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
“不是就好,孩子我要定了。”他霸道地宣布。
“我不要。”她嘟起嘴。
“你是我路云飞的女人。”他似是在解释什么,又像是在表明立场,“我们是结发夫妻。”他的双唇落在她肩头的疤痕,“还疼么。”
“不疼,痒。”她诚实地答道。
他轻笑出声,轻轻啃噬那道疤痕。
她周身一颤,手不由得扣住他的肩头。
她下意识地去阻止——他又成功地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心底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和他沟通呢。
衣料的破碎声中,她愕然地张大眼睛,同时低呼出声:“路云飞!”
这个人!
他只是笑,“再叫一声。”身下的人,柳眉微蹙,脸颊绯红,全无平日的淡泊,精致的锁骨、圆润的肩头露在锦被之外,是这般活色生香。
“除了你,我不会再要任何一个女子,我只要你为我孕育的子嗣。嫣儿,好么?”
若是在她前世,这番话无足轻重,而在这个朝代,尤其是今日的他口中说出,就极为难得。乔嫣沉默片刻,呐呐地道:“那,就听天由命吧。”
漫漫长夜,他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又像是要探索她心底不为人知的秘密,狂纵,而又怜惜。
绪德二十八年冬,风振轩退位,风氏王朝走至尽头,熙明皇帝路云飞登基,瑞国臣民迎来一个新的朝代——原朝。
新帝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应对南方战乱,路云飞派遣五位将领率大军前去增援败军。
第二件事,是将刚刚充足起来的国库中的金银分发至各地,并责各地官员开仓放粮,以慰民生疾苦。
第三件事,是整顿朝纲,为冤案昭雪,将近年来效忠于太子和风洛扬的朝臣分别治罪。
最后一件事,自然就是处理前朝的皇帝、皇后和太子。被前皇后林氏打入冷宫的嫔妃多达十几名,路云飞将这些苦命的女子放回民间,空置出来的冷宫,就成了前朝皇帝、皇后、太子的去处。
路云飞宣布了各项事宜之后,有人拍手称快,亦有人恪守旧制站出来反对。路云飞淡然一笑,示意太监宣布退朝。
雁栖宫中乔嫣入宫、接旨受封为贵妃之后,便听着路政眉飞色舞地讲起朝堂上的事。当听到将效忠于风洛扬的朝臣治罪时,她脸色微变——和风洛扬走得最近的,第一名恐怕就是秦墨。秦墨若被治罪,那么秦夫人和芳菲……她站起身来。
路云飞过来时,乔嫣走到他面前,“皇上。”说着就要行礼。
路云飞忙伸手搀扶起她,笑道:“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怎么就开始拘泥于繁文缛节了?”
“皇上,臣妾是……”
路云飞托起她的脸,微微蹙眉,“好好说话。”
一旁的蝶衣和路政已经忍不住无声地笑起来。
乔嫣心头一暖,笑道:“我是有事相求。”
“何事?”
“你是如何处置秦墨的?”乔嫣道,“他们一家人待我不薄,还请你手下留情。”
“秦墨此时大概正在赶往龙城的途中,”路云飞眼中含笑,“他虽然近年来效忠风洛扬,却也是个好官,我调遣他来龙城为官。”
“真的?”乔嫣惊喜不已,“那我又可以见到芳菲了?”见路云飞不解,忙解释道,“芳菲是秦府小姐,和我一见如故。”
“想见她,闲时宣她进宫就是。”路云飞转身落座,一副“女人家的事,与我无关”的样子。
乔嫣从宫女手里接过茶盏,亲自端到他面前。
路云飞笑着审视她,“还有什么事么?”
“没有啊。”乔嫣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嗔道,“若有事相求,只上一盏茶你就能答应我么?”
“今日可以,你最好快些想出一件。”
乔嫣瞥他一眼,将他面前的茶盏端回手里,自顾自坐到一边,啜了一口茶。
路云飞低声笑起来,到了她面前,手撑着椅子扶手,低下身去,“我要喝。”
“不给。”乔嫣笑盈盈地,又啜了一口茶。
“启禀皇上,”有大内侍卫在宫门外禀道,“有二十余名大臣跪在午朝门外,请皇上收回成命。”
路云飞依然故我,凑近乔嫣的脸颊,“淘气,等我回来再惩罚你。”
明黄色身影在转身之际,变得威压、霸气、步履却胜似闲庭信步。
午朝门外,跪在地上的大臣们远远看到皇上的身影,便开始虚张声势,有人疾呼“皇上啊……”,有人则开始嚎啕大哭。
路云飞远远地看着那群人,倒剪双手,缓慢地踱着步。
“皇上,”一名内阁大臣语声沉痛,“皇上对前朝皇族的处理方式,老臣深感不妥,一是因为流言,二是因为无此旧例,前朝皇帝既是退位让贤,皇上应该善待才是……”
路云飞的脚步停在一名侍卫面前,忽然出手,拔出侍卫手中长剑,挥手掷向内阁大臣。
侍卫一时呆若木鸡,皇上的出手太快,整个过程,他只听到了剑出鞘的声响,等再抬眼相看,皇上和出手之前无异,方才的事,竟似他人所为。
内阁大臣已经面无人色——长剑入地近半,剑锋离自己的膝盖不过分毫。他只听说过皇帝命人杖责朝臣,何时见过以这种方式面对异议的皇上。
路云飞的目光掠过每一个人,之后淡淡道:“朕意已决,众爱卿回去吧。”
语声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畔。
众人沉默片刻,纷纷偷眼查看皇上的神色,又纷纷垂下了头,恐惧所致,身形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路云飞的眼神不言而喻——在他眼中,眼前这些人,已经是一群死人。
想直言进谏,挨顿板子或者被关进大牢,从而青史留名——那真的是前朝的事了。当今这位皇上,杀人不在明处,荣登大宝之前,那些凭空消失、暴病而亡的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做了皇上就想改变他作为沙漠之王时的心狠手辣,那是大错特错了。在他眼中,这些大臣只有两种人——活人和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