一年,师父还健在的时候,他正好需要一味药材,所以就去山下的灵犀镇买药材……

“灵宝阁、常青园、百草堂……”玉无双喃喃自语地说。

他走进了这几家店铺,可是都没有买,他又去西市逛了逛,西市是胡人办的市场,买的都是中原没有的物品,或许碰巧自己就能卖到那味药材。

“抓小偷!抓小偷啊!”一位妇人边跑边喊,她追着一个披着宽大的黑色斗篷的人。

夜里剽窃也就算了,居然还有白天剽窃的,玉无双头脑发热,也跟着抓起了小偷来。

小偷向他这边奔过来,他正想抓住那个小偷。不料,被小偷猛的一撞。“擦,被他逃了。”

“小伙子,你刚刚被那小贼撞到了?”那个妇人问。

“嗯。”玉无双诚实的回答。

“哎,你看看你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丢了?”妇人好心地对他说。

玉无双摸了摸身上,发现自己的钱袋和自小就在自己身边的玉佩不见了!

“可恶,我一定要抓到你这个小贼!”玉无双恼羞成怒地说。

我身为凌霄派的大师兄,居然被一个区区小贼偷到了东西,真是士可杀,不可辱!

玉无双施展轻功,在房檐上疾走着。远处,看到了一抹黑色。他勾了勾嘴,笑了笑,说:“我的东西可不是这么好偷的。”

说完,他便又加快了脚步。

那个小贼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也加快了脚步。

“小贼,你休想跑!”玉无双大喊到。

那个人转身瞥了他一眼,说:“那你也得能追的上我再说。”

“若等一下被我追上了不要,追,悔,莫,及!”玉无双大声地说。

“君子不逞口舌之势。”那个小贼淡淡地说。

半响,玉无双和那个小贼的距离非但没有拉近,反倒是拉开了许多。

玉无双心想:“这么下去不想,打持久战也是要在体力好的时候。所以,速战速决!”

玉无双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圆球,扔到她身上。

“哗啦啦。”她脚下一滑,面无表情,镇定自若地摔了下去,还带走一片砖瓦……

玉无双得意的说:“看你还怎么逞能。”

他连忙从那个小贼摔下去的地方,跳下去。

“小贼,快把我的玉佩和钱袋还来!”玉无双对着一瘸一拐地走着路的那个小贼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根本没有偷你的东西,何来小贼一说?”她没好气地说。

“那我的钱袋去哪里了?”玉无双说。颜烟揉了揉她的脚腕处,她解释说:“那个老太婆偷了我的东西,我又偷了回来,顺便才把她的东西也一起偷了。你听懂了吗?”

“可是,我的玉佩和钱袋是撞到你之后才丢的。”玉无双肯定的说。

“那么,我问你。我撞到你之后,你有没有发觉自己的东西丢了?”颜烟问。

“没有。”玉无双摇了摇头,肯定的说。

“那么是谁告诉你,你的东西丢了的?”她再问。

“那个老妇人!”玉无双恍然大悟地说。

“你愣在这干什么?”颜烟说。

“啊?”玉无双的脑子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快去追啊!”颜烟说。

“可是……现在她在哪我都不知道?”玉无双说。

“你是傻吗?她当然是去当铺,应该是西市的当铺。”颜烟说。

“哦。你没事吧?”玉无双终于想起来关心她了。

“还不是拜你所赐!”颜烟说。

“抱……抱歉,我,我这就追。不不,还是先把你送去药堂看看吧。”玉无双结巴地说。

“你还有钱?”颜烟挑眉看向他。

“……没,没了。”玉无双尴尬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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