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丽雅后,由于一直没有关于潮汐使者的线索,所以我就暂时先待在大魔导师的住处。拉比克请我当他的管家,虽然房子里就两个人。
圣城依旧人来人往,但是,一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奇卡,终于又见面了。”我回头一看,普林正站在我的身后。他一身整洁的骑士装扮,手里面还抱着一本金边的书。
“普林,真高兴在这圣城中的重逢。”我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微笑道。
我记起来了,普林就是来自晴雪城的圣骑士,他告诉我,自白河城一别后,他就回到了圣城,并一直在此地潜心修行。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普林笑得很勉强,他淡蓝色的眼睛中似乎有阴影在回荡。
“奇卡,我很快就要再次面临杀伐了。”普林冷不丁冒出这一句,甚至有些影响到了一直以来良好的氛围,杀伐屠戮等字眼在圣城可以算是敏感词了,我觉得作为圣骑士他应该说战斗。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祝他旗开得胜。
普林说,一股据说是来自深渊(Abyss)的恶魔攻击了石堂城,邻近的所有城市都必须要出兵增援。而普林所在高贵的圣骑士军团,更是需要全部亲临战场。
难得过了一年安稳的生活,我竟然忘了战争从未离我们远去。
“抱歉普林,这次我不能和你一同战斗了,”我想说我不再使用迷雾了,但是话一出口却是:“我的身体在白河城之战中受到了永久创伤,以后估计都不能再去战斗了,真遗憾。”
普林看着我,微微一笑:“奇卡,战士就算身体残疾,心中的那份勇气是不会受创的。这场战斗本来就与你无关,只希望你能都好好地活着。若是能在此为我军祈祷,那会是我们最可贵的助力,我将不胜感激。”
我友好地笑着点点头,目送普林远去的背影。看着他后面的重重白发,我感觉他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辛苦。
回到住处,我向大魔导师问起石堂城的战斗,拉比克表示他也是不久前才得知的消息。
“来自深渊的恶魔,哼哼,大魔导师倒不那么认为。”拉比克躺在椅子上晃着:“不过那与我们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倒是你所说的普林,大魔导师对他比较感兴趣呀。”
“据我所知,圣骑士军团在以前一直是在外征战与传教的。主力军也是最近几个月才回归晴雪城,”拉比克停止晃椅:“看来你的这位朋友并没有对你坦诚相待,他的行迹和身份都很可疑,根据奇卡之前的回忆中普林展现出来的本领,大魔导师有理由认为他是神使(Hermes)!”
“所谓神使,就是被神选中的能直接与神对话的人,呃,或者其他生物...”拉比克又开始晃椅:“通过契约将自身与神绑定,成为神在这个世界上的化身,得到神的庇护,并能使用神的力量。”
我马上想到了沃德和莱利,沃德一定是被双子选中的人,不然他不会那样坚决地给予帮助,而莱利是被神占据肉体的人,最后施展神力的也是她,她和他谁又算神使呢?
“那这么说来普林应该是很强的,”我又想到普林每次在使用神力后似乎都会有衰老的迹象,看来神力也不是无限制的。
大魔导师没有回应,我觉得他在笑。
“即使是这样,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帮助普林。”我对拉比克说道:“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去战斗!”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我做好准备,于清晨开始向石堂城进发。拉比克说大魔导师要了解更多的领域来弥补不足,所以他也要跟着我一起奔赴战场。
我虽然无奈但也挺感动的,虽然直到现在我对拉比克的好感度都不是很高,但却是因为有了他,我才能像现在这样生活。
在大魔导师的传送大法下,我们在不到一天功夫就接近了石堂城,不过我很快就让他停下了,因为我看到了浓浓的大雾。
“咦咦,这个时间也会出现雾吗,有趣。”
我观察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好像是我们曾经遇龙的地方,更让我不安的是,这雾不是普通的雾,是迷雾。
有人向这边靠近了,我感觉感觉那是普林,但是一同而来的还有其他陌生的气息。难道是被俘虏了么?我赶紧招呼拉比克先找个地方躲避。
然而气息慢慢变得只剩一个。很快,我看到普林一步一瘸地从迷雾里面走出来了,身边没有其他人。
看样子是受了伤。我赶紧迎上去抱住普林,发现他的头发变得更花白了。
“抱歉,普林,我来晚了,”我感到有些愧疚:“要是早点赶到就好了。”
普林看着我,眼睛昏暗而迷离,但还是努力笑了出来。
“喔,高贵的圣骑士受伤了,那就交给大魔导师吧,”拉比克走过来接过普林:“试试我最近研究的恢复术!”
看着拉比克坐在地上像个母亲抱着孩子般边慢摇边医治怀里的普林,心中突然觉得拉比克其实也挺可爱的。
“奇卡。”普林小声地呼唤我,我赶紧蹲下紧盯着普林。
“在此之际,我有一些话想要对你说。”
“我曾是一位忠贞的神之信徒,在过往的日子里为了主旨的普及而四处征战与传教,经过多年的努力终于换取的神的信任,神和我对话了,他说...”
普林突然突出一段奇特的发音,不过我能猜到大意是什么。
“之后,我就继续征战,为报神的恩情。曾经所向披靡无可阻挡,直到遇见上一批敌人,高傲的野蛮人。他们也是一群特别的战士,他们让我们辜负了神的期望,直到最后也没能打败他们。”普林流露出了哀伤的神色:“我当时很困惑,为什么有神明庇护的圣骑士会战败,面对只信仰自身的野蛮人,我们居然节节败退。后来我才发现,是那些死去的野蛮人,给了活着的野蛮人压制神力的力量。而我们自己的同伴战死了,活着的人只会感到恐惧...心中的疑虑已经让我无法再继续战斗下去了,所以我独自脱离了队伍。”
“走了好久又经历了许多事情,终于回到晴雪城。我向大祭司问了一些问题,但他们只把我当做异端而要除去...不过最终我还是亲自见到了神,他就住在晴雪城的下面。见面之后他告诉我,他创造了一切,他保护着世界,所以我们必须向他效忠。”
“敌人突然来袭,我没有向神提及心中的疑虑而是直接来到了战场,我决定听从自己一次...直到刚才,我的最后几位亲卫兵倒下,当我准备为他们英勇的灵魂作祷告时,我的脑海突然灵光一闪,一句话出现了,让我看到了乌云外的晴空...”
普林抬起眼睛盯着我:“信奉神明的人,都是蠢货。”
一阵熟悉的暖流从头顶上接近了,但这次的洗礼我选择躲开。
“很遗憾奇卡,”普林拍拍身上的残渣站了起来:“我们的友谊就要到此为止了。我还要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你引来的敌人毁灭了石堂城,我已亲眼见证。因此你要为所有的死亡负责,包括这位自称大魔导师的家伙。”
我看着普林脚下拉比克破碎的身体,感觉迷雾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