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门“吱吱哑哑”地开了,连长和指导员走了进来,“什么争做全团第一啊?”连长笑着说。
李喜娃急忙站起来整队报告:“连长同志,一班正在召开班务会,请指示。”
“接着开,接着开,我们在一边听着。”连长还礼后说。
“是。”李喜娃命令大家坐下,老兵聂飞刚才是坐在床铺上,这一次也拉了一个凳子坐在了队列后面。
“下面我们接着开会,刚才我们说到专业成绩要在全团争做第一,下面该,该”李喜娃很后悔,三言两语就把连长讲的说完了,下面该指导员讲的了,他却一个字也没记,所以就支支吾吾起来。
“一班长,该指导员讲的了,要不要让指导员替你来讲?”连长说。
“不要不要,下一个是我们驻训期间的纪律问题,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不跟老乡闹别扭,还有,还有,不准调戏地方女青年。”李喜娃说完后擦了一下脸上的汗。
“我纠正一下,一班长说的不太准确,应该是不准和地方女青年有过密接触,不管是真谈恋爱还是假谈恋爱都是不行的,这牵涉到军民关系,触犯者我们将严惩,严重的我们还会作除名处理,希望大家不要踏这个雷区。”指导员说。
“对,谁违反我们就处理谁,好了,你们接着开吧,我们到别的班转转。”连长说。
“连长慢走。”李喜娃追到门口说。
连长拍了拍李喜娃的肩膀说:“一定要管好班上的兵,做到以身作则。”
“是。”李喜娃的身子定在了门口,好久不见他回身。
“老李,连长指导员已经走了,会还开不开啊?”老兵聂飞站不住了,他干脆又坐在了床铺上。
“解散解散,新兵休息5分钟开始体能训练。”李喜娃摆了摆手。
解散后,五个新兵们纷纷议论起来:“怎么?还要像以前那样训练,不是说熬过了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就舒服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啰嗦个屁!时间到了,开始训练,俯卧撑准备,还是老规矩,谁先做完谁先睡。”李喜娃严肃起来。
五名新兵不情愿地趴成一排,老兵则坐在一边监督,现在等于一个老兵看一个新兵,加上现在睡的是地铺,全班都在同一高度,不需要几个老兵帮忙监督,李喜娃就是躺在床上,整个屋子的情况也一览无余,哪怕一个小动作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的,再耍花花肠子已是不可能了,这一下可苦了小广东了,不过,这小子最近训练好像积极起来了,常见他偷偷进行体能训练。
“一个,两个,三个”老兵眯着眼睛数着数,新兵“吭哧吭哧”地做着俯卧撑,好像又回到了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的时候。
体能训练结束后已经到了熄灯的时间,熄灯后,孙家树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原来打算是要给绿叶写信的,手电筒、信纸和笔早已准备好了,他却写不下了,他的左边睡的是班长,右边睡的是慢半拍,本想等班长入睡后再写信,没想到班长睡着后,这边慢半拍却打起了呼噜,嘿,那呼噜打得还真有水平,抑扬顿挫的,孙家树的心都跟着那呼噜声一起一伏了,孙家树写了几句就写不下去了,看来得明天找个时间写信了,他把笔和信纸往床铺下一压就用被子蒙上了头
来到皇妃陵的第二天,部队就开始进行专业训练了,早上依然跑步,然后是队列训练,吃过了早饭,太阳才刚刚升起尺把高,在通往大山深处的羊肠小道上,一队队的士兵就已经扛着武器装备唱着歌曲向训练场出发了,走在崎岖的山间小道上,脚下的小草和野花,叶子上还披着一层露水,露水打湿了战士们的鞋子,头顶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放眼远眺,青山绿树,碧水蓝天,都历历在目,吸一口气,一股清新的带着芳草香的空气便沁入心肺,真有一种回归大自然的感觉。
训练地离村子很远,重武器装备都是由新兵来扛的,老兵们只背一个空弹药筒,跟小学生背的书包没什么区别,走一段山路,新兵们身上都开始出汗了,于是,负重轻的会主动和负重大的交换一下,李喜娃早早的把全班带到山谷的一片开阔地,这里地面比较平坦,视野比较开阔,远处的电线杆和独立树可作为目标用来瞄准,是进行专业训练的好地方。
今天是一班第一次专业训练,炮手分工就把李喜娃难住了,一班原来的一炮手调到二班当了班长,二炮手调到三班当了班副,两个主要的炮手空缺了,让谁来担任呢?孙家树担任一炮手是再合适不过了,计算、瞄准、射击都不成问题,二炮手让刘水旺担任,他个子大,扛炮跟扛枪一样利索,分到最后,小广东却无法安排了,一炮手不可能让他担任,因为一炮手最重要,必须由班里最优秀的士兵来担任,让他任二炮手吧,就他那身板,扛一天炮身子骨非散架不可,让他任三炮手吧,他连炮架都打不开,剩下的炮手动作比较简单,一般都是由老兵来担任的,说白了,专业训练主要是训练新兵,总不能让他来扛弹药筒吧,那让他干什么呢?这小子不是想考军校吗?想考军校就必须担任一炮手或二炮手,因为只有一炮手和二炮手才是班长和副班长的人选,只有当上了班长或副班长才有资格被连里推荐报考军校。
李喜娃皱起了眉头,他指着小广东说:“你呀,真是个累赘,当初就不应该让你来一班,你说你能够干哪个炮手?”
小广东低头不语,昨天晚上的体能训练已经让他有点吃不消了,现在又开始专业训练了,听到班长数落他,他张了几次嘴想说:“我还真不想来呢。”
孙家树在一旁看到情形不妙,连忙站出来打圆场,他小声对李喜娃说:“班长,小广东射击成绩好,脑子灵活,又能写会算,非常适合担任一炮手。”
“你那你干什么?”李喜娃两眼注视着孙家树反问。
“我担任二炮手。”孙家树毫不犹豫地回答。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让小广东担任一炮手还真行,只是一炮连有个传统,班长一般都是从一炮手选拔出来的,别说新兵,老兵也都争着担任一炮手,对新兵来说,更是个机会,当上了一炮手,明年至少能当个副班长,李喜娃早已选定了孙家树来担任一炮手了,没想到孙家树却向他推荐小广东,虽然是从全班大局来考虑的,他还是忍不住提醒孙家树:“让小广东担任一炮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可别后悔。”
“我不后悔,班长,小广东担任一炮手肯定行。”孙家树说。
李喜娃沉默了,让小广东担任一炮手,孙家树担任二炮手确实是目前最佳的分配方案。“那就先试一试吧,试用三天,不行走人,开始训练,各炮手就位。”小广东挎上瞄准镜站在了第一位,孙家树扛上炮身站在第二位,其他炮手也按照自己的位置依次站好,李喜娃开始讲解各个炮手的动作要领,在班队列训练中,玩的就是二炮手,一炮手的重要性只有在瞄准射击时才能显现出来。训练了几个动作后,孙家树身上就冒汗了,五六十斤重的炮身一会儿扛起来,一会儿放下来,一会儿架炮,一会儿又拆炮,两只胳膊很快就觉得有些吃不消了,李喜娃好像是故意在考验他。倒是小广东显得有点洋洋得意,一个瞄准镜只有一两斤重,跟小姑娘挎了个小包包没什么区别。
看到小广东得意的样子,李喜娃看着他说:“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以后有你吃的苦头。”
训练间隙,火炮被架在训练场中央,新兵们都争着去看瞄准镜,透过瞄准镜的镜片向远处看,目标清清楚楚出现在瞄准镜里,而且被放大了许多,奇怪,瞄准镜里还有图案。
“这个扇子样的图形是干什么的?”孙家树问班长。
“那是专门打坦克用的,只要卡住了目标,一打一个准。”李喜娃说。
“那一格一格的刻度是干什么的?”孙家树又问。
“那是密位,一小格为一密位,是用来标定目标用的。”李喜娃耐心地讲解。
“什么是密位呀?”孙家树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问。
“密位吗?就是把一个圆周平均分成600份,一份为一密位,反正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我这有一本专业训练教材,你拿去看一看吧,内容都在上面。”孙家树如果再问下去,李喜娃就不好回答了,幸好这本书给他解了围。
孙家树接过教材翻了翻,正如班长说的那样,好多问题都能在那上面找到答案,他问班长:“这本书能不能让我看几天吗?”
“你看吧,反正我拿着也没有。”李喜娃说。其实,并不是没用,而是他对书上面什么写呀算呀感到头疼。
“那谢谢班长了。”孙家树接过书高兴地到一边看去了。
此时,小广东正在认真地瞄准,他的双手笨拙地绞动着方向机和高低机,忽然,他停止了绞动,瞄准镜里出现了一个姑娘,身材妖娆,凸凹有致,穿一身红色的衣服,她在干什么呢?小广东把瞄准镜里的十字慢慢瞄准姑娘的脸部,又慢慢向下移动,最后停留在胸部……
部队上午训练结束后,战士们扛着武器装备回到宿舍,要是在军营,身上早已经脏得跟土驴一样,可是在这里训练,除了身上出了一身汗外,衣服还是干干净净的,这得益于山里空气湿润干净的缘故,战士们洗过手准备坐一会儿的时候,听见外面传来几声哨声,那是开饭的哨声,各班的小值快速向厨房赶去,一班今天由孙家树担任小值,厨房离他们住的地方有五六十米远,所谓的厨房,不过是老乡家的一个大院子,在中央撑起了一个塑料棚,下面做了一个简易的锅台,一个大案板,上面放着各种盛放作料的不锈钢盆,十几个不锈钢盆整整齐齐地一字摆开,一个大行军锅已经从锅台上端了下来,里面满满的一锅杂烩菜正冒着热气,炊事班班长正用力地挥动着勺子给各班的小值分饭,充当小值的都是各班新兵,所以都是规规矩矩地排成一排。